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清冷的第一劍(1 / 2)

擇天記 貓膩 1732 字 2020-08-11

</br>readx;暗沉的暮色下,獸潮如黑色的海洋,黑海之前站著五名魔族強者,天空里有一片更大的陰影,仿佛是這片黑色海洋的倒影。

陳長生和徐有容站在陵墓正門前的石台上,隔著數千丈的神道,看著這幕壯觀而恐怖的畫面,看著最前方那名小姑娘手里散著無數無線的黑色木塊,知道先前的推算是正確的,魂樞在黑曜石棺之前,魂木卻在魔族的手中。

徐有容有些遺憾說道:「我自幼修道,卻信奉道不可道,所謂推演,只是聊盡人事,現在看來,你我只能憑天命了。」

陳長生看著陵墓前的黑海與天空里的陰影,說道:「我相信有命運這回事,但我不相信命運可以決定所有事。」

說這句話的時候,他很認真也很平靜,只有最後那個事字的尾音輕顫了一下,表明他還是有些緊張,他定了定神,繼續說道:「魂木果然在魔族的手中,難怪一路來到周陵,始終沒有遇到什么妖獸,只是……這些魔族明明早就可以馭使妖獸殺死我們,為什么沒有這樣做,反而幫我們清道?」

徐有容說道:「上次路過那片秋葦的時候說過,最大的可能就是他們需要我們幫他們指路。」

由此看來,在魔族的眼中,周陵的位置至少要遠比他和她的生死更重要。魔族尋找周陵做什么?里面有什么東西是他們一定要拿到的?怎么想,都應該是黑曜石棺壁上刻著的兩斷刀訣,想到此節,陳長生和徐有容對視了一眼。

現在兩斷刀訣已然毀滅,只有把他們腦海里背誦下來的文字與圖畫重新組合在一起,才能讓刀訣重現。

用這個來威脅魔族,以換取一條生路?他用眼神詢問道。

「沒用的。」徐有容看著神道下方的那個小姑娘冷漠的雙眼,搖了搖頭。

鳳凰與孔雀,宿命的對手,兩個不同種族的天才,在周園里的相遇,才引出來其後這么多的故事。

暮峪峰頂那決然甚至可以說慘烈的一戰里,無論南客展現出怎樣恐怖的實力境界,她都平靜以應、隱勝一線,即便最後彈琴老者加入戰局,她身受重傷,墜入深淵,眼看著便要進入絕境的瞬間,卻讓血脈第二次覺醒,生出潔白雙翼,破夜空而去。

如果不是因為要救陳長生,在這場戰斗里,她是毫無疑問的勝者,只要她能夠活著離開周園,然而現在的她,雖然生命暫時無虞,卻依然虛弱疲憊,根本無力再戰,而南客明顯已經恢復如初,一如暮峪峰頂那般強大,甚至更加霸道。

應該後悔嗎?應該後悔吧,她神平靜看著陳長生,什么都沒有說。

陳長生不知道她在看自己,因為他這時候正盯著陵墓前方的黑色海洋。

那片黑色海洋由成千上萬只妖獸組成,無數道強大而血腥的氣息,沖天而起,仿佛要把草原上方的天空掀開。

獸潮里有灰蛟,有妖鷲,還有很多氣息強大到他的神識無法感知的妖獸,更不要提天空後方那道恐怖的陰影。

如果四面八方草原里的妖獸開始進攻,這片黑色的海洋可以直接把這座陵墓淹沒,不要說他,即便是那些聚星巔峰的強大神將,甚至可能是從聖境界的聖人都只能遠避,除非周獨夫復生,誰能憑一個人的力量對抗如此恐怖的獸潮

但不知道是因為這座陵墓殘留著周獨夫的氣息,還是因為那塊散著無數光線的黑木控制著的緣故,獸潮雖然有些蠢動,尤其是那些曾經被徐有容斬殺過很多同伴的灰蛟與妖鷲,不停出凄厲地嘯鳴,卻始終停留在陵墓十里之外,沒有再靠近一步。

黑色的海洋是一塊幕布,一道艷麗的流光在上面畫出。

看著這幕畫面,陳長生想起數十日前那面的湖水里的難以忘記的遭遇,眼瞳微縮,握著劍柄的手下意識里緊了緊

那道流光瞬間便越過看似漫長的神道,來到數百丈高的陵墓中間,來到陳長生和徐有容身前的空中。

美麗而靈動的光翼在昏暗的光線里輕輕扇動,光翼之間是兩名仿佛連為一體的美麗女子。

她們的眉眼都生的極好看,但容顏與氣質卻非常不一樣,甚至可以說截然相反,一者端庄,一者嫵媚,一者眼波流轉,風萬種仿佛花國美人,一者眼神靜柔,清純可人仿佛大家閨秀,並肩站在一起,給人視覺和心靈上的沖擊力極大。

如果陳長生年齡再長些的話,或者更能體會到這種誘惑,但他現在不過十五歲,而且一心修道求長生,從來沒有考慮過那些方面的事,在他的眼中,這兩名女子依然還是在那面的湖水里險些殺死自己的可怕魔女。

徐有容說道:「她們就是南客的雙翼,或者說雙侍,一個叫畫翠,一個叫凝秋。」

這是陳長生第一次知道她們的名字,微微一怔,再望向她們的目光里便多了些別的緒。

一路與徐有容同行閑聊,他知道了這對南客雙翼確實是燭陰巫部用某種方法祭造出來的靈體,有神識與自我意識,然而卻要終生聽奉主人的命令,生死全不在己,只要主人念頭微動,她們便會灰飛煙滅,就此死去。

此時聽著這兩個名字,他便不喜歡。畫翠?凝秋?這是最常見的婢女姓名來歷,給人一種怯懦卑微,無法活的痛快的感覺。當然,他知道這名字肯定不是她們自己取的。他不喜歡的是賜她們這種名字,並且可以操她們生死的那位魔族公主殿下。

南客雙侍天天服侍自家主人,哪里看不出來他眼神里的意味。

畫翠便是那位腰肢極軟、眼波亦柔軟的嫵媚美人,一雙眼睛水汪汪地看著陳長生,聲音軟糯到了極點說道:「真是個會疼人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