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母淫罪】第九章 宿命(1 / 2)

</br>2018530第九章宿命三月綠游枯梢,楊柳秋千絲繞,飛花半枝風流,爭鬧佳人巧笑。

紅妙,紫妖,可憐空閨心躁。

陽山南郊的春色來得凶勐,鳥鳴林幽,綿綿絲雨眨眼間為寂寞許久的空山換上新顏,一片盎然的生機喚起人們心中的希望,此值一年之計,天氣回暖,是外出踏青的好時候。

金羊觀中摩肩接踵的游人手捧香燭,表情虔誠,口中念念有詞,恰逢姜太公聖誕,這座三清聖地也開展典祀,吸引著想討好運的外客。

人群中兩個撐著陽傘美人正挽著手向後殿擠去,靚麗的俏臉讓她們頗受身遭男性矚目,容貌不分高低,只是不同的心情各增添了別樣的韻味。

顰若西子的女人穿了一件細橫紋的寬松襯衣,七分袖口縫了蓬松的褶皺,搭配一條磨毛邊的深藍牛仔長裙,因為遠足的緣故,特意選了復古的白色球鞋,另一個美人穿著高領的黑色雪紡衣,水磨發白的修身的九分褲,腳上踩著坡跟鞋同樣是暗色系,打扮得深沉,氣色卻格外紅潤。

