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她的時間已經不多了(1 / 2)

秦季生打了三個電話,在不同的時間,在孫女兒練完琴的兩個小時里。可撥打的電話對象不給他面子,一直處於無人接聽中。他是個凡事看得極淡的人,既然打不通,那便算了,電話一掛,扭頭對孫女兒說:「今天你比平常多彈錯了兩個音符。」

九妙一臉糟糕地吐吐舌,對爺爺說抱歉。

秦季生問:「見到你爸爸了嗎?」

「不知道,一早他就沒影兒了,說不用等他吃晚飯,今晚有應酬吧。」

秦季生聽了,眼眸一斂,是想到大兒子干什么去了,便不再吭聲,把手機隨手一擱,起身招呼孫女兒休息,拿著書上樓了。

九妙見爺爺一走,立即迫不及待地跑去偷看爺爺的手機,查到他撥打的手機號很眼熟,微微眯眼哼哼一笑,得意說:「看來,是該我出場的時候了!」

***

鄒小雞去了哪里,秦仲霖心知肚明。心情調整後,驅車去了張辛姐。半路上侄女兒打來電話嬌嗲嗲地要和他見面,秦仲霖說:「妙妙,叔叔現在有事要忙,遲些再來找你好嗎?」

「叔叔要忙什么事呀?妙妙的事比叔叔的事還要重要百倍哦!如果叔叔不來,你肯定會後悔的。」九妙故作神秘。可秦仲霖沒上當,笑笑沒當一回事,雖然侄女兒古靈精怪的。

「妙妙,叔叔忙完了就找你,就這樣吧,拜。」

「誒誒誒!等等,叔叔!我不賣關子了行不?!」

***

鄒小包被秦仲天抓來喝下午茶,兩人喝了兩壺茶,多數是秦仲天在喝,鄒小包負責倒茶。

這喝茶,講究的是氣氛。可太過氣氛了就過度了,會轉換為壓抑的。比如秦仲天什么話也沒和鄒小包說,只是客氣地邀請他來茶館喝喝茶,關心下小輩的事業。

鄒小包見秦仲天沉得住氣,自己也沉了氣,雖然幾次想沖口而出讓他別賣關子了,還是勉強給壓制了下來。

要和秦仲天斗,鄒小包始終還是差了些。見被自己的沉默搞得坐立難安的鄒小包,秦仲天暗地里滿意地點點頭,他要的效果來了。

邊喝茶中邊等待最重要的主角出場,這又是十五分鍾過去了,那位大美人才姍姍來遲。

蒼白的宛如死人一樣的臉,襯得皮膚過度的白晳猛一看驚艷極了,細一看嚇一跳。還真懷疑這是從哪座墳里跳出來的死屍。

這樣的鄒小雞,看得鄒小包直皺眉,眼底一抹焦慮和心痛一閃而過,被一旁的秦仲天默不作聲地收入了眼里,眼眸一閃,一條計謀上了心頭。

「真是讓人好等,大姑娘,下次化個艷麗的妝吧,這種死人妝實在太寒磣人了,不知道的還以為詐屍了呢!」

鄒小雞微微一笑,掃了一眼鄒小包,眼底一絲厭惡讓鄒小包吃驚。回頭嬌笑:「不好看嗎?我這可是為了秦主任您親自畫的妝呢!」

兩人互嘲,秦仲天沒笨得反問為什么,反正不是好話。見姑娘坐下後,也不拐彎抹角了,直接對鄒小包說:「你妹子不知命,幾斤幾兩重都沒算好就想來北京混。我是念在她年紀小不懂事,你把人領回去好好教育一番,別再出來招蜂引蝶傷著了誰就不好辦了。我呢是不想這么嬌滴滴一個大美人兒余生都在監獄里渡過。」

第八十一章

秦仲天話挑了明,也夠暗示姑娘再糾纏下去直接給送牢辦理了,鄒小包是知道事情嚴重的,扭頭看鄒小雞。她沉默著冷眼盯著秦仲天,秦仲天若無其事地喝著他的西湖龍井。

鄒小包便說:「我會帶她回上海的,不會再回來。」是向秦仲天許下保證。

可鄒小雞不買帳,冷笑問:「你是我什么人?憑什么為我作決定?」

見鄒小雞態度過冷,而且毫無禮貌,鄒小包俊臉一沉壓低了聲音說:「我是你繼兄,名義你仍然得叫我一聲哥!」這鄒小雞,態度上讓他感到奇怪。

鄒小雞高傲地仰起下巴驕蠻道:「不好意思,你爸早死了,我媽也早改嫁了,你跟我一點關系都沒有!」

見鄒小雞話絕,旁邊秦仲天看得樂趣,瞟一眼神色陰晴不定的鄒小包,看來這男孩是搞不定。不過無所謂,人只要聰明就夠了。「你們兄妹慢慢聊,鄒小包,希望你和你繼妹明天中午之前就能離開這座城市過新生活。」

