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山崩塌於眼前也可以面不改色的諸葛元洪，此刻面色猙獰。

「啊！」手中四尺青鋒劍光芒瞬間內斂，劍的速度一瞬間好像慢了下來，如夢如幻，如絲如霧的一道劍影閃過。此刻在諸葛元洪身前的趙丹塵，只是看到那如絲如霧的夢幻劍影，他的反應速度似乎也慢下來。

「不！」趙丹塵立即一咬舌尖，整個人一個激靈。

「噗哧！」

趙丹塵持劍的右手臂膀整個被割下，那夢幻般的劍影劃過一道圓弧，連受到波及的雪鷹教萬長老胸前出現一道大豁口，鮮血流出。

「退！」

在場六人嚇得連退下。

僅僅一劍，廢了趙丹塵，重傷雪鷹教萬長老！而且這二人可都是先天金丹高手。趙丹塵還排名《天榜》第十。在場六人中，先天金丹才四個，一下子一個被廢，一個失去戰斗力。剩下的連停手。

「找死！」諸葛元洪眼中殺機隱現。

古雍眼睛眯起，此刻他才想起來……眼前人當年可是被稱之為『劍魔』，更是排名《天榜》第六，而且已經足有六年從未出手。每天畫畫寫字，他的實力，誰也不清楚。現在看來。這諸葛元洪在《天榜》上的排名應該還要前移些。

呼！呼！呼！

之前猶豫的各大宗派先天強者們，此刻一個個都趕過來，站在了古雍他們幾人身後。那長眉老僧開口道：「這凶手，偽裝之術，夠然厲害。連我之前也一點沒看出來。諸葛元洪，將凶手滕青山，交出來吧。」

……

滕青山此刻半跪在青姑娘身旁，將青姑娘抱在懷里。在此刻……滕青山根本在意周圍的人。

「滕，滕大哥……」青姑娘見到滕青山，蒼白臉上浮現了一絲讓人心碎的笑容。

此刻，滕青山心如刀割！

青青就是因為自己才來這的，也因為自己，才會遭到密集箭矢波及……都是因為自己！在看到青青傷勢第一眼，滕青山就判斷出……青青已經無法救治了。那一截箭矢如果拔出來，青青必死。

就因為箭矢還插在體內，青青才能多堅持一會兒。

「青青，對不起。」滕青山低垂下頭顱，內疚令他痛苦地好像萬千螞蟻噬咬著心臟。

「不，不用說。」青姑娘始終笑著，聲音很微弱，「滕大哥，我一直想著成為你的妻子，不過我知道，滕大哥一心修煉武道，沒想跟我成親……」

「不，我想跟你成親的，真的。」滕青山連道。

的確，他已經計劃好了，這次事情一了，就成親。

「不用安慰我，我知道的。」青姑娘輕輕笑著，「爹幫我提過親，我都知道……不過我不怪你，真的。因為我知道成親，是兩個人的事。其實我一直夢想著，滕大哥能抱著我……現在，就很舒服。」

滕青山心中痛苦地想怒吼，想嘶嚎……

「滕大哥，你要抱著我，不要放開，一直等我睡著了，好嗎？」青姑娘輕聲道。

「嗯，嗯。」滕青山只是點頭，眼中已經滿是淚水。

「別哭。」青姑娘輕聲道，她想伸手幫助滕青山擦拭眼淚，可她抬不動手臂，「滕，滕大哥，我眼睛看不清了。」

滕青山聽得心底一顫。

「滕……」剛開口，鮮血從青姑娘嘴角溢出來。

「滕大哥。」青姑娘聲音更加微弱，「能，能不能，吻，吻我一下。就像，丈夫，吻，妻，子！」聲音到最後，微弱到幾乎聽不到。

「嗯，嗯。」

滕青山低下頭，嘴唇吻在青姑娘那染血的嘴唇上。

兩唇相印！

「滴答！」滕青山眼中的淚水，再也無法控制，滴落下來，落在青姑娘的臉龐上，滑落下來，留下兩道清晰的淚痕。青姑娘那蒼白的臉上卻有著發自內心深處的微笑，那般的純凈，那般恬靜……

就好像睡著了一樣。

滕青山這一吻，很久，才唇分。

看著那好似睡著了的青姑娘。

「滕大哥，你要抱著我，不要放開，一直等我睡著了，好嗎？」聲音依稀在耳邊回繞，那一幕幕場景還清晰可見。當初那第一次出現，純凈地恍若謫仙的少女，就令歸元宗眾多男子心動，而滕青山當時付之一笑，根本沒在意。

那個綉衣服，還刺破手指流血的姑娘。

那個在運河夜船上，凍得瑟瑟發抖的姑娘。

那個能在大庭廣眾之下，高喊『我等你』的姑娘。

那個能倔強地連父親也說服不了的姑娘。

那個將死亡說成『睡著』的姑娘。

……

一切恍若初見！

她，依舊如第一次相見那般，如謫仙。

只是這一次，這個謫仙般的少女睡著了，帶著幸福的笑容，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