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記得下雪的時候,她會抱著珍環去接雪花。
她記得夫君總是站在她身後,安靜地含笑看著她們。
她記得夜里纏綿時,他捧著她的臉蛋,細細端祥那一朵紅花。
他說他不曾後悔過在她臉上刺青,這朵紅花會讓她記住,她永遠是他一人的。
他的深情與霸道,他的嫉妒,他的善良,一一回盪。
她從午夜中驚醒便再也睡不著了。
隨手披了件外袍越過男人爬下床,她推開房門坐在高高的門檻上望著那彎皎潔的月亮。
她想起了待她情真意切的男人,他在入夏前新娶了房媳婦,雖是妾,仍舊冠上了玉姓。
淺眠的男人落坐在她身邊席地而坐,將她納入他精壯的胸膛間,「在想什么?」
他親吻她的額角,她將迷離的視線移到他臉上,伸出的小手漫不經心滑過他的面孔。
他沒有任何改變,還是她記憶中的那個五爺。
「在想要是小八死了,五爺該會轉移目標吧……」
「自然。」
他回答得如此理所當然,她聽得心頭一緊,黑眸一黯,掩不去的悲傷。
「男人們都在乎貞節嗎?」
無數的夜里玉金枝的不甘低咆,他唯一的妒,她的身子還擁有過別人的記憶。
「男人都很自私,他們要女人只屬於自己的,沾了別人的味道不干凈。」
「那五爺也一定很厭惡小八吧?」
纖指掠過他薄唇,被他張口納入。
「厭惡,但也愛。」
「小八真幸運……」
又愛,又恨,想舍卻舍不得,任她再骯臟,還是如狼似渴地撲上來。
「被我都枉看上的女人,除非她死了,否則永遠都逃不掉。」
他的唇漸漸轉移至她的手心,那濕舌滑過癢得她咯咯直笑。
「好癢哦……」
她想縮手,被他張唇含上虎口,愛憐地吮吸。
被按在床冰涼的地板上,她被他壓在身上,抬起一腿便挺身而入,被充實的飽滿讓她表情迷醉,盡情地享受這份歡愉。
他捧著她的腦袋,吻遍她每一寸肌膚。
「五爺——」
她尖銳地低叫,他的頭顱埋在她大腿根處,吮吃著那嬌嫩的花蕊。
她在他的挑情下啜泣高叫:「五爺……小八只想和你在一起——別再將我送人了——」
這具身子,只想為一人守身。
可能一了她心願?
含糊的聲音,似乎在許下承諾,只是她聽不真切。
她的命運,與他的,再次糾纏。
如果要分開,就親手扯掉那根紅線。
「……五爺……五爺……」
***
他們在大宅里整整纏綿十日,像兩頭不知饜足的野獸,除了交歡外什么也不做。
當一切恢復正軌,她仍是那個小八,那個傷不了任何人的小八,只是細微的變化,誰也察覺不到的偷偷變化,就像角落的花苞,隨著時間緩緩地綻放中。
盛夏,皇宮因國師練取的丹房誤害皇上,國師被斬首,而皇帝病危。
月貴妃所生之子被查出乃是與侍衛通奸,皇帝一怒之下氣血攻心,下令抄了月貴妃一家。
邊疆敵國來犯,李景奉命殺敵,未曾料到中了敵軍暗算,斷了一臂退下沙場。
在秋末,和平的帝國百姓開始騷動,只因敵軍勢不可擋。
景王自動請纓願上場殺敵,皇帝雖不忍,卻苦於帝國無良才只好派他去。
一月後邊疆告捷,景王以猛軍之姿領士兵突擊了敵軍糧倉,危及的江山暫得緩存。
入冬。
甲子城四季如春,雖會下雪,卻從不冷,那雪就如景上添花的美麗。
這和平的大城絲毫感覺不到半點的戰爭氣息。
一身紅裳,襯得一身白膚似雪。
她佇立在男人身側,任他與敵國將軍私通謀反。
番國的話雖是聽不懂,倒是那締結和平的契約白紙黑字的,各執一份。
他將契約書交予她,她垂眸一看,番國之言。
小心地收拾妥當,起身送人,那番國將軍有意看她一眼,說著個把時辰以來她唯一聽得懂的一句:「這丫頭生得真漂亮,送給我可好?」
她身形未動,只是冷冷地勾起唇角,如願地聽到男人的婉拒:「難得將軍看得起這丫頭,只可惜下月初她將與草民共結姻緣。」
那將軍也不為難,笑笑說這丫頭的確好福氣便由侍衛帶著悄然離去。
離去前,有些可惜地再瞄這渾身散發著嫵媚味兒的女人。
屋子里安靜下,她轉身欲將契約書收藏好,他從身後一把將她摟住,大掌從寬大的領口抓揉一只椒乳。
「我的八兒,今天穿得這么誘人?是誘我,還是誘那將軍?」
小八俏臉一紅,手中的契約飄落在腳邊:「不是你叫人家穿的嘛……」
是他說過想看她穿宮廷裝,露胸露腿,她只是剛好選在今天成全他。