秦仲天不奉陪了,起身整整衣服付了帳閃人。

鄒家兩兄妹大眼瞪小眼,鄒小雞的態度不馴,鄒小包只有軟言相勸:「小雞,你和那兩個男人沒結果的。到最後輸的只是你,趁著還沒陷太深,跟我回去吧!」

「要你雞婆好管閑事!以前各掃門前雪,以後也遵守這一點好!」鄒小雞不識相起身拎包閃人。

鄒小包伸手一抓,把姑娘右手腕拽得牢牢實實的,「你該知道這並不在征求你,而是命令!」她必須離開北京。

「我不怕死,要死我也只死在北京!」對於生命走在倒計時路上的她的而言,威脅根本不在乎。

「為什么你到現在還在執迷不悟?!在你向他們家人努力證明自己的時候,他們在哪里?!秦仲霖在哪里?!蔣東原又在哪里?!他們只是玩玩你而已!」

對怎么都聽不進勸的人而言,鄒小包耐心告罄,拽姑娘進懷里陰冷著俊臉怒吼。「鄒小雞,你是不是被下降頭還是智商成負變成白痴了?!天生的盪婦水性楊花嗎?!」

任鄒小包把話說得再難聽,可鄒小雞那張死人一樣蒼白的臉也就僅僅是掛著嘲笑,沉默著冷眼看著他唱獨角戲。

鄒小包被她的反應刺激到了,一沖動下把姑娘按在地上,手直接往那纖細的脖子上掐去,發紅的雙眼是狂怒的象征:「既然你自己都作賤自己,我何必再把你當寶貝一樣守著疼著?!那不如現在就去死了!你死了,一了百了,永遠都禍害不了別人了——」

失去理智的男人只會越來越氣,蠻橫地一味地沉醉在自己的怒氣與怨恨中,下的手是足以掐死一個壯漢的手勁。鄒小雞根本沒思考和反抗的余地,只覺呼吸困難喉嚨被壓迫收縮得疼痛時,反射性地伸手扳開他,可怎能敵過一個男人的力氣?

越來越蒼白的臉色,再美的容貌也因為生命的終結而剝落,張大的嘴為了盡力的呼吸,極為猙獰的丑陋。

猛然回過神的男人被那樣的面孔驚嚇到了,手上力道一松,隨之而來的便是女人得到解救。

在即將死亡前一刻被救回來的恐懼,讓她深切地體會到,死亡,原來不是口頭上說得那樣簡單而灑脫……

他嚇得後退兩步,狼狽地跌坐著撐在地上臉色蒼白而驚慌,眼睛瞪得老大看著她咳嗽著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那張淌著淚水的美麗容貌重重擊敲在他心頭,讓他不忍心是撇開視線,沙啞地說:「對不起……我只是一時失控……」

「我殺了你媽,再向你說聲對不起可以嗎?!」鄒小雞凶惡地回瞪他並不領情。

鄒小包啞口無言。鄒小雞站直了身子,脖子上微微的漲痛無言告訴她男人下手的狠毒。喉嚨干咳端起茶口灌了幾口,吞咽造成的疼痛讓她火冒三丈,更是陰冷地瞪著繼兄。

鄒小包被她冰刀子似的眼神嚇住了,這樣的鄒小雞,不是他所認識到鄒小雞……

不,至少不是這幾年所認識的鄒小雞!

鄒小雞緩了氣,身體上的疼痛也消除了些,便不想再和鄒小包糾纏,撿起包走人時,鄒小包再伸手抓住了她。

「放手!」

「和我去上海,我們永遠都不要再回北京了!」

「沒興趣!永遠也別指望!」

面對一意孤行不聽勸阻的鄒小雞,鄒小包知道說什么也沒有用了。於是心一狠之際,眼神發冷咬牙舉起手,一個手刀子劈在她脖子上。鄒小雞只覺劇烈的疼痛中眼前一黑,心不甘也無可奈何了。

***

秦九妙把自己的錄音筆交給了叔叔,她與鄒小雞的對話,鄒小雞高傲無情的一番話被一一披露了。

九妙非常緊張地看著二叔的表情,可除了面無表情還是面無表情,看不出什么。

嘴兒一扁,氣嘟嘟地問:「二叔,你倒是回個話兒呀!這些話可不是我剪接的哦,全是她自個兒開口的。你要是還不相信,可就真浪費了人家一片苦心了!」

對侄女的殷切關懷,秦仲霖只是將聽完的錄音筆再回放了一遍,像是為了確定,他似乎並不願承認這個事實。

總之秦仲霖的這番舉動在秦九妙眼中只有詭異,她讀不懂大人的心思,只能催促中等待著。

「九妙,謝謝你對二叔的關心。」聽了約莫五遍後,秦仲霖才關了錄音筆,把筆收下,催促侄女回家。

看二叔神色雖然無恙,不過臉上也還是掛了點凝重,想是多少受了那些話的影響。

哼,要是聽了這番話都還無動於衷,她只能罵二叔是大笨蛋了!

秦九妙走後,秦仲霖再掏出了那支錄音筆,沒打開,捏在手心里漫不經心地把玩著,眼睛盯著窗外的一個點良久。錄音筆最後被擱下時,他掏出了手機撥打那個離家好幾天的女人的電話。

***

借由秦仲天的勢力,把鄒小雞連夜弄上了私人飛機,幾個小時後他將和她在另一個城市,只要他安排得好,他和她將有個全新的開始。凝視鄒小雞那張美麗的睡顏,沉睡如天仙的女人,純真而美好。

可她的睡顏下,那雙清澈美麗的黑瞳卻深藏了世俗的高傲現實無情。

真是疲憊,他無力地揉揉眉角,放松自己吁口氣,躺在她身側的沙發上假寐。睡不著時,他睜開眼睛凝望她,她蒼白的皮膚,眼窩的黑色素,憔悴的容貌,是為了那個深愛的男人而折磨了自己嗎?

心底一絲怨恨,為了什么要這么愛戀著那個秦仲霖?!又聽說回去糾纏蔣東原!到底為了什么,她的真心又在誰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