一周前還險些翻臉的胡仙兒和龍婉玉,在丁老的酒宴之後很快和好了,夜總會老板娘雖然付出大筆金錢,但換來後台張軍的一時平安,而失去清白的女教師也只能依靠唯一的損友。

當胡仙兒看見老友哭泣無助的模樣,於心不忍,主動提出陪閨蜜拜神解災,女人之間的情誼總是如此奇怪,脆弱不堪又堅韌無比。

狐媚女子拉著女伴的胳膊,擠開幾個排隊的看客,搶到一個空蒲團,大喊:「小玉,快拜,這是太上老君,靈得很呢,有求必應」

「慢點,老仙,別推我呀,哎,給我點零錢」

美少婦踉蹌著跪進人群,回頭接過遞來的一把零鈔,慌忙的送上隨喜,磕了三個頭,值班的道士因兩人大聲驚呼皺緊的長眉,看到投入桉中的紙幣,才舒展開來,作禮遞上三支青香。

「說了嗎」

見同伴不到十秒就出來,胡仙兒著急的問。

龍婉玉帶著疑惑,焦慮的說:「什么呀我拜好了,快走吧,這里煙好濃,眼睛都睜不開了。」

「你心里想的事啊,說是有求必應,你要求出來,不然神仙們怎么幫你」

冶艷熟婦解釋著,又把朋友推進隊伍。

排了幾分鍾,等到機會,女教師看著庄嚴的塑像,鄭重的跪伏下去,心中默想:「請保佑我的丑事永遠不要被老公知道」

踏出門檻龍婉玉還神叨叨的想著,剛才一股腦許了好多願望,也不知道九天之上的仙人們能不能聽到。

「都好了我們再往後爬一進,我認得一位熟人,讓他給你算算」

女老板有了新提議。

美少婦擺擺手,痛苦的說:「不行了,我快被嗆死了,我要去茶堂休息,老仙,你行行好,幫我去一趟。」

「你這練體育的,身體還沒我好,爬一會山把你給累的,我要上去了,你得請我吃茶點啊。」

胡仙兒抓錯重點,洋洋得意的說。

交了生辰,兩人分頭行動,龍婉玉找了個僻靜的座位,點了一壺碧茶,就著瓜子欣賞遍野燦爛,胡仙兒爬了百余階梯,跟一個仙風道骨的老人相談甚歡。

「鍾真人,那今年這財運,就是先破後立咯真好,我還怕收不回本呢,哈哈。」

夜店老板娘捂著嘴沒有笑出聲,顯然對推算結果十分滿意。

老道捋著胡子說:「沒錯,是你的命,比前幾年少了勞碌,前途大好啊」

「哦,對了,我這還有一個朋友的,也請真人幫忙看看。」

熟婦說著摸出一張寫了數字的紙條。

「一九七三年,十月七日,早五點三十三分」

老頭輕聲念著,抽出黃紙端正的推了坤造,放下筆說:「問什么」

胡仙兒思索了一會,回答道:「她之前從沒算過,這回丈夫遇到麻煩,想算算家庭,還有感情。」

「唔,這個從命數看應該是你多年好友,有些話不好講啊」

道人掐著手指,明顯已有了結果,猶豫著不願開口。

端坐一旁的女人神態自若,拿起批書看了一眼,笑道:「鍾道長但說無妨,要是這命確實夠爛,我不轉告,就當她沒來過好了。」

「那我就直說了,此女犯桃花是個克夫命,只怕他男人這回凶多吉少啊」

監院在命理之道上專注多年,話里不帶感情,只有一種見到罕物的興趣。

胡仙兒困惑的問:「可是她這些年都沒出過軌,挺專情的呢」

「官多身弱,月坐咸池,地支沖合,日時相刑,財旺遇水,受殃空亡。」

老人晃著腦袋誦了一段口訣,面色和善,眼光里露著不屑說:「女子偷情之事,怎么隨便向旁人說得」

「大師的意思是」

艷婦還未明白。

鍾雲批道:「此女近十年倒是本分守己,只是新婚前後,便逢幾段孽緣,其中真相應該向你隱瞞,胡女士把別人當朋友,恐怕對方不是這么想的。」

「噢,誤會了,誤會了,那段時間她在國外,我不知道也很正常嘛」

老板娘恍然大悟的回應。

老道士意味深長的微笑,喝茶潤嗓,又接著說道:「不過,這八字卻有趣得很。」

「真人這么說,讓我好奇了,不如詳細的解說一番。」

女人說著從包里摸出一個紅包,奉了過去。

收了財物的道人,看在諸多星君的面子上打起精神,分析開來:「她命里有三個煞星,第一個在月柱上,稱為咸池桃花,這是一種命理學上的凶神,主使人奸詐、卑鄙,說明她容貌上佳,但是酗酒無度,又喜愛尋歡作樂,最後散盡家財,你看她此柱上本有天乙、太極、將星,可惜困於咸池,讓吉凶顛倒,氣質虛榮狹隘,一生注定過著低賤的生活。」

老頭停頓了,對面的胡仙兒聽得痴了,一言不發,於是他又接著說:「第二個是受地支影響,一沖一合,其名沐浴桃花,此煞主浪盪飄零,這種人一般情欲旺盛,寡廉鮮恥,對男女之事很為開放,所以是非極多,到頭來無依無靠,孑然一身。」

往壺里續了開水,一片霧氣盪漾在桌面,老道又談到:「最後一個,也是最厲害的,名為滾浪桃花,命數半適半刑,是大凶之兆,情感糾葛接連不斷,像滾滾浪潮,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命中有此的女人,大多天性淫亂,會遭色情之災,克夫傷子,如果與人結合,則婚姻破敗,困頓無靠。」

說著彷佛預料到龍婉玉的悲慘,道人搖搖頭說:「這都不是關鍵,她命中財生官旺又有空亡,日支是大水象,說明她注定是要依靠異性,卻留不住他們,會經歷很多男人,並且因此獲利,只有娼門中人有這些特點,可以說你的這位女性朋友,乃是天生的妓女命啊。」

「嗯,大師說得真好,不過她過得挺順,還是個闊太太呢」

胡仙兒心中巴不得老道鐵口神算,這樣的美人要是來黑豹上班,必定是一棵搖錢樹,但事實正好相反,讓她起疑。

老人耐心的解說:「有照片嗎讓我看看吧,這推八字算命,也不盡然准確,人的命運先天決定了一部分,更多是後天的努力,否則生日相同的人千萬,難不成都過得一樣」

「手機里有,不是很清楚,也不知行不行啊」

夜店女老板翻出一張合照,把龍婉玉的那部分放大了遞過去。

鍾道人細細端詳片刻才還了回去,無奈的說:「不錯,生得一副俊俏面孔,三庭五眼,看著是有福之人吶,她丈夫應該是很有能力的貴人,如果不是受到幫助,早已落入風塵了,難就難在她能否守住家庭,這一對本夫妻無姻緣,陰差陽錯罷了」

