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9章 天將雄師(1 / 2)

漢闕 七月新番 2338 字 2022-07-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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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漢六合年間,大司馬驃騎將軍西安侯任弘友好訪問埃及,與埃及女王互生情愫。恰在此時,遭到女婿凱撒迫害的羅馬將軍龐培逃命至埃及,雙雄在亞歷山大港相遇,從開始的兵戎相見到惺惺相惜,最終化敵為友。」

「與此同時,凱撒為追殺龐培,也親自帶兵趕來埃及。為保護龐培和埃及的安危,任弘將軍發揮了國際主義精神,與龐培聯手,同與凱撒在亞歷山大城展開了一場生死之戰!」

這是任弘可以預想到,後世某部爛電影對這件事的演繹,克里奧佩特拉七世還可以跟三個男人來場四角戀讓劇情更加狗血,而三個老男人甚至可以組cp賣點腐。

可這場戲的結局是喜劇還是慘劇,卻得看今日交戰的情況。

他摸了摸自己掌心的汗,不得不承認,這是自己穿越二十余年來,從未遇到過的強敵,凱撒和最精銳的羅馬軍團。

幸好還有千里鏡這好東西,可以讓任弘站在幾里地外,依然能清晰看到羅馬人的裝備的布陣,猶如開了上帝視角。

卻見扛著金鷹旗的第十軍團已經擺開了陣勢,普通兵士穿著長度到膝蓋的鎖子帷,舉著方形的大盾,頭盔上插著標志著即將投入戰斗的飄拂的馬毛盔纓,腳上是在復雜地形里如履平地的綁鞋,除了短劍外還有標槍,後排也有部分弓箭手,大概是從克里特等地招募來的長弓手。

任弘還注意到,隊伍後方,更有許多趕著馬車、扛著器械的奴隸,聽龐培說,最理想狀態下,羅馬人一個軍團編制十門拋石機,五十五門弩砲。但第十軍團跨海抵達埃及,又從羅塞塔港穿過潮濕的三角洲抵達亞歷山大城附近,拋石機統統留在了船上,弩砲則只帶了十來門,且主要用於攻城,野外戰場里,它們顯得太過笨重了,移動十分不便。

請龐培指揮左翼的羅馬雇佣兵,任弘自己位於中部,又讓女王的部下阿波羅多洛斯帶著一千托勒密軍,對羅馬人布置在右翼的一個大隊,發動試探性的進攻。

盡管這十年來也收集了不少關系羅馬軍隊的情報,任弘甚至和軍官們推演過與之遭遇的應對之策。但百聞不如一見,面對陌生的敵人,任弘必須讓軍官們知道敵人的戰法。

阿波羅多洛斯驅趕不情願的托勒密步騎向前移動,他們是一個月前,在城口外「宙斯神雷」那一戰後投降女王的,今日能有勇氣站在羅馬軍團對面,是期望當日擊敗自己的東方神雷,也能劈在羅馬人身上,卻沒想到是自己先出擊。

直到女王在城牆上,許諾了德拉馬克的犒賞後,他們才緩緩出陣,朝還未站穩腳跟的羅馬人前進。

托勒密士兵依然是典型的馬其頓方陣,繼業者戰爭里被盲目加長的薩里沙長矛緩緩放平,對准主動向他們進攻的羅馬人。

而對面的羅馬人則伴隨著哨子響,右翼一千多人組成了幾個堅整的方陣,第一排士的盾牌舉在腰部的位置,而第二排的盾牌架在前一排的肩膀上,盾牌與盾牌的間隙中,露出了他們的重標槍。

當雙方即將接觸時,托勒密軍中的輕步兵也向前投擲標槍,但大部分都被羅馬人的盾牌彈了回去。

反觀羅馬人這邊,他們沒有急著還擊,而是在敵人進入極短距離後,隨著一聲簡潔的命令,盾牆忽然重新展開,士兵們將盾牌擱下,立起身軀,齊齊扔出了身上的重標槍。

這些標槍力道十足,如冰雹般落下,扎穿了托勒密士兵的血肉之軀,他們的小圓盾難以將身上全部防護,而脆弱的亞麻甲在鋒利標槍面前不堪一擊。

也有運氣好用盾牌頂住,但沉重的標槍深深扎進了木盾牌,倒鉤讓它們很難拔出,前排托勒密士兵沒法再舉起防御,盾牌幾乎是廢了。羅馬人以更快速度擲出手里的武器,接著就拔劍撞入敵方陣線。

