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8章 軍ji營(2 / 2)

郭嘉重咳了一聲,領了一下劉雲武得心神,繼續進言道:「主公旦請思之,我朝的軍士,包括正卒、更卒和戍卒等三種。一曰:正卒。即正式之兵役。凡在規定的年齡里,每個成年男子,必須在本郡充當,或步兵,或騎兵,或水軍一年;如遇戰亂,兵禍,還需延長服役之時間。二曰:更卒。年滿二十三歲至五十六歲之男子,每年要在郡縣服一個月的勞役,稱為之更卒。由百姓親自服役的叫『踐更』。出錢由朝廷雇人代役的叫『過更』。而之所以讓百姓二十三歲才開始服役,是因為男子二十而傅,種地三年,積糧一年,才能在離家服役之時,而不影響家中之生活。三曰:戍卒、衛士。我朝規定每個男子一生中要到邊境上去屯戍一年,或到京師去服役一年。到邊境屯戍的叫『戍卒』,到京師服役的叫『衛士』。此上三種,為我朝之現況。可實際上,我朝不會每年都需要這么多的軍士,更不會一次性的叫百姓都來服役。所以,百姓多是交納一定的代役金,或是更賦,由朝廷代為雇用兵卒。而這些被雇佣的兵卒,可並不是只當個三五年的士兵就算了。市井之間有歌謠《十五從軍征》,那上面唱道:『十五從軍征,八十始得歸。』可見募兵所來之軍士,服役的漫長,而在如此漫長的當兵生涯中,如果沒有軍妓,豈不是讓他們這些長期服役的軍士,如受閹刑。長久以往,士兵焉何能夠不生嘩變?而他們在長時間的禁欲生活之後,又如何能夠控制自己不擾地方?並且在那行軍作戰之中,又如何能夠夠控制自己不起暴行?」

劉雲武被郭嘉說得真是大開眼界,尤其劉雲武細思之下,覺得其中大有道理,自己以前在部隊當了三年和尚兵,也從來沒找過女的,所以在來到古代組織部隊的時候,根本就沒考慮過這個問題,現在聽郭嘉一說,又結合了自己剛剛成親的經驗,好像還真是這么回事。怪不得自己在部隊哪會兒,就常聽人說『當兵過三年,母豬賽貂蟬。』即使是跑車的時候,那些其他的司機,也都是借機找小姐去呢?而且,即使是在現代的其他國家當中,好像還是有這個東西的存在。如此看來,人的正常需要,果然是不能禁止的。不過,這會不會對那些女性太不公平了?可郭嘉這蹂躪女性的軍妓營,是不是也太過了?能不能用其他的方法來解決士兵的飢渴問題?

劉雲武左思右想之下,不得其解。無奈之下,問郭嘉道:「奉孝,這些女子同為父母所養,若是如此作踐於她們,我們於心何忍?這軍士禁欲之苦,我們是不是可以用其他的方法解決?例如為他們成家立室,或是每三年一換兵卒?」

郭嘉聞言冷笑了一下,對劉雲武說道:「我原本以為主公為成大事,不拘小節。沒想到,主公竟然也是如此的迂腐!不說這設置軍妓營,本來就是朝廷的體制,各地均須奉行。就說如今民不聊生之時,身無分文,又無親朋可以依靠的女子又何以為生?不說他地,單指我青州,幽州之地,以主公廣納災民之善舉,給他們荒地以耕種,並於各處建織錦坊招收女工,使他們得以安生活命。可即使是這樣,那聞主公仁政,蜂擁而至的外地初來之民,還不是照樣的窮苦不堪,以賣兒賣女,謀求初始之資本。與其這些不幸的女子落入私娼,豪族之手,永受蹂躪,不如我們設立一個軍妓營,也可給她們一條活路。至於那些非受生活所迫之流。屬下認為:女子自愛者,珍之!重之!不自愛者,如蒲草一般。又何需理會?而且如以主公之所建,以朝廷之力為士卒成家立室,那也是萬萬不可能的。從古至今,為眾人行事者,不患寡而患不均!軍旅之中,單身士卒,以數十萬記,如為每個士卒均配以妻女,則所需女子也須以數十萬記。不說朝廷采購如此多的女子根本就不現實。即使可以如此,那些女子也是各有品貌不同,品性良淑也會各自不同,即使是眾士卒的眼光、品位也不可能盡皆相同。如此行事,豈不另生事端,造成軍中糾紛不斷。而且即使這些全都不記,那這些軍士所娶的女子,我們又安置於何處?如與軍士同居,則軍營士氣何在?如若兩地分居,又與未娶何異?而且軍士有妻室所累,上陣必無敢死之心!歷朝歷代,選拔精兵,無不以沒有家事牽掛者優先,道理正在於此。至於主公所謂三年一換士卒,那更是不可能的。以現今看,主公手下的那些強騎兵,弓箭手,哪個不是經過兩三年的練,才有如此的精銳。如若三年一換,豈不是三年的心血付之東流,白白的便宜他人。」