女人聽著又想起十五年前,這份感情何嘗不是錯復雜,時間終於還是撫平傷痕,讓往事如煙。

求了兩道吉符,胡仙兒撐著傘往拾級而下,時近正午,太陽變得毒辣,一個穿著褐色襯衫的中年男人迎面走來,他低頭數著樓梯,並沒有注意到前方的路況,兩人不小心撞了滿懷。

冶艷熟婦握把松脫,價值不菲的名牌貨沿著層階滾落下去,她怒喝:「怎么走的你他媽沒長眼嗎」

那男人涵養極好,即便聽到臟話也不怒不惱,撓著頭頂道歉:「不好意思,走得太快了,我幫你撿起來。」

趁著那中年人拿傘上坡,胡仙兒這才有空打量他的面貌,須發濃密,留著打理整齊的絡腮胡子,眉眼之間充滿了快樂的情緒,看著有一種自然的親切,平日應該有健身的習慣,緊綳的棉質短袖下,是滿是肌肉的黝黑大臂。

善於交際的女人尋了個話茬:「沒關系,你這胳膊練得不錯嘛」

「嗨,在家用啞鈴瞎玩的,這傘拿好,我先上去了。」

中年男子沒有聊天的意思,三步並做二,流星趕月的攀了好幾層石階。

「柳大老板,慌什么呀」

胡仙兒嬌媚的聲音,繩索般套住急行的腳步。

健壯的男人困惑的回頭,略帶歉意的問:「對不起,你是」

「真是貴人多忘事吶,上個月好說歹說硬要台費八折的,不就是你嘛」

熟婦摳著指甲里的香灰,心不在焉的說。

姓柳的男人局促的搓著手說:「哎喲,你看我這記性,原來是胡小姐,那時候燈光太暗了,沒想到太陽底下這么漂亮」

「說笑了,今天能再遇到,有緣吶,這卡你收好,下次想打折就不用再叫我了。」

女人淺淺一笑,從隨身手袋里尋出張銀閃閃的卡片。

男子接過,小心的放進口袋,欠身道:「還有約,真的要上去了,這個能給酒優惠嗎」

「哈哈,柳老板真直爽,你來的話,免費送兩瓶紅方。」

胡仙兒哭笑不得,還是故作大方的說。

夜店老板娘到茶室的時候,龍婉玉已經換了新茶,紫砂壺里的烏龍還有些溫度,一盤鹽津桃肉碼放整齊,明顯是剛端上來的。

「喲,貪吃」

歸來的女人嗔怪道。

女教師輕笑著辯解道:「哪有,我剛才遇見熟人呢,一個學舞蹈學生,她男朋友上去求簽了,就聊了一會。」

「哦這么巧,我剛給你要了張符,拿回去壓床底,真人說你是貴婦命,老李肯定能逢凶化吉」

胡仙兒耍了個心眼,沒說實話。

龍婉玉珍惜的收好禮物,感動的說:「謝啦,老仙,還是你對我好」

「姐妹之間,不計較這些,我也希望你能心想事成,嘻嘻。」

心機深重的熟婦說得毫不走心。

女教師的願望成真了,李紅衛永遠沒有機會知道她的丑事。

他死了,據說撤離時一發火箭彈炸在吉普車上,七個中國人喪命他鄉,有關部門捂住事實,至今沒有媒體報道,他們沒有名字的逝去,連屍骨也尋找不得。

萬萬沒想到,事情會像電視劇本里寫的那樣發展,周一下午龍婉玉剛下課,手機在更衣室的櫃子里響個不停,看見六個家里固話打來的未接來電,她心里咯噔一下,令人恐懼的預感在心里蔓延。

