第683章 活屍(1 / 2)

黑色紀元 黑天魔神 2678 字 2022-07-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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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管屍體令人惡心,張中原還是以葯劑師特有的角度和眼光,默默注視著這些已經死去的人。鮮血戰場已經不是第一次進入,也看到過很多比這更加血腥、殘忍的場景,張中原仍然想要用眼睛把看到的一切深深印入腦海。只有血腥味和污物的惡臭,才能不斷刺激著他的神經,令他隨時保持清醒的意識,知道人性殘忍和暴虐遠遠超出想象。他看到牆上沾滿了血跡、腦漿和骨肉的碎片,人體殘肢滿地都是,鮮血幾乎浸透了腳下的泥土,濕漉漉的,在靴底連成一片極不舒服的重量。

蘇浩站在一個寬闊而陰暗的石室里。石室的旁邊,有一個淺淺的水池,一道緩慢的水流從旁邊黑色岩石牆壁上匯入其中,就連空氣里也帶著潮濕發霉的異味。

幾名神色嚴肅的軍團戰士站在旁邊,陪伴著蘇浩。蘇浩沒有戴頭盔,他的臉上布滿瘀傷,左邊肩膀的厚重肩甲被他卸了下來,放在地面上,上面還插著一把格斗匕首。牧師托魯加爾就坐在旁邊,他的狀態甚至要比蘇浩糟糕得多,左邊面頰腫起老高的一團,右眼明顯是被重物撞擊過,滿是青紫,門牙也脫落了一顆。乍看起來,似乎整個人吃得太多,突然之間胖了一圈。

「究竟發生了什么事?」

張中原快步走過來,金屬甲靴在地面上發出沉悶的撞擊聲。他在蘇浩身邊站定,環視一圈周圍,驚疑不定的目光從一具具軍團戰士屍體身上掃過,又在被十幾條鐵鏈緊緊捆綁起來的科克森身上落定。張中原是一個具有很高資質的葯劑師,當然能夠看出活人與死人之間的分別。科克森顯然已經死了,而且還是死得不能再死那種。問題就在這兒:一個死人,值得浪費那么多鐵鏈,值得用武裝士兵牢牢看護嗎?

「我們遇到了大麻煩。」

牧師托魯加爾慢慢活動著腫脹的面頰,帶著輕微的吸嘶聲,神情陰郁地說:「你不會相信我們遇到了什么,看到了什么,但這一切都是真的。我以皇帝的名譽起誓,這里的每一個人都沒有撒謊。可問題是它的確發生了,而且匪夷所思。」

在托魯加爾目光的指引下,張中原朝前走了幾步,把科克森的屍體看得更加清楚。死者表情充滿了恐懼,甚至扭曲得厲害,以至於很難判斷出臨死前究竟想要表達出的真正意味。他的盔甲上灑滿了斑駁血跡,雙手被鐵鏈反綁著,就連拇指也被特制的鎖扣牢牢捆住,絲毫不能松脫。

「是誰殺了科克森?」

張中原快步上前,一邊說著,一邊把科克森的屍體翻到正面。目光與身體接觸的一剎那,他頓時閉上了嘴。

科克森胸前插著一把高能匕首,只有軍團隊長才有資格佩帶這種款式的武器。按照命令來到這一空間的軍團戰士當中,唯獨蘇浩才具備相應的資格,以及軍銜。

「我,我不太明白。」

張中原似乎瞬間失去了語言能力,結結巴巴地說:「為什么,為什么科克森會……」

蘇浩沉重而緩慢地看著他:「這就是我想要告訴你的。我們奪下了整個山頂要塞,並且清理了這里的所有叛軍和黑暗生物。我們沒有遭到任何傷亡。可是這個人,科克森,他……」

張中原看到蘇浩臉上充滿了不安和困惑,他還是第一次在蘇浩身上看到如此忐忑不安的神情,於是接口問道:「科克森怎么了?」

沉吟片刻,蘇浩緩慢地說:「這件事情實在是太不可思議,已經超出了我們正常的理解和認知。」

蘇浩需要更多人為自己作證。盡管動力戰甲上的自動攝像機記錄了所有畫面,但是蘇浩依然沒有把握在軍團法庭上勝出的把握。於情於理,都必須把更多人拉攏在一起,讓他們知道真相。

