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2章 術業有專攻(1 / 2)

擇天記 貓膩 1507 字 2020-08-11

</br>街上飄著雪,水上覆著冰。

初冬的京都,是那般的寂清。

王破和陳長生,沿著洛水行走,街上空曠無人,只有雪不停地落著,仿佛已經落了十年。

在街道兩側的民宅里,在牆後,在洛水里的船上,在橋後,在陰暗的天地里,不知隱藏著多少人。

那些人來自諸州郡,王府,諸部,諸衙,有衙役,有捕快,有清客,有家仆,有英雄,有好漢。

然而,冰面漸被冬日薰軟,枯柳輕輕擺盪,依然沒有人出手,微雪里兩道身影,沒有受到任何打擾。

因為朝廷里的高手始終沒有出現,這些衙役捕快,清客家仆,哪里敢搶先出手?

至於那些以英雄好漢自居的各州強者,又哪里有臉敢向王破和陳長生出手?

當朝禮部侍郎被暗殺,這是很大的罪名,大周朝廷有足夠的理由通緝王破,星空之誓也就此結束。

朝廷也有理由要求陳長生和離宮給出交待。

京都已經戒嚴。

北兵馬司胡同外,那個渾身帶著鐵寒味道的男人已經睜開了眼睛。

直至此時,朝廷始終沒有什么動靜,自然是因為有別的原因。

保合塔前,早已整裝待的羽林軍,被國教騎兵攔住了,兩道如黑潮般的騎兵陣勢,隨時可能相遇。

城門司前,到處都是青藤五院的教習與師生,徐世績臉色鐵青,卻沒有辦法下令讓騎兵向外沖去。

風雪里,王破和陳長生繼續行走,偶爾駐足對寒柳雪岸說上幾句,就像是真正的游客。

他們到了哪里,他們做了什么,各處生了什么事,為何直到現在,都沒有人攔截他們?

這些報,在最短的時間里,聚到了那座曾經落滿海棠花、如今只余枯枝的庭院里。

周通坐在太師椅里,大紅色的官袍顏色愈深沉,仿佛真正的血,臉色越蒼白,仿佛真正的雪。

整座京都,現在都在看著洛水畔那兩個人。

整個世界,都知道那兩個人要來這里殺他。

按道理來說,即便那兩個人是王破和陳長生,也沒有可能走到北兵馬司胡同。

可今天的形有些詭異。

離宮方面,似乎真的想隨陳長生一起瘋。

還有很多人在冷眼旁觀,就像看戲。

……

……

雪花從離宮的檐角之間落下,在黑色的地面上畫出一方白色的圖案。一位滿身貴氣的婦人站在白色圖案的中間,想著小時候在大西洲皇宮里堆的第一個、也是最後一個雪人,想著女兒臨行前那委屈的小模樣,沒有因此而心生軟弱,語氣反而變得愈強硬起來。

「按道理來說,我是外人,今天這場戲,在旁看著就好,但如果真的出了事,會影響到北伐。」

教宗看著她說道:「所以牧夫人你來見我?」

這位貴婦姓牧,因為她是大西洲的公主,像教宗陛下還有以前的天海聖後,都習慣稱她為牧夫人。

她還有一個更了不起的身份——妖族皇後,真正的聖人。

所以哪怕面對著至高無上的教宗陛下,她也沒有絲毫讓步的意思。

「難道你希望我去見陳長生?」

教宗說道:「或者,你應該去見商。」

牧夫人微微挑眉說道:「現在是他和王破要殺人。」

教宗說道:「總要殺過再說。」

牧夫人沒有想到會聽到這樣的答案,聲音微寒說道:「年輕人在胡鬧,您何必非要干涉其間?」

「誰都是從年輕的時候過來的,而且王破是普通的年輕人嗎?不是,陳長生是嗎?也不是,他是我的傳人,是你女兒的老師。」教宗笑容漸斂,緩聲說道:「你應該希望他能夠成功。」

牧夫人看著他忽然說道:「妖族從來沒有請求過您做任何事。」

教宗蒼老的眼睛里,忽然閃過一抹光芒,有些刺眼,有些鋒芒。

牧夫人神不變,說道:「您明白我的意思。」

教宗淡然說道:「我知道你在擔心什么,如果我真的不顧大局,周通三百年前就已經死了。」

這已經算是承諾,但牧夫人明顯覺得還不夠,說道:「那國教騎兵是誰派過去的?」

教宗嘆了口氣,不再回答這個問題,轉身向宮殿深處走去。

茅秋雨不知何時出現,對著牧夫人極有禮數地伸開手臂,說道:「您請這邊走。」

……

……

妖族與大西洲的態度,無法改變教宗陛下的想法,但正如教宗陛下所,他向來最看重的便是大局。

初雪的京都,離宮替王破和陳長生解決了很多問題,讓長街的冷清空曠持續了更長時間,但沒有一位國教大人物會出手相助。

那樣的話,國教與朝廷便會真正地撕破臉,如牧夫人擔憂的那樣,影響到日後北伐魔族的大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