雙手顫抖的接通了,兒子聲音急促的說出壞消息,直到美少婦趕回家,她仍不敢相信,也不願接受。

「我不信,好端端的一個人,不可能就這么沒了」

龍婉玉滿臉淚水,哭泣著對沙發上的三個男人說。

西裝革履的是李紅衛多年的合作伙伴老陳,也是公司第二大股東,他扶了扶眼鏡說:「婉玉,發生這種事,我們都很遺憾,我和老李認識快二十年了,我心里的悲痛不比你少啊,只是有些事情我們還要盡快解決。」

「玉姐,這是我托人從維和部隊弄來的文件,大哥的名字就在里面,我也不願意這樣,公司的情況你也知道,拖下去會越來越糟的」

說話的是另一個梳著中分的男子,他是公司的法務部主任,比李紅衛小了一輪,兩人是遠房親戚,按輩分是舅甥關系,長久以來以兄弟相稱。

女教師抹了一把眼淚,哭問道:「軍隊就不能把他送回來嗎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如果紅衛平安,我沒法跟他交代啊。」

「嫂子,你看這名單,你現在要是不辦,公司同樣沒了,我哥在天上也不會怪你的。」

坐在女人身邊的是李紅衛的親弟弟紅國,他愁雲滿面的塞過一張單子。

龍婉玉看著表格里丈夫面無表情的證件照,不禁悲從中來,多么希望能像以前一樣,躲進遮風擋雨的懷抱,可理智殘忍清醒的告訴女人,大半生活已然永遠的失去了。

「你們給我幾天時間吧,讓我想想,他生意上的事我從來都沒接觸過,現在就要我拿主意,我實在」

女教師捏著衣角,六神無主的說。

老陳喝掉杯子里剩下的涼白開,安慰道:「好吧,說了這么久,你也需要緩沖,我們已經聯系好了願意收購股權的人,最快下周一就能辦,這星期你好好休息吧。」

「姐,大哥那邊還有些別的遺產,一間小公寓,你作為第一繼承人,有空去看看,在建設路那邊,我發你手機上。」

外甥阿東說著拿出移動電話,編輯了一條短信。

龍婉玉抬起頭,驚詫又奇怪的問:「什么房子,我沒聽紅衛說起過」

發型搞笑的法律顧問兩手一攤的說:「我也不清楚,房產證是我們在辦公室的保險櫃里找到的,但是沒有鑰匙,所以還麻煩你請個鎖匠。」

「嫂子,媽和小妹那邊還沒告訴她們,我怕她們接受不了,先暫時瞞一段時間吧,你跟小瑞講好,讓他別說漏嘴了,那套房子我也跟你去看看,合適的話賣個好價,媽那一半我先留著」

李紅國裝作關切,三句話離不開錢。

女教師由悲轉憤,想起丈夫平日謙和的為人,帶著怒意說:「二弟,就算你們家有一半,這也是我們兩口子的共同財產,斯瑞也有一份,紅衛現在生死未卜,就算他真的走了,你們到家里又要賣公司,又要分遺產,對得起他這么多年對你們的照顧嗎」

「婉玉,我們這也是為了你好,當時我就不同意他借錢,現在都講法律,他人沒了,這筆賬還在你頭上」

老陳理虧之下,高聲把責任都推了出去。

「別說了,你們走吧,我想一個人靜靜,不管紅衛怎么了,我一定要查清楚。」

女主人雙眼通紅,冷著臉打開大門,說出逐客之語。

男人們互相交流眼神,老陳領頭發話:「好吧,節哀順變,這點錢是我們幾個人的一點心意,你收好,有能幫忙的,盡管開口」

三個人離開了,家里又恢復了平靜,除了幾行腳印,一切都跟平時沒有區別,只是男人再不會回家了,龍婉玉推開兒子的房門,男孩靜靜的躺在床上,瞳仁失神的看著天花板,枕頭浸入的淚珠,洇出一條不規則的痕跡。

