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家婦女要回家(1 / 2)

康洛正想著要張嘴吧,眼尾突然瞞到蔣東原那漫不經心投過來的陰冷視線,仿佛在說:你給老子悠著點!於是這一張嘴吧,那些謊言是一個字都吐不出來。

最後砸砸舌,潤潤有些干澀的口腔,再回頭,苦澀的笑容又恢復燦爛:「寶寶,你可真是漂亮,長得跟個小天使似的~!瞧瞧看這皮膚,我都算白了,你的皮膚更是白里透紅,怎么保養的呀……」

尚寶寶這姑娘她算是分析透了,就是個單純的不知人間疾苦的官家小姐。表面看起來沒什么城府,實打實地實心眼兒,簡單講就是把她賣了也還幫著數錢呢!

這姑娘一被大美人兒贊嘆,人家又說得實話,偷瞄了一眼那雪白的肌膚,白是夠白就是不夠健康,沒她的雪玉潤澤。於是羞澀道:「聽我媽說的,她在懷我的時候吃了很多大補食物,什么好的都吃,生出來後我就長這個樣兒了!不過我媽皮膚也很好,我也是沾了我媽的光呢。」

尚寶寶語氣里沒有一丁點兒的耀炫,很是真誠地解釋,還怕鄒小雞聽了有什么疑心,功勞全推給上一代了。

果真見康洛沒有生氣,純粹地羨慕贊嘆。她是羨慕啊,人說一白遮三丑,天生的很重要,後天的難過,尚寶寶給了她個指標,那就是日後懷胎時能美白的全往胎里塞,生出個白白嫩嫩的小公主……

這姑娘閃神太嚴重了,沉浸在自己美好的幻想中,連旁邊尚寶寶叫了幾聲都沒反應。這時尚寶寶的娘親過來找女兒去寒暄了,一看到康洛,生面孔,連個招呼也沒打就把女兒拉走了。

於是等康洛回神時,哪還有尚寶寶啊,人家早應酬去了!

大伙兒都是大忙人,就她一閑人,坐在角落沒人陪時,就有些過於呆愣地環視著整個大廳。餐廳一整層那么大,人山人海地,多數是她認識人家人家不認識她的。

覺得這么坐著有些傻瓜蛋,又舍不得這番熱鬧場景。

你瞧瞧三米遠處那幾個年輕小伙了你一拳我一拳地火熱,再瞧五米遠處一對親熱男女摟摟抱抱,接著十米遠處幾位中年夫婦頜首相互應酬。

人生百態就在這餐廳里演繹著。

康洛就像個局外人似地筆直地坐著,臉上含著虛假地淺笑像個優雅而高貴的淑女。不過人紅是非多,美女也耐不住寂寞地。

很快有幾位自詡花花公子的獵艷男發現了落單地她,禁不住便要行動,康洛早一步走了起來,主要是,她坐著找不到那兩位大壽星。可不要忘了她來的目的是看人。

於是小心地從牆壁穿到最前頭去看人,秦家兩位主事者正在和幾位電視上常見的大官寒暄呢,這時已近午時十二點准時開飯,就是沒見到總理。

康洛瞅著秦言誠和秦季生,兩人被幾圈人牆包裹得密不透風,擠不進去。而分散的子孫則在站口招呼來賓。她看到了秦仲天在賓客中游走,看到秦仲霖站在大門口邊和客人聊天,邊迎接來客。他旁邊則著不離不棄地尚寶寶,笑得格外甜。

尚寶寶身邊又冒出秦九妙小朋友的小腦袋,似乎很喜歡這未來的小嬸,一張小臉笑得賊甜。而尚寶寶也是一臉真誠地歡喜。

旁邊的來客們見了,臉上都是揶揄地取笑。康洛還隱約聽到有人問他們啥時候結婚呀……

秦仲霖與尚寶寶相視一笑盡是甜蜜。

誰也沒注意到她。

忽然間就覺得,為啥要來參加這場宴會?

僅僅是為看總理主席?是想來體驗一下這場中國最頂級的金字塔階層?

還真的是不知道呀……

腳步隨著心神後退了幾步,背抵到雪白的牆壁停了下來,她在自己還沒注意到時,就將整個人密密麻麻地掩飾了起來,縮在角落,誰也注意不到的地方……

這個世界,她雖然置身其中,卻陡然發現還是陌生過客,永遠只能短暫停留。

一直退一直退,退出了包廂,退到了安全梯口,撞上了一個背對她抽煙的男人。

這是誰呢?

僅僅是一個背影,那深色的西裝,她就知道,是蔣東原呀!

可能是沒料到有人會在這里出現,所以聽到動靜時回過頭去,嘴里還叼著煙,眼睛里在瞧清是她時,透著幾分冷。

康洛已經習慣了,看到他把煙取下來,那瞬間微垂地頭透著一股落寞,她也不知道自己吃錯了什么葯,那一瞬間,手腳便不受了控制,撲到了他身上,力道將他撞到牆壁上。她墊起了腳尖雙手抱上他脖子,就把那有些冰的唇湊了上去……

他僵硬了幾秒,很快回過神,對送上來的唇便是毫不猶豫地猛啃吮吸。她能感覺出來沒有一丁點兒的情欲,而是那濃濃地憤怒與傷心……

她真覺得自己有些莫名其妙,可能就是那一瞬間地局面外,無論怎樣努力也擠不進那紅貴的圈子,讓她感到絕望地落寞,於是與他的情傷共鳴了,於是吻了上去……

康洛在很久以後都在懊惱,如果那一天,沒有撲上去,沒有貼上去,沒有得到回應的吻,以後的事情是不是都不會再發生呢?