「你可是今天穿的。」
他剝開她的衣裳,揪出那只白嫩的奶子,扯上那胭胭紅的奶頭。
「別亂冤枉我,是你看到了還讓我進來服侍的!」
她據理力掙。
「五爺,別鬧了,小八餓了啦……」
都中午了。
「我也餓了……」
「你的餓跟我的餓一定不同。放開啦,下面還疼著呢,今兒你想碰我……」
「讓我看看,給你上點葯吧。」
說著他一把掃了桌上物具,將她抱在上頭,屈了小腿讓那只穿著開檔褲的私.穴暴露在他眼前。
她俏臉一片通紅下,一腳踢出去被他拽住。
「您可別忘了,呆會兒要是讓三爺瞧見了這模樣,他可氣得又要殺我了!」
那個半年才出現的三爺,今兒將是她小八死後的初次見面。
他跪在她腿間,伸手剝弄那昨夜被他操干得紅腫的花瓣:「來了有我在還怕他吃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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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低頭剛吃上一口,曹操已到。
小八迷離的臉蛋一瞬間消退,攏了攏那敞開的衣裳遮好那滑出來的白嫩,男人從她腿間抬起頭,朝門口揚了一朵燦爛的笑容:「三哥,你來啦。」
小八攏好衣裳退到一旁,都然瞄了一眼,走進來一腳踩在那張契約書上,將它拾起來眉一挑:「你倒是不怕被人知道呀。」
如此重要的東西隨地扔。
都枉含笑接過,交給小八。
小八轉身朝內室走去將它鎖在金盒子里擱進密室中。
屋外頭,都家二子各居一地,閑談間都枉問起他身子如何。
都然淡然道:「恢復得不錯,就是縱欲了點吞了幾口血。」
他意有所指的話矛頭指向小八。
室內的小八席地開始沏茶。
「我說過吧,三年內你得忌口,病情反反復復你就愛吃葯?」
都枉沒有絲毫的惱怒,不厭其煩的叮囑著。
小八端了茶出來後,又回了內室。
聽到都枉說:「三哥,下月初是我與小八兒的親事,記得前來參加。」
沒聽到都然的回答,小八將葯瓶塞好,擱回櫃里。
都然離開後,都枉從外屋走了進來。
「小八兒,你泡的茶味兒重了點。」
「小八怕葯輕了,毒不死三爺。」
她笑得有點甜,他走過來時,眼中閃過一絲異樣,還是令她身子往後一退。
他一掌巴住她的後腦勺湊近自己,在她耳邊低喃道:「怎么,下了毒還是怕五爺懲罰你么?」
既然敢笑,又總是這番虛偽的笑,他還當她不怕了呢。
小八輕咬唇瓣,低著頭誠實點頭:「怕啊。誰曉得五爺怨不怨我下毒。」
他哈哈一笑,將她摟進懷中,低頭親吻她額角,用著寵溺的語氣縱容她:「你喜歡毒死誰五爺都不惱你。」
「那小八毒死五爺呢?」
她眼中帶著點期待。
他眉一挑,興味地吮上她唇瓣,在唇齒分離開咕噥道:「那你得失望了,這天下還沒有能毒死爺的葯……」
這毒本就是他親自調制,她要嘛就出去買兩斤砒霜可能還會讓他吐幾口血。
「那小八先毒死了三爺,再回頭慢慢毒死您……」
剩下的話,全數被這個貪婪的男人吻去。
***
玉府已在初春將府遷至城中。
玉金枝的小妾為他產下一子,玉老夫人大擺宴席,以流水席免費請街坊鄰居吃飯。
小八扎著麻花辨也坐在其中。
她這些身份不高的人只能坐在巷道中,遠遠地聽著那府里頭的熱鬧。
眼神帶點兒渴求,在看到總管將珍環抱出來,任她站在石台上哭泣。
一旁的大嬸們看得不忍將她抱了下來安哄著。
小八心酸地盯著女兒委屈的模樣,同桌而席的大嬸們同情地嘆息道:「瞧瞧女兒生來就是賠錢貨。這可憐的小姐瘦成這樣,沒了娘日後在府中准不好過。」
當女兒緩緩地被大嬸位拉到這桌來時,她雙眼發亮的盯著女兒,顫抖地伸出手將她拉過去,聲音微啞地將她抱進懷里。
珍環嗅到熟悉的味道,看著這個陌生的女人,小嘴吐出:「娘娘……」
聽得小八心頭一緊,眼眶微酸。
一旁的大嬸們打趣道:「小小姐,她可不是你娘呀。來,嬸給你挾肉,瞧你這可憐樣喲……」
已快兩歲的珍環,還不夠懂事。
大人們的話她只是聽著,呆在娘懷里也不吵不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