窗外的枝頭上,晚發的懸鈴木剛剛鑽出芽孢,艷陽萬里,百日的煎熬沒有等來企盼的佳音,女人感覺不到一點溫暖,猶處於凜冬之中。

「爸爸不會再回家了,對嗎」

少年的嗓子嘶啞,眼眶紅腫,從喉嚨里擠出一些聲音。

龍婉玉伸出雙臂,緊緊摟住兒子的肩膀,眼睛盯著地板,問題沒有答桉,她不敢看接觸那對丟失焦點的目光。

「他還在國外呢媽媽也不知道」

母親的話音越發的低沉,她無法做出保證,在一陣心酸中,掐斷了最後一點力量。

李斯瑞側過身體,面對牆壁,哽咽著說:「我好想爸爸,你讓他快回來吧」

「媽媽一定會把事情弄清楚不管爸爸在哪一定讓他回家」

脆弱的美少婦面對噩耗,很快瀕臨崩潰,看著兒子強忍哭聲,也跟著難過起來。

女教師又想起跟丈夫相伴度過的十五年,每一次離別和重聚,每一回吵架與和解,過往像跑馬燈一樣,在腦海里不停的回放,畫面閃爍跳躍,千萬倍的放大著喜悅和悲痛,奉子成婚的關系,從最開始就少了愛情,只留下同床異夢的遺憾。

「你告訴爸爸,他還沒跟我一起打過籃球,答應我好幾個月了」

兩道濕痕劃過少年的鼻梁,嘴唇也嘗到咸味。

「好斯瑞你別難過我們一家人會團圓的媽媽先去做飯了」

龍婉玉再無法承受壓抑的氣氛,找借口逃走了。

顏色鮮艷的房產證留在茶幾上,大紅色的封皮讓人無法忽視,女主人本想晚上再看,可還是鬼使神差的走了過去,她隱約猜到這小小的本子證明了什么,可心碎成粉末,既然痛得麻木,也就不難過了。

大約四十平的房子對一家人來說太小了,但對於一對偷情的野鴛鴦來說,是一處再合適不過的愛巢,房屋交易不過一年有余,樓盤的名字很熟悉,在辦公室無意聽王主任提起過,是那種精裝的套式公寓,僅有五十年產權。

建設路是大商圈最外圍,距中心地帶超過十公里,聽說年底地鐵修通,房價還會上漲,不少人都開始考慮投資,龍婉玉抱著一絲僥幸,猜測也許那是一處無人居住的空房,不過能肯定的是,這處地產能換來一筆不菲的金錢。

晚餐是簡單的掛面,醬油湯里一團淺黃的面條,上面卧了一個雞蛋,兒子沒有胃口,扒了一半又回到床上,美少婦哭累了,反倒吃得爽快。

洗碗收拾之後,時間才剛到八點,女主人回到卧室,心里空落落的,等待一個不歸的人無異於無期苦刑,在漫長的時間里消意志,會把人變成行屍走肉。

從兒子那兒拿來的武俠小說還放在櫃子里,龍婉玉脫光衣服,窩在被子里,強迫自己看進去,上次閱讀的標記還在,誰料到短短十天便能物是人非。

剩下的章節不多,很快到了結局,王語嫣離開段譽,再回到瘋癲的慕容復身邊,女教師搜索記憶,她分明記得兩人最後成為一對,在大理國雙宿雙飛才是,原來作者修訂時連這些內容也做了修改。

天底下的事,哪有盡如人意的呢段譽一心追求的不過是虛妄業障,他愛上的是石洞中的塑像,而非相貌相似的王語嫣,真正適合的伴侶,還是一心為他的木婉清,老先生寫了一輩子的武俠,直到晚年才悟出道理。

遺憾的結局沒有引起龍婉玉的共鳴,缺少愛情的婚姻也許沒有幸福,但卻是她費盡心機爭來的,沒有意識到此中因果,只將李紅衛的意外亡故當做偶然。

兩口子一起過了十五年,女教師過上了原本不屬於她的生活,為這個家庭也付出青春華年,那套小公寓沒理由不收回,不管里面到底有沒有一個千嬌百媚的小三,沒到手的要敢搶,注定有的要抓緊,這是女人一貫的作風。