停頓了幾秒鍾,蘇浩把目光轉向科克森那具被鐵鏈捆綁住的屍體,說:「我得向軍團總部做一個報告。但我不知道該怎樣說。我根本沒有任何頭緒。」

張中原感覺到蘇浩內心需要自己的幫助,於是走過來,友好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們都是一個戰斗小隊的成員。無論在任何情況下,你都可以信任我。你是我的隊長,而我,是你的葯劑師。」

「我們遭受了重大傷亡,幾乎全隊覆滅。」

在這種分量足夠的保證下,蘇浩再次張開了口:「站在這里的人,是整個小隊殘存的戰士。其余的人都死了,我自己也也是堪堪撿回一條性命。」

「這不可能!」

張中原下意識的喊叫起來:「我們擁有強大的武裝和防護,那些黑暗生物根本不可能做到這一點。」

「黑暗生物什么也沒有做,叛軍也是如此。」

牧師托魯加爾感覺狀態恢復了一些,捂著仍在隱隱作痛的肚子,頗為艱難地走了過來,指著地上的屍體說:「是科克森殺了他們,殺了所有人。」

張中原仿佛被人突然之間猛扇了一記耳光死的,搖擺著身子,不由自主後退了幾步。他努力使思維變得清醒,疑惑地問:「什么?科克森?對不起,托魯加爾,我好像聽到你剛才說,是科克森殺了所有人?」

「是的!」

托魯加爾加重了語氣:「他還想殺了,還想要殺死蘇浩隊長。如果我們不殺死他的話,恐怕現在誰也不能站在這兒,你也無法從我們嘴里聽到這些。」

張中原覺得自己的雙腿在發抖,他趕緊在附近找了一塊岩石坐下來,臉色蒼白,連連呻吟:「皇帝在上,這,這簡直令人難以置信。」

感到恐懼是理所當然的。軍團戰士絕對不會攻擊軍團戰士,絕對不會謀害自己的同袍。因為這種行為已經違反了軍團戰士的生化本性,以及他們在後天所受的教育和信仰。這種行為與他們的基因嚴重沖突,違反了最基礎的生物本能。

「你,你肯定是搞錯了一些東西。」

張中原仍然難以接受自己聽到的事實,他看著鼻青臉腫的牧師托魯加爾:「或許我該給你打上一針鎮靜劑,讓你好好睡一覺。我知道這是你第一次參加戰斗,戰場後遺症不可避免,對很多人都會造成影響。」

「不!事情不是如你想象的那樣。」

托魯加爾冷靜的回答:「我親眼看到科克森所做的一切。他瘋了,被一種不知名的力量控制。科克森不再是科克森,他是一個魔鬼。」

「魔鬼?這怎么可能?」

「在石橋陣地上的時候,你不是也聽到了那段低語嗎?」

說著,托魯加爾按下了自己動力戰甲上的播放器開關,石室里頓時回盪起那種低沉黯啞,令人頭皮發麻的可怕聲音。

「我得離開這兒,這里到處都是死人。我需要得到幫助,我憎恨那些把這里變成這樣的人。你們都干了些什么?你們這是在自取滅亡。你們今天所做的一切,都會在未來得到最殘酷最痛苦的報復。我詛咒你們,我憎恨你們。這個世界終將變成虛無,一切都將回到原點。你們引以為自豪的成果,只是一堆腐臭不堪的垃圾。你們以為自己創造出了最偉大的存在,卻沒有想到那只是披上華麗外衣的魔鬼。我會在這里等著你們,看著你們,一切都將變成虛無。」

張中原張大了嘴,良久,才不太確定地說:「這應該只是敵人的廣播,難道不是嗎?這是他們故意為之的恐懼戰術,根本不用理會。」

並非張中原固執,想要說服一名軍團成員接受這種事實,的確非常困難。相信戰友,是每一個軍團成員從骨子里與生俱來的天性。這也是主力軍團戰斗力之所以高出國防軍的原因之一。即便兩個人之間存在矛盾,也絕不可能拔劍相向,生死相搏。這種互相信賴的關系從基因腺體時期就已經存在,根本不可逆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