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四三節 日常(1 / 2)

黑色紀元 黑天魔神 2520 字 2022-07-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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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想著逃跑或者申訴,你永遠沒這種機會。那邊,同樣也有我的人。他們會無時無刻都在牢牢盯著你。別用那種怨毒的眼神看著我。說真的,我這絕對是在幫你。你能做什么?在外面的世界,你能不能活下來還是一個問題。你必須辛苦工作才能賺回生活的錢。說不定連肚子都無法填報。每個人都會用鄙夷的眼光看著你,你也無法改變自己的處境。監獄就不同了。有厚厚的圍牆,有全副武裝的看守,外面的人無法進去,你什么也不用做就能輕輕松松吃上飯,有定時檢查身體的醫療福利,還有獄警每天對你免費提醒的各種服務。除了環境狹窄一些,封閉一些,總的來說那的確是個好地方。人要學會知足,腦子里不要總是充滿各種不切實際的空想。我也想成為百萬富翁,我也想要身邊總是圍繞著漂亮美女。但是,可能嗎?」

古里阿卡多的這些話,牢牢印在了高立權腦子里。就這樣,他從一個落魄的自由流浪漢,變成了宋城監獄里的一名囚徒。

也許是因為古里阿卡多的建議,上面的那些大人物對高立權很是重視。為了確保押運過程中不會出現問題,他們甚至調用了一輛重型飛機。盡管高立權對這個世界的法律條文不是很清楚。但他隱約可以猜到:既然他們把自己首先定位為一個瘋子,那么也就意味著,自己不用承擔殺人罪的過失。但無論如何,終身監禁之類的事情不可避免。他們不需要自己開口,也不願意看到自己以正常人身份出現在看守所外面。更重要的,他們無法用正式名義槍斃自己。相比之下,永遠禁錮在無法逃脫的監獄里,才是最好的選擇。

這就是法律之外的特殊空間。只有真正手握權力的人,才能這樣操作。你仍然還活著,但你已經失去了一切。

思維重新返回現實。

高立權剛剛走進牢房,沉重的鐵制牢門就在他身後「咣啷」一聲重重關上了。房間里的光線很暗,高立權看見牢房兩側各有一張粗糙的鐵質床鋪,左邊的那一張已經有人。那家伙原本正打著鼾,看守們把高立權推進牢房的動靜很大,直接把這家伙從美好的睡夢中驚醒。他很不高興地坐了起來,用帶有敵意目光看著高立權,嘴里不斷打著呵欠。

那是一個身材體格跟熊差不多的大塊頭。破爛的氈子從他身上刮落,露出了毛茸茸的寬闊胸脯。就著牢房里昏暗的燈光,大塊頭目光不善地看著剛剛走進房間的高立權。他的黑色眼睛幾乎被灌木叢似的濃密眉毛遮擋住,頭發和胡子都剪得亂七八糟,參差不齊。

他顯然還沒有睡醒,帶著惺忪的睡眼,大塊頭又打了個呵欠,帶著濃重的鼻音,把腦袋和目光都朝著高立權這邊慢慢轉過來。

「該死的,為什么總是在老子睡覺的時候有人進來?上次是卡卡拉替可,再上次是拉法森。現在又是一個自以為是的混蛋。尼瑪,有機會我一定要好好痛扁一頓外面那些看守。沒看到老子正在睡覺嗎?偏偏還要把門關的那么重,這種見鬼的做法有損老子的健康。」

大塊頭顯然是想要找麻煩。他把身體朝著床邊挪了挪,正打算穿上拖鞋,卻碰巧看見了高立權被昏暗燈光照到的半邊面孔。那張臉上溝壑縱橫,布滿了密密麻麻的燒傷和刀傷。無論在任何時候,這種極其不正常的傷口,都意味著擁有者曾經遇到過難以想象的痛苦和遭遇。那真的非常可怕,無論是哪一種,都意味著此人要么心性堅毅,要么狠辣無比。

大塊頭原本已經握緊了拳頭,想要狠狠教訓一下高立權。看到那張臉,緊握的拳頭又慢慢松開,內心的憤怒和焦躁瞬間消失,變成了一種本能的畏懼,以及不安。

「這是一個不太好的夜晚,對於我們每個人都是如此。」

大塊頭注視著高立權,看了好幾秒鍾,才用沙啞的聲音低語道:「歡迎來到宋城監獄。希望你喜歡這個該死的地方。」

高立權沒理他,直接走過去,坐在屬於自己的那張空床上,低下頭,視著胸口和肋骨位置已經腫起的青淤。

那些武裝看守打起人來肆無忌憚,槍托和厚厚軍靴在高立權身上留下了深刻明顯的印痕。看樣子,這些痕跡還要在他身上保留的時間很長,至少,好幾個月。

「看來那些看守不喜歡你,伙計。」

大塊頭獄友看著高立權的動作,有些幸災樂禍,就這樣評論道。

高立權抬起頭,注視著他,平靜地說:「你說對了,沒有人喜歡我。說真的,有時候就連我自己也不喜歡自己。」

「呵呵!我喜歡你這種幽默的家伙。」

大塊頭獄友嘟囔著,慢慢活動著肥厚的嘴唇,朝著高立權伸出自己的右手:「我叫霍克斯,你呢?」

「高立權。」

後者接住這只手,用力握了握。兩個人之間的距離近了一些,高立權看到霍克斯身上的體毛很長,看上去就像是一件厚厚的毛衣。也許是炫耀,或者是試探實力,霍克斯使勁兒捏了捏,高立權也不動聲色用更大的力氣回敬了他。這種屬於男人之間的私下角力很有效果,彼此雙方都對力量和能力有了初步認識。他們就這樣坐在那里互相打量著對方,過了足足好幾分鍾。

「新來的家伙,你該不會給我找什么麻煩吧?」

力量對比,最終還是霍克斯首先放棄。他松開了手,看著虎口上剛剛被握出的紅色印痕,含含糊糊地說:「在這個地方,每個人都是自己照顧自己。此前的幾個人也是如此。如果你也這樣,呵呵……那么,我們會相處得很好。」

威脅的成分顯然大於友好成分。在這種地方,也許從來就不可能存在著什么友誼,更不要說是兩個人才剛剛見面。高立權冷笑著:「我向你保證,實際上,如果這是我們之間的最後一次談話,我一點兒也不會在乎。」

這回答很強硬,霍克斯也從中聽出了極其強硬的太俗。他很有些惱火,卻也沒有發作的借口和理由。他把手指插進頭發,用力朝後理了理,躺了下來,嘟囔著說:「嘿嘿嘿嘿!不用把話說得那么直接。伙計,你只需要記得,我們是獄友,是住在同一間牢房里的渣子,不是朋友。」

「朋友」兩個字,把高立權塵封已久的記憶再次勾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