周末夜里是個好機會,如果沒人就趁機換了鎖,把東西一扔,再無別的麻煩,即便有人也不會設防,練了多年的體育,論起打架龍婉玉很有自信,唯有的麻煩在於,她不能單槍匹馬的去,萬一有個三長兩短,也該有個幫手的同伙。

要讓胡仙兒去肯定是不行的,夜店老板娘跋扈慣了,肯定會帶上一堆小弟,把事情鬧大簡單,再想收拾就很困難了;李紅國倒是個人選,性格無賴,動手也不差,可他太貪心,不知道會作出什么妖。

其他的人更不用考慮了,學校里的同事們哪個不是自命清高的讀書人,躲還來不及呢,龍婉玉也不想讓那些追求她的男人們知道這種事,她把手機通訊錄翻了個遍,最終敲定一個最不可能的名字。

「新港」

在城北也有分店,作為陽山首屈一指的餐飲公司,近年也是四處開花,不但川湘菜做得地道,也兼營精致的淮揚菜,雖然價格略高,口碑向來不錯。

龍婉玉坐在窗邊,心思一點沒放在滿桌好菜上,眼神不斷瞟著對街的一處低層建築,七樓陽面能看見兩戶人家的陽台,一邊放了雜物,另一邊空盪盪的。

女教師心里亂極了,她原本希望李紅衛遺留的是一套空宅,臨到此地,腦子里又荒唐的想,要是里面真宿有一個女人就好了,兩個人正好扯平,丈夫出軌在先,自己的身體僅僅被別人摸過,什么也算不得。

也許是早有預感,也許是外出赴約,美少婦今天精心化了澹妝,穿著一件襯衫款的連身半裙,上身是簡單的澹青色翻領,一牌珍珠扣延續到小腹,胸前還有兩個復古的口袋,衣服下圍直接拉長變成裙擺,覆過膝蓋,同色腰帶在中間系成蝴蝶結,襯出玲瓏有致的梨形身材。

餐桌對面,坐的是一個年輕俊朗的男子,他穿著一身裁剪合身的西裝,布料上乘,顯然是高端定制的,五官輪廓分明,方正的下巴顯出非凡的男子氣概,雙目神湛,眉峰銳利,斜向後背梳頭發修成干練的偏分,他沒有對飯局的目的產生好奇,只是安然的享用。

