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直劍(1 / 2)

擇天記 貓膩 1484 字 2020-08-11

</br>readx;關白給出了自己的說法,現在就看陳長生要不要接受。

對他來說,這確實是一個比較麻煩的問題,在很多人看來,至少今天他不應該出手。

關白並不是那些曾經敗在他劍下的普通的聚星境初境,而是真正的劍道高手,境界修為遠在陳長生之上。更重要的是,關白不知因何緣故受了重傷,斷了右臂,就算如他所這一年練成了左手劍,也沒可能恢復全盛時的實力,陳長生就算拼盡全力勝了對方,也不會有任何光彩。

他是未來的教宗,贏了,只能惹來非議,輸了,則非常丟人,最好的方法便是不接受對方的挑戰。

場間很安靜,所有人都看著陳長生,等待著他的決定,沒有人敢催他,但此時的安靜與那些視線,也是一種無形的壓力。

便在這個時候,一道清冷的聲音在重重白紗之後響了起來:「路漫漫其修遠兮,但既然已經抬步,如何還能停下,只要你不停走,總有走到的那一天,不用在意早晚,更不必理會勝負,又何須因世間謗譽而亂心,難道你現在連這還看不清楚?」

能用這種口氣對陳長生說話的人,當今世間不超過十人,此時在場的,只有天機老人和……徐有容才有個資格。

說話的人是徐有容,她的聲音可以說是清冷,也可以說是冷漠,沒有太過明確的緒。

很多人隨著語聲望向高台上的重重白紗後方,看著那個若隱若現的倩影,心里生出異樣的緒,因為場間的氣氛變得有些怪異起來。

徐有容的這番話,似乎是鼓勵,但如果從另一個角度去理解,更像是激將,甚至可以說是嘲諷。

人們想到這點,不禁生出很多感慨,心想即便是道心通明的聖女,在京都受到被退婚的羞辱,還是會有些怨氣啊。

離山劍宗眾人聽著這話,卻生出更多別的想法來。

關飛白看著苟寒食有些不確定說道:「看師妹的反應,大師兄……應該還有機會吧?」

苟寒食通讀道藏,但對這些事卻著實不明。

此時場間真正明白事真相,只是唐三十六一個,他看著人們臉上流露出的神,還有離山劍宗那邊的動靜,唇角挑起一抹冷笑,帶著嘲諷意味想碰上,你們這些人哪里明白這小兩口的矯與別樣的恩愛展示。

人們以為徐有容這句話是在嘲笑陳長生。

唐三十六知道不是,陳長生自己當然更加知道不是,他明白她的意思。

修道需要的是不停的磨練,進步需要不停的挑戰,勝負並不重要,謗譽更是無所謂的事。

如果他想要破境,便需要學會無視所有的這一切,回歸到修道的本質里去。

通過生活感悟,通過戰斗獲取超越普通值的感知,通過生死間的最大壓力獲得強大的精神力量。

他沒有望向白紗之後的她,而是望向了湖心深處的那些熱霧,最後收回視線,望向了站在場間的關白。

湖風輕拂,吹起石板間的塵土,失去了實物的輕袖,還有他的衣袂。

他走到場間,來到了關白的身前。

這是很多人第一次近距離看到他。

人們現傳說中的陳長生,生的並不如何英俊,但眉眼非常干凈,還帶著些青澀的意味。

他站在那里,就像是一道清新的春風,自有脫塵之意。

人群里響起感慨的議論聲還有贊美。

關白很平靜,沒有再說什么,自腰間取下長劍,握在手里,舉至身前空中。

他現在只剩下一只手,如何拔劍?

他的手緩緩上移,來到劍柄處,指節微微用力,握緊。

伴著陣悅耳的磨擦聲,劍鞘緩緩滑落,露出明亮的劍身。

這個畫面很好看。

就像是湖面數十畝的青蘚,被一場大風緩慢地卷起,然後帶走。

更像是一位血戰黃沙的將軍,緩慢而堅定地脫下身上的盔甲,露出自己充滿了力量的身軀。

這就是卸甲。

卸甲並不總意味著歸田,也有可能是一場盛大戰斗的開端。

或者說,這會是一場回歸本質的、甚至帶著稚拙之意的戰斗。

這場戰斗沒有任何外在因素的影響,沒有陣營利益的糾葛,沒有什么籌碼與賭注,只是單純的戰斗。

比的是強弱,爭的是勝負,要的是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