郭嘉的一番話,又如一柄柄的利劍,了劉雲武的心頭。精辟!真理。無從反駁呀。這軍營之中,確實從來就不是女人呆的地方。自己在和郭嘉、楊軍學習兵法之時,那軍法之中就有:行軍之中,私藏婦女者斬!而且自己以前聽評書之時,也聽過:臨陣娶妻者斬!可見自己剛才所想的那些解決方案的不現實。可是,如果讓劉雲武就此就答應了,劉雲武得心里還是有點過意不去。劉雲武強自辨解道:「既然她們之中,有些是生活所迫,有些是被拐賣,那我們又何忍再對她們加以迫害?」

郭嘉更是不屑的說道:「亂世之中,人賤如狗!能夠活命,已是不錯了。又何談其他?即使是太平世道,生活所迫,又何其少?軍妓們不過是出賣自己的身體,以活命。軍士又何嘗不是在出賣自己而活命?即使是士族,不也是學會文武藝,貨賣帝王家嗎?如此說來,誰又和誰,談得上壓迫呢?」

轟隆一聲巨響,在劉雲武的腦海里如同引爆了一顆原子彈。從來沒有人用當兵的和相比較,自己在現代軍營之中所受的教育,都是說軍人是如何如何的神聖,是如何如何地為了保衛國家,而無悔的拋頭顱,灑熱血的。現在郭嘉得言語整個顛覆了劉雲武地認識。劉雲武實在受不了了,現在已經不是軍妓的問題了,在劉雲武的心目中,其實早就認可了在這個年代,軍妓是不可避免地事實,只是心中不忍罷了。可郭嘉如今的比喻,卻嚴重觸犯了劉雲武身為一個軍人的尊嚴!劉雲武瞪大了雙眼,眼白充滿了血絲,聲音嘶啞的對郭嘉說道:「郭嘉!不許你侮辱軍人!」

郭嘉看到劉雲武如此的模樣,也是大吃一驚。主公這是怎么這樣了?剛才自己也沒說什么呀。怎么主公會有如此大的反應?聽主公如今的語氣,顯然是心中憤怒無比,絕對不是剛才可以開玩笑的時候了。可是自己到底觸犯了主公的哪一塊怒鱗了?以主公的措辭來看,應該是自己為了反駁:為生活所迫的軍妓,不是受別人壓迫的,而以軍士作比較引起的。那么在主公的心目中,軍人是要比的地位高得多。而且看主公如此的神態,那在他的心目中,軍人應該是很高貴的了。

電光火石之間,郭嘉已經分析出了劉雲武當前的心態。雖然郭嘉搞不懂劉雲武為什么這么的高看軍人,可還是立馬對劉雲武說道:「主公恕罪,屬下妄言了。既然主公也認為軍人比重要,那我們為軍人設立軍妓,也不為之過了。那我們是不是就這樣辦了呢?」

此時正在憤怒中的劉雲武,聽到郭嘉承認自己說錯了,並認為軍人比高貴,心中立馬產生了共鳴,下意識的點頭說道:「正是如此。就按你說的辦吧。」

郭嘉見自己的目的已經達到,也就不再多說什么了,並為了讓劉雲武消消氣,誇贊劉雲武道:「主公聖明。如此,士卒歸心,必可為主公進死力,平天下,成就主公的千秋霸業!」

劉雲武怒氣隨著郭嘉得道歉,已經降了一些,這才發現自己剛才答應了些什么。雖然心里還是有些不痛快,可卻無從反駁郭嘉,也沒有解決這些問題的辦法,就連自己也早就認同了郭嘉的觀念,既然現在自己答應了,那也就沒什么好說得了,也就只好如此了。不過郭嘉剛才對軍人的看法,還真是可惡。劉雲武不由得語重心長的對郭嘉說道:「奉孝啊,我們的軍隊都是有自己思想的。我們的軍隊為了保衛自己的祖國,為了保護自己的同胞骨肉,拋頭顱,灑熱血,馬革裹屍,也是等閑!所以,他們應該受到世人尊重的。以後你可不能胡亂比喻了。」

沒想到,劉雲武剛剛說完這句話,郭嘉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叩頭痛哭道:「主公,即使是您盛怒之下殺了我,我也不得不說!這軍隊可萬萬不能有自己的思想呀。軍隊只能是作為主公拼殺的利劍,如果一個軍隊有了自己的思想,那么控制這支軍隊的主公您就危險了!而這支軍隊輔佐的朝廷,也就該離滅亡不遠了。萬眾一心,這一心,只能是以主公您的意志為主呀。」

劉雲武又憤怒了,大聲的說道:「胡說!軍隊沒有自己的思想!只能以掌控者的思想為自己的思想為自己的思想!嘿嘿!不錯!這樣的軍隊確實不會危害掌控者的統治。可這掌控者如果是賢良之人,那也就算了,這樣的軍隊也不會威脅到百姓和正義。可如果控制軍隊的是一個殘暴不仁之人!這又如何呢?這些軍隊還是沒有自己的思想?還是要去助紂為虐嗎?」