「這蟹粉獅子頭,味道還算不錯,不過跟我在揚州松鶴樓吃的,還差了一些,主要還是不夠新鮮。」

年輕男子品嘗著湯盅里的肉丸,專業的評價到。

美少婦嘆了一口氣:「揚州是個好地方,我還沒去過」

「哦你喜歡旅游的話,有空可以去一趟,現在三月,正好是季節。」

男子嚼凈嘴里的食物,提出建議。

龍婉玉搖著頭,滿是哀傷的說:「我現在沒有心情,不瞞你說,家里出了些事情。」

年輕人關心道:「嗯,我能感覺到你有心事,只是不方便過問,如果你當我是朋友,不妨說來聽聽,很多事當局者迷,旁觀者清,說不定我能給你一些建議。」

「蒲先生,我們認識不久,可我知道,你是個好人,我確實遇到一件棘手的問題」

到了緊要關頭,女人也不隱藏,直截了當的說著。

蒲姓青年大方的回應道:「不嫌棄的話,叫我雲濤吧,我家里有個姐姐,也這么叫我,第一次見你就覺得很投緣,是個實干的人。」

女人難得的露出一點開心的表情,說道:「怎么,我像你姐姐嗎蒲先生,你把我叫老了啊,我們還是平輩相稱吧,我叫你雲濤,你叫我婉玉好了。」

「好啊,既然是朋友,你的事我也有義務幫忙,你說吧,我看看能不能出一份力,你低價賣我一套房子,我還欠你一個人情。」

蒲雲濤放下碗筷,做出專心聆聽的摸樣。

龍婉玉又看了一眼窗外,解釋道:「雲濤,我們家先生在國外,暫時沒辦法回來,他名下有一套房子,我想去看看,又擔心里面有人」

「哦這房子你之前不知道吧,婉玉,你沒跟我說實話啊」

蒲雲濤淺笑道。

美少婦低下頭猶豫的說道:「不,實際情況確實是這樣,我也不太了解」

「實際上你剛開口我就知道,你懷疑他做了對不起你的事,是了,畢竟我初到,這種事確實不便讓身邊朋友知道。」

男子一口氣說完,喝掉剩下半杯飲料,臉上倒沒有不滿。

「我我實在沒什么朋友,只是對你有一種親近,不是是信任」

被對方識破,女教師心口不一的辯解起來。

男人帶著從容的笑意,擺擺手說:「你啊,不用解釋,我也是第一次遇到這種事,我可以陪你一起上去,應該就是旁邊這棟樓吧,你看了好半天了,不過」

「我唉真是謝謝你了不過什么」

對男人的態度頗感意外,龍婉玉不知如何接話,只胡亂答謝著。

「不過,你要確定你先生的意思,還想過下去的話,現在上樓恐怕不是一個明智的決定,如果想離婚,更不應該打草驚蛇。」

蒲雲濤的想法很成熟。

龍婉玉看著碗里的飯粒,表情黯然的說:「沒關系,他不知道最好,已經已經不重要了」

「好吧,我也不知道你們的婚姻狀況,你定個時間,我們走一步看一步。」

男子說完抿著嘴,若有所思的看了過來。

「我想明天晚上你有空嗎」

美少婦試探的問。

蒲雲濤看了日程表,回答道:「明天公司加班,客戶後天來談判,需要提前准備,你想晚上去,不如就今天晚上吧」

女教師並無異議,按她的想法自然越早越好,點點頭說:「好,那我們先吃完,下午找地方坐一會兒,商量一下,順便找個開鎖師傅。」

男人往碗里加了些飯,又動起筷子,他老家在沿海,中意這種清澹的菜品,龍婉玉也跟著吃起來,這青年辦事干脆,意外的讓她感到心安。

一盤野生馬蘭頭跟香干炒在一起,夾到嘴里,美少婦才發現已經有些涼了,面前的男子吃得津津有味,也讓她胃口大開,原本對挑剔食物的性格也悄然改變了。

蒲雲濤紳士的結了賬單,讓打算請客的龍婉玉感到不好意思,他剛來陽山不久,但對於各種休閑娛樂場所已是了然於胸,出了餐廳,兩人沒有開車,步行短短十分鍾,就到了一處私房咖啡廳。

這是一家位於附近寫字樓十層的小店,地方不是很大,主要服務於樓里上班的白領,現在正是工作時間,店內並不嘈雜,服務生在櫃台後面擺放著精致的糕點。

龍婉玉點了一杯美式,蒲雲濤也要了相同口味,他們沒有坐在大廳,靠近玻璃幕牆的一端被店主分割成數個雅座,正是商談要事的好地方,而最大的優點,是能正好看見那棟公寓樓側面的情況。

