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簡單的殺光(1 / 2)

擇天記 貓膩 1724 字 2020-08-11

</br>readx;「如果他真的是昭明太子,我想,現在應該有很多人想他死,雖然那些人可能已經知道他可能快要死了,但您應該很清楚,他們的身家性命乃至於家族千世都依托在您的身上,他們不會冒任何風險,不會允許他再多活一天。」

徐有容平靜說道:「所以我不能離開國教學院,南溪齋的劍陣也永遠不會解除。」

雅淡的天青瓷杯在手指間緩緩地轉動,就像是被溪水推動的水車,平緩順滑無聲。

聖後看著指間的杯子,露出一抹若有深意的微笑,沒有說什么。

天青瓷杯很美麗,看似很硬,但對她來說,只需要微一動念,便能碾成齏粉。

徐有容沒有指望過聖後會救陳長生,哪怕他有可能是她的親生兒子。

而且教宗陛對陳長生的病沒有辦法,娘娘也不見得有。

但她希望在陳長生可能最後的這段歲月里,能夠擁有一段不被打擾的靜美的時光。

陳長生十歲之後便一直承受著死亡的陰影艱難前行,沒有任何喘息的時間,每每想到這件事,她便有些難過。

「如果您同意的話,我明天就會帶他離開京都。」

徐有容看著聖後娘娘說道。

聖後斂了笑容,神漠然說道:「如果他真是我的兒子,那么他每多活一天,我便會不安一天。」

徐有容說道:「寒山歸來途中,我查遍所有教典,天道反噬,並無實證。」

「那是因為無論太祖皇帝還是太宗,都沒有違背過當初的誓,前者害死了除太宗之外的所有子女,後者直接殺光了凌煙閣上畫像里的那些老人們,如果不是王之策跑的快,說不定太宗他真的可以千秋萬代,到現在還坐在我這個位置上。」

她在提到太祖和太宗皇帝時,並不如何恭敬,尤其是在提到萬民景仰的太宗皇帝時,更是語帶譏誚,顯得頗為不恥。

「兩年前陳長生在國教學院藏書樓里點亮自己的命星,我和莫雨恰好在甘露台上,當時我說了一句話,命星,也有可能就是命中注定的克星……如果命中注定,我和他當中只能活一個人,你覺得天道會讓他死還是我死?」

聖後的聲音漸趨寒冷。

徐有容很清楚,在天道做出最終的審判之前,娘娘會自己提前給出答案。

聖後站起身來,示意她不用再說,負手走到窗邊,望向如同燃燒的天空。

徐有容也走到了窗邊,望向紅艷的暮空,眯了眯眼睛,意識里把雙手背到了身後。

從後面望過去,她們的姿式一模一樣,看上去就像復刻出來一般,又像是一對母女。

聖後說道:「任誰來看,你比平國都更像我的女兒。」

平國是她從天海家抱養的女兒,血緣關系極近,容貌也有幾分相似。

她年輕的時候是世間最著名的美人之一,徐有容是現在公認最美的少女,但同樣是極致的美卻不相似。

可是正如她所說,任誰來看,徐有容都像是她的親生女兒。

那是因為氣質氣度氣魄相似的原因。

「事實上,我也一直把你當成女兒來看待,因為我們有相同的血脈。」

聖後看著天邊燃燒的雲朵,美麗的臉龐上光明奪目,無比強大自信:「當年獻祭星空,逆天改命,我心甘願斷子絕孫,也要登上皇位,我從來不會為此事而後悔,因為我很清楚,即便是天道,也無法阻止鳳凰的重生。」

那片燃燒的雲在天空里緩緩西去,看上去就像是在火焰里突圍的鳳凰。

「你,就是我的後代,我的繼承者。」

聖後望向徐有容,淡然說道:「至於他是不是我的兒子,我根本不在意。」

徐有容心想,那畢竟是您的親生骨肉,難道就沒有一點感存在?

「我教了你這么多年,現在看起來,你那個老師又把你教回去了。」

聖後面無表說道:「感是世間最廉價的東西,道德只是弱者保護自己的借口,這些都不重要。」

徐有容說道:「那什么才是最重要的事呢?」

聖後看著天空,悠然說道:「存在。」

徐有容靜思片刻,說道:「我們該如何存在?」

「如何存在,各擷其妙,存在能否長久,神魂如何不滅,方是大道。」

「萬物有始有終,即便神隱之上得見大自由,亦要生滅。」

「本物易腐,其影不滅,最終是要看那痕跡的濃淡。」

聖後轉過身來,看著她說道:「而那些痕跡來自於你我的腳步,依循我們內心的方向。」

徐有容說道:「如果有人攔在道路前方?」

聖後說道:「所以我們需要有能力殺光所有攔在身前的人,如此才能按照我們的心意帶著這個世界前行,把我們的神魂烙印在歷史之上,哪怕身後萬千人痛罵,也無法抹去,如此才能接近真正的永恆。」

徐有容有些不解,蹙眉說道:「如果所有人都反對,怎么可能殺得光呢?」

「當然殺得光,這是很簡單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