郭嘉不懂劉雲武是怎么想的,怎么會有人自己拆自己的台呢?可這攸關劉雲武大業是否有成的大事,既然自己已經決定跟隨劉雲武這個主公了,現在這個緊要關頭,就不能退縮。郭嘉堅定的說道:「主公。兵者,國家之凶器者也!身為上位者的每一個動用軍隊的決定,都是有著無數人的分析和思考的結果,它往往是從全局出發了,而軍隊是由人組成的,人有七情六欲,各有心思不同。如果軍隊有了自己的思想,上令不能下達。那戰場之上,軍機千變萬化。如果每一個士兵都要在明白了自己為什么要這么干之後,才行動!那么只會是錯失良機,而且也有泄漏軍機的危險。所以,軍士只要聽令就行了。絕不能有自己的思想。」

劉雲武一聽郭嘉曲解了自己的意思,又氣又恨的說道:「奉孝,孤不是說要給軍士們解釋什么行動計劃的合理性。孤說的是這些軍士要有自己的大原則,大方向,例如不能殘害百姓什么的?」

沒想到郭嘉還是搖頭說道:「主公,這也是不可能的。我們現在天下一統。外族作亂,畢竟只是在少數,軍隊的出征,更多的是平定內亂。像主公平定黃巾亂黨,反賊張舉,就是如此。如果軍隊有了自己的思想,那張舉,黃巾之流,也說自己是正義的,那么他們又如何的區分這些叛民、暴亂,包藏禍心等等?而且他們既然食主公的俸祿,遇事不給主公效力,主公又養他們何用?」

劉雲武深深地被郭嘉的這番話,所震驚著。而且,郭嘉的這番話,同時也喚起了劉雲武當初在部隊之時的記憶。記得那時排長在練自己時,就曾說過:『軍人的天職,就是服從!合理的命令是訓練。不合理的命令是磨練。軍人永遠沒有為什么,只有服從!』而那時的政委也曾教導過自己:『軍人要有自己的榮譽,更要有自己的理想。軍人是軍隊的一員,而軍隊是人民的軍隊,是國家的軍隊,更是黨的軍隊!黨指揮槍,才能使軍隊的力量不至於用錯了地方。而軍人作為軍隊整體的一部分,要從全局出發,服從整體的利益需要,服從人民的需要,服從國家的需要,服從黨的需要。』當時自己聞之鼓舞,軍隊要有自己的思想更是在那時,牢記在了心中,如今以郭嘉之觀點看來。那也不過是以另一種思想來取代軍人自己的思想,軍人果然還是不能有自己的思想呀!

而更讓劉雲武有所共鳴的就是郭嘉那句:『他們既然食主公的俸祿,遇事不給主公效力,主公又養他們何用?』以劉雲武工作幾年的觀點來看,這句話真是正確無比!無論是哪個公司,還是企業,自己所雇用的員工,當然都希望他們能為自己盡力了。如果自己養的員工,不為自己辦事,卻跑去為別人或是別的公司牟利,而且還損害到了自己公司的利益了。那這個公司只能把那個員工開了,甚至是送上了法庭。而絕不會有哪個傻了吧唧的敗家子,替如此的員工喝彩,慶功的。

想清了這些環節,劉雲武的觀念不由得有些改變,甚至自嘲的想到:如此看來,這個時代的士族和,還真沒什么區別。所不同的就是:一個是在出賣自己的,而另一個是在出賣自己的生命和靈魂。如此看來,這好像還賣得少一些。

劉雲武思想轉變的同時,也不禁意識到了郭嘉為了自己,即使是死也要提醒自己的耿耿忠心,劉雲武不由得感到十分欣慰。劉雲武雙手攙扶起了郭嘉說道:「孤何德何能?能有奉孝來為孤誓死以進忠言。奉孝之高義,稱之為國士,而不能顯其賢!實乃是孤之幸也!孤今後必與奉孝,富貴共享之!還望奉孝在今後,也要不斷的提醒孤之愚鈍也。」

郭嘉聽劉雲武如此高看自己,稱贊自己,而又如此的聞良言而知悔改,也覺得自己投對了明主,沒有錯投了終身。身為主公者,用不著智慧無比,也用不著神勇無敵,只要能廣納良言,從善如流,這就夠了。否則要自己這些文臣、武將干什么?而現在主公恰恰做到了這一點,那自己還求什么?這應該是自己的幸運呀!這樣才能一展自己的所長啊。郭嘉想著這些,也是激動不已,雙眼流淚的對劉雲武說道:「主公過譽了。嘉能遇到主公,這才是嘉之幸運!進策,乃是嘉之本分,嘉萬萬不敢怠懈!唯有竭盡全力,死而後已!可主公能夠廣納良言,這才是屬下等的幸運,也是主公治下之萬民的喜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