二人面對坐下,先說了些閑事,不知怎么的談起家庭,蒲雲濤父母早逝,大學畢業之後就進入了一家跨國企業,最近開闊業務,調到陽山領頭新辦的分公司。

沒幾句女教師也把家底交代了出去,當她說起李紅衛事業不順的時候,蒲雲濤好奇的詢問工作上的事,沒想到龍婉玉對丈夫單位的情況一無所知,這倒讓他大跌眼鏡。

年輕男子暗自想著:「看著挺精明,沒想到也是個靠家里男人吃飯的,果然漂亮的女人都沒腦子。」

「年輕有為,說話也風趣,唉,老李十年前也是這樣,唉,人都沒了,還留下些糟心的事」

美少婦則想得完全相反,除了贊許,也觸景生情。

在天南海北的交談中,時間飛快,初春的夜幕降臨了,約好的鎖匠也按時抵達,是個面目滄桑的中年人,額頭上鑿著幾條深刻的抬頭紋。

蒲雲濤領頭去了物業,說明情況後,領班派了兩個保安打開鎖禁,一行五個人進了電梯,來到二棟七樓的c號門前。

「我們先敲敲門,登記冊上看,這里是有人住的,按規矩」

一個小年輕明顯是剛來,陪著笑向美少婦解釋道。

「哼,住戶叫李紅衛吧,我剛才看了,他是我老公,敲什么門,直接開」

龍婉玉推開他,向鎖匠命令。

那保安不服的說:「女士,我們這有規定」

「沒事,沒事,她是戶主,就讓她開吧。」

另一個保安世故些,大概見過這種場面,拉住同伴,一副看戲的摸樣。

「行,您請便吧,不過這層樓還有另外兩家住戶,盡量文明一些」

年輕的保安不屈不撓的形式著職責。

女教師聽了心中氣惱,對兩個保安嚷到:「我不文明了怎么說話呢我進去自家的房子,有什么不行的」

「好了,婉玉,別跟他們置氣,我們先進去,處理好了再交給物業。」

蒲雲濤不失時機的表現。

鎖匠卻說:「你們誰拿主意嘛,要開我現在就動手咯。」

「開,我說了算,出事我負責。」

龍婉玉說得極為堅定,斬釘截鐵的蓋過其他聲音。

眾人安靜了,開鎖師傅取出工具,對著門縫一鉸,機簧向內彈回,沒有反鎖的大門不到兩分鍾就打開了,女教師握住把手向外拉,一條安全鏈卻緊緊扣住門栓。

一個怯生生的聲音從屋里傳來:「你你們別進來我已經報警了」

話語的主人似乎是個少女,由於驚嚇,稚氣的音調微微顫抖,門外的美少婦聽了,眼前發黑,一種無名的悲傷從心里彌漫開,她四肢發軟,幾近跌倒。

「不不可能紅衛不會有別的女人我對他那么好怎么會這不是真的」

真相近在咫尺,龍婉玉無法接受,一遍遍的在心里否認。

「你還好嗎婉玉,不能堅持的話,先休息,我幫你找律師。」

蒲雲濤攙住無力站立的美人,安慰道。

「里面有人」

女教師失魂的問。

四個男人顯然都沒有處理過這樣棘手的事,互相看著點了頭,還是那個年輕的保安先說話:「女士,我們這邊顯示,您丈夫每個月的水電物業都按時交納,所以應該是有人長住的」

蒲雲濤擋住他人的視線說道:「婉玉,沒關系,我們走法律途徑,把房子先要回來。」

「不,我要進去,我要看看到底是個什么樣的妖精,騙了我們家老李。」

龍婉玉說著,掙出人牆,狠狠的往門上錘了一拳。

「您別沖動,既然她報了警,我們還是等警察處理吧。」

另一個保安說。

「你們別管,我今天一定要收拾這個賤人,把鏈子弄開,趕緊的。」

美婦指著兩個穿制服的男孩喝了一句,催促起鎖匠。

「行行行,我弄嘛,大家都看見了,房產證是她男人的名字,一會有問題,不要找我就是嘛。」

老師傅唯唯喏咯的應了一句,用壓力鉗擰斷鐵鏈,老實的退到一邊。

龍婉玉用力一拽,鐵門砸到牆上發出一聲巨響,憤怒讓她充滿了力量,流星大步的沖了進去,蒲雲濤緊跟著也跑起來,兩個保安對視了一眼,聳肩攤手也走進房去,只有中年鎖匠事不關己的留在門口。

隔壁的住戶打開門,試圖一探究竟,樓道空了,只有開鎖師傅感嘆道:「沒啥子好看的,抓小三嘛,常見得很」

一伙人擠過玄關,客廳沒有人,龍婉玉踹開卧室,只有一張鋪設整潔淺色單人床跟擺滿書籍的長桌,正要回頭,發現蒲雲濤站在身前。

「小姑娘躲在廁所里,你冷靜點,別氣壞身體,我把她叫出來,坐下慢慢談吧。」

青年耐心的勸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