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你可全身都是毒葯了。
可別讓那個丑男人沾了你,你的唾液,就連這肉也是劇毒……
爺的意思……
被嚇壞的蒼白頰面,一想到自己渾身是毒,那種恐懼,就像一雙手死死掐在脖子上,沉重得讓她喘不過氣。
別怕,除了我,任何人都不能碰你。
那丑男人要是死了,小八兒,你這張小嘴也不用再開口說話了……
……是……小八明白……
顫抖的身子,被男人憐愛地摟入懷中。
溫柔地輕吻她的發頂。柔細的長發是如令地令人眷戀。
在這世上只有爺對你最好了,這小肚里,未來也只能懷爺的孩子。
男人的大掌一手滑下,捂在那小小的肚腹上。
掌心浸透的溫暖,和這般誘人的甜言蜜語,竟令她一瞬間有了貪戀。
小八……生不了孩子……
難過的嬌容,忘不了車大夫的判定。
為何生不了?車大夫的話豈可相信?
你的身子可以讓三哥給碰了,但要懷他的種,爺可是不允的。
上次給的那顆葯是什么可知道?
搖晃的頭顱,看在男人眼中是如此的可愛。
忍不住捧起來親吻上去,啃咬著她的唇瓣,幾月來的禁欲,借著這一碰觸便想直接埋入。
那可是讓你避孕的葯啊,傻孩子,爺救了你,讓你懷上不他人的種,也保住了你這條小命兒……
深嘆口氣,要不是此刻她服用的這粒葯在三天內不能行房,他定要狠狠操干得她下不了床!
五爺……救了小八……
救了她……
「在想什么?!」
面色這么蒼白,像見了鬼似的。
坐在亭子內,看著少女遲遲不肯下筆,這一個「生」字很難嗎?
玉大少爺眉頭一挑,遞了一杯茶過去。
被拉回心思才發現自己閃神了,「對、對不起。」
強行拉回心神,提筆落筆。
被他阻止。
「先喝口茶,你唇都裂開了。」
她有事沒事就愛咬唇,折磨得那張小嘴沒見過完好。
他不愛她這樣,咬唇的人心里藏著壓力,活得累。
她含羞地接過那杯茶,潤了唇也潤了嗓子。
舔舔唇瓣上的濕意,又低首下筆。
卻倏地被男人捏起下顎,一條濕滑的舌頭舔過她唇瓣。
在欲要扳開她的唇深入口腔內時,她驀地推開他。
力道之大,袖子掃翻了茶杯,弄了一桌子的濕,毀了桌上半干的紙。
他眯眼,她喘氣,小臉一白,再抬頭見他一臉壓抑的憤怒,直覺是道歉:「對不起玉爺,我……」
在他倏地站起來朝亭外走去後,她的道歉消失在空氣中。
滿是愧疚地盯著他的背影,那僵硬的綳得直直的背影。
她低下頭,默默地收拾一桌的狼藉。
***
夜色照人。
有錢人總愛附庸風雅,調琴吹笛,不精也會皮毛。
手中是那一把特制的鐵扇,可有好幾斤重,在男人手心卻如紙扇一般輕巧。
下了府院,無意見到走出大屋的玉金枝。
也不暗藏行蹤,走了上去。
玉金枝見到都枉,臉上微詫道:「都五哥,你怎么來了?!」
他含笑回道:「我去地下室找你大哥敘舊。」
玉金枝聽了,先是恍然,之後眉頭一擰,在男人踏進門檻時攔住他:「都五哥,那個……你不生氣吧?」
心知他指什么,但都枉裝傻,笑得和善:「我為何要生氣?」
被反問,有點尷尬。
玉金枝抹抹鼻頭,難得像姑娘家扭捏著:「就是都三哥將小八那丫頭送給大哥的事……」
娘親壽宴那晚,聽說都三哥有將自己的婢子小八送進府,他詫異極了。
都五哥一向護著那婢子,他也認為給了自己大哥怕被玩好,哪料得都三哥竟然送了過來。
當時心頭說不出的怪異。
還是自家大哥一語點破:「這都老三和都老五有矛盾了,這婢子是犧牲品。」
當時他第一反應是退回去,大哥狠瞪了他一眼,「既然主動送上門的我不要就是不給面子!」
玉金枝當時只能憐憫地看著暈睡的小八,暗自祈禱大哥能對她點兒。
「既然三哥將她送給了你大哥,我自然不會討回去。」
玉金枝心思單純,聽了就松了口氣。
「都五哥,那個,大哥對小八很好的,都讓大哥決定醫治他的身體了。」
「哦?他那些疤痕還除得掉?!」
都枉來了興趣。
「除不掉,但那些焦黑的皮膚可以割掉。大哥說不想夜里嚇著嫂子了……」
「是嗎……」
他玩味地沉吟。
片刻後玉金枝不耽擱他的時間,開朗地招手與他道別。
都枉盯著少年離開的背影,可惜地搖搖頭:「不要太相信外人,你家兄長都明白的道理,長處在商場中為何你還是如此單純呢……」
滿是可惜地負手打道回府。
沒想到剛翻了牆院,便瞧到那帶著面具的高大的男人。
都枉挑挑眉,鐵扇唰地揮開,有禮地問:「玉大哥這么晚了還不回家陪嫂子?」