而在兩個方陣接觸的那一刻,羅馬方陣的靈活和托勒密方陣的死板形成了鮮明對比,長達數米的長矛只在剛接觸時占了點小便宜,羅馬人對付希臘人的方陣經驗豐富,他們利用長盾夾住長矛,毫不猶豫地揮劍砍掉矛頭。

在矛與盾都失去後,托勒密前排士兵仿若被鐵烏龜拔掉刺後的光溜溜的刺蝟,刀俎下的魚肉,托勒密士兵陷入了無法遏制的混亂,爭著轉身逃逸。

從始至終,因為其他幾個羅馬方陣穩固地保護側翼,側面的托勒密騎兵也沒起到任何作用。有心存僥幸試圖去進攻的,卻闖入了百人隊間故意讓開的空隙,在兩個百人隊迅速合攏時困在了里面,被盾牆側邊的羅馬人用短劍或者投石與短矛擊落馬下。

整支一千人的托勒密軍試探部隊,接戰不過區區半刻鍾,就遭遇了滅頂之災,這還是里面較為精銳的希臘人,戰斗力更差的埃及人只怕崩潰得更快。幸好任弘將他們都留在了城里,他們在混亂的巷戰里扔幾顆石頭還是可以的。

「我現在知道,羅馬人為何能征服整個地中海了。」

任弘不由感慨,如果說,輕松擊潰托勒密軍已讓人了解羅馬軍團的戰斗力,那么在第十軍團面對全線潰走的托勒密軍隊,竟不追擊,而是舉起短劍齊聲歡呼後,便堅守起各自的隊形崗位,原地不動起,就更讓任弘肅然起敬了。

任將軍手下的校尉、軍頭們也都收起了征服埃及帶來的驕傲。他們也看出,對面這支軍隊,從行軍到作戰,與托勒密軍隊截然不同,別看就擲矛、盾牆等三板斧,但各列配合得當,不同方陣會輪換作戰井然不亂,打仗仿佛是他們的本能一般。

「不愧是秦軍啊!」

他們紛紛嚴肅起來,吆喝手下士卒打起十二分精神來:「但吾等,是漢軍!」

剛才的戰斗是雙方的試探,羅馬人輕松擊退了任弘故意派上前的一千托勒密軍,但他們沒有乘勝追擊,而是在原地停下,盾牌歇在腳邊,雙方就這樣隔著二百多步距離觀望起來。

龐培派翻譯過來說,這是因為羅馬人的裝備沉重,先進攻的一方要奔跑雙倍距離,會耗費大量體能。

在他敗給凱撒的法薩盧戰役里,龐培就是如此打算,結果雙方你不沖我不沖,在集體沉默中對視許久,反倒是騎兵先打起來。

不過今天,凱撒的軍隊里幾乎沒有騎兵,不論是面前的第十軍團,還是仍在船上的第十一軍團,都不是滿額,總數也就六千左右,其中還包括大量劃船的奴隸和附屬軍團士兵。

「彼輩是想拖住我軍。」

任弘回過頭,亞歷山大里亞的城牆上不斷有斥候縱馬而來,通報港口那邊的戰況。

凱撒選擇了兩面進擊,他大概是認為漢軍、埃及人、龐培作為臨時聯盟,若是立足點亞歷山大失守、著火,就會讓三方心緒大亂,好讓第十軍團順利取勝。

這賭徒,心太貪了!

「既如此,就迫使羅馬人不得不動,要么進攻,要么,敗退!」

羅馬人方才也出動了幾個百人隊,頂著盾小心翼翼地試探過漢軍的射程,雙方現在的距離在弓弩射程外,不管是克里特弓箭手,還是漢軍的弩機。

而羅馬人的弩砲,則還落在軍團後面,應是在防御或取得攻城陣地後才安裝。

時間站在羅馬人這邊,但他們顯然錯估了漢軍的最遠射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