蔣東原仍是那個得不到愛人的痴情男,康洛仍是那個冷心冷肺的局外人,秦仲霖仍是那個一定會娶門當戶對妻子的堅定人,尚寶寶仍然活得天真而無邪……

可惜了,她已經吻了上去。

***

事情是一發不可收拾地,康洛是點火人,他們在那半封閉的安全樓梯里,吻得那樣激烈而火熱。身體的渴望還是理智的難受,都讓他們相互逃避,用欲望來麻痹自己吧。

蔣東原的手摸上康洛的大腿時,那火熱是那樣滾燙地緊緊抵住了她,從最初的情傷到現在的肉欲之歡,康洛還是比他更理智一分,在他企圖將手指伸進來時打住了。

她曾說過,絕不當任何人的代替品。哪怕康洛永遠只是一個人世界里的主角,她的自尊都不會讓自己那么可悲。

只是一個吻而已,不存在任何地意義。

「你喜歡我,對吧?」男人的聲音透著幾許沙啞和嘲諷,將她拉回了神智。

她抬頭看他時,他眼中濃濃地諷刺,好像在質問她,憑什么喜歡他?於是,她反駁,冷冷地反駁:「憑什么認為我會喜歡你?!」

憑什么呀?

他沒有任何自作多情地尷尬,而是那樣清淡又嘲諷地笑,那一絲絲邪惡的嘴角是那樣讓女性難堪,他卻不管不顧:「那為什么要對我投懷送抱?」

她的臉蛋笑得有幾分張狂,那個時候,她心底也住了一只惡魔,一只和這位高干少爺一樣地惡鬼,只為了傷害而存在:「你怎么不理解為,我是為了同情你?」

他的臉色一瞬間就陰沉了。

以前的她會害怕,但現在,真不怕了,被秦仲霖把膽子養得好肥了。她還能鎮定地維持著冰冷的表情,為要死不活地陰冷聲音繼續嘲諷:「你真是蠢男人。我曾經想蔣大少爺多能干,喜歡的女人該是多強大才能收服你呀。到頭來不過如此。」

「你!」他的神情倏地陰冷到陰鷙,她趕在他伸手抓她的前一刻遠離他幾步,神態高傲地鄙夷他,用他曾經有過的表情狠狠地奚落他:「你就是個沒用的男人!如果是我的喜歡的對象,無論如何我也要去爭取!哪怕到頭來一無所有也不會像你這么窩囊!」

她很生氣,無名的怒火讓她口不擇言,原來通過傷害別人也是一種快慰,雖然變態極了她卻喜歡上了。

「你懂什么?!就一個婊子!你能明白我的痛苦?!」

終究是安全樓梯口太窄,他還是伸手抓住了她,箍住她兩臂死死地搖晃,那一瞬間他的表情恨不得掐死她的鄙夷:「你有什么資格來教訓我?!骯臟的女人,你是她嗎?!你長得再美,也比不上她的一根指頭!所以嫉妒么?!」

她嫉妒么……

那個瞬間,她連猶豫都不曾,在心里點了頭。

尚寶寶那樣的女孩子,是個女人都會嫉妒的,擁有女人們所奢想的一切。男人,權勢,美貌,純真。集萬千寵愛的女人,不嫉妒才是虛假的!

但是她沒有告訴他,沒有這個必要。她嘴角勾起濃濃地嘲諷:「大少你說什么就是什么吧!反正,陷進美人鄉中的可不是我,要死不活地施詭計的也不是我。」

就僅僅憑這個,她便有了嘲笑他的資本!他以為她有什么,在他看不起她的時候,她又何嘗看得起他?!

「婊子!」他冷冷地低罵,強大地自制力讓自己恢復了起來,口袋里的手機鈴了起來,不用猜也是秦仲霖打電話來叫人吃飯了。

他松手的時候,眼睛還是冰冷地瞪著她,她不甘示弱地回瞪著他,就像兩頭猛獸,母獅與雄獅地對立。

他掏出了電話,語氣如常地與秦仲霖對答了幾句掛上了手機。

然後,雄獅行動,她只覺右耳垂一痛一濕,然後是他的一句辱罵:「你連給她提鞋的資格都沒有!這東西,被你弄臟了!」

耳釘帶著她的血被他隨手扔到樓梯,她痛得瞪圓了眼,目送他無情地離去。

然後,她花了那個中午的時間去尋找耳釘,沒人給她打電話叫她去吃飯。她找到了那個耳釘,將它洗了干凈,拿去珠寶行賣了。

侮辱又怎樣呢?

隨手扔棄的垃圾,對某些人,好比她而言,都價值高昂的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