「都枉,那事是你干的吧?」
玉大少不與他廢話,厭惡他溫和無害下是殘戾嗜血的變態性格。
「哪事?」都枉裝傻。
「少與我裝傻!你每夜進我地下室,真當不將我玉府放在眼里?!」
「這話可罪過了。玉大哥,你要公平也可隨意進出我家的地下室呀。唉,想我們幼年時常來返於兩家地下室,甚至還為了親上加親,將兩府的地下通連著,想不到卻被玉大哥給鎖嚴了……」
「夠了!今時不同往日。如果你還念舊情,就不要再死纏著那女孩不放了。」
他含笑沉默,但眸中卻藏了幾分寒氣。
「是你三哥送給我的,既然送出了府,你都五想拿回來那決計不可能的事了。」
玉大少爺一語點出事實。
「你這么來還於兩家,遲早會被都然發現的,你想讓那女孩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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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自家兄長殘忍的手段,那可是比他有過之而無不及呀。
都枉抹抹鼻子,嘆息道:「那么,玉大哥也不希望那丫頭有事吧?」
玉大少面色一凝,都枉作揖:「那就煩請玉大哥看管她一段時間,等過了這陣風頭,都五會將她要回來的。」
***
玉大少爺的脾氣有些古怪,小八不敢惹他,只好遠遠地躲開。
玉老夫人叫了兒子一道用飯,滿意地看著大兒不再纏綳帶而是帶上柔軟的皮制面具,不由得對小八贊嘆道:「我就說了有你這丫頭,一定讓玉兒滿意的。」
小八安靜聽著也不表態。
玉金枝忙給親娘挾菜,「娘,這下好了,以後大哥也能在府中多走動,再過幾年也可以出去了。到時咱們以他是遠方親戚的身份讓大哥出面打點玉行,我就可以退下了。」
「是啊,以後這玉府的一切里里外外都交給我兒打點了。玉兒啊,以後可更得辛苦你了,要是累就給娘說,讓枝兒繼續當你左右手。」
一味偏袒大兒子,完全不在意另一個兒子是否會難過。
小八瞄了玉二少一眼,但他像個無事人般,扒著飯。
心頭一澀,那種被偏寵到無奈,最後被迫接受到習以為常,她深有體會。
玉大少聽了,眉頭一皺,碗筷扔在桌上,指著玉二少道:「以後枝兒要嫁人的。」
噗。
「咳咳……」
要命的咳嗽聲從小八嘴里傳出,剛喝了一口湯全給噴了出來,弄得桌上好幾碟菜被毀。
玉大少立即抬手為她順背。
玉金枝趕緊叫人來撤菜。
玉老夫人擰眉,輕斥道:「怎么這般毛躁?!」
「對、對不起……咳……娘……」
囁嚅著小聲道歉,為自己的粗魯造成了眾人用餐的不悅,心里頭也是難過。
還是玉金枝出來解圍,「大哥沒有告訴大嫂嗎?」
見她噴湯是因為那句「嫁人」所致。
「我以為你說了。」
玉大少將責任丟回給玉葉枝。
玉葉枝只好無奈抹抹鼻子,心里頭埋怨著是自己妻子為什么要由他來說。
但面上還是一臉和藹道:「我和我哥是只相差兩歲的兄妹,當年他燒傷後就是由我來代替他。我倆長相小時候像孿生子,要不這些年早就給拆穿身份了。」
因為長相一樣,哪怕身高矮了點,但還是比普通姑娘來得高大,從未被人懷疑過。
小八聽得一愣一愣的。
玉金枝再道:「我叫玉葉枝啦,玉金枝是大哥的名。這可是個秘密,千萬不能傳給玉府其它親戚,尤其是我爹那知道,要不然他那個私生子會分光玉府的財產的。」
當年玉金枝火燒後不久,玉老爺還是知道的。
只是玉金枝傷得太嚴重,大夫又說他活不下來,玉老爺就是在那個時候另設金屋藏嬌。
玉老夫人見丈夫這般無情,死了心,在兒子頑強活下來後,隱瞞了真相,讓女兒代替了。
當時可是耗了好大一番功夫才瞞過玉老爺的眼,讓他相信死的是女兒不是兒子。
這心酸的刻薄的家族史,就這么給隨隨便便搬上了台面。
這家人,其實真的很和善……
***
小八盯著玉金枝,再看了看玉葉枝。
她想象著玉葉枝的俊秀臉蛋是玉金枝的。
這么高壯的身子配上這么文秀的臉蛋……
噗哧……
極力壓下隱忍到喉頭的笑意。
她突然覺得,玉金枝被毀了容,免去了日後被人笑話的景況,該幸慶呢。
玉金枝皺眉,見小八忍著笑,她來府幾月,何曾見過她表露笑臉的?
但在暗自高興之余,卻不悅她笑的理由。
玉葉枝嗑著瓜子,任小八打量個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