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大漠秘境(1 / 2)

滄瀾曲 忘懷 1523 字 2020-08-14

聽到前面傳來「有沙暴」的叫喊,靖雨仇心中方自一驚,旋即面露喜色。羽然真珠自是不能在這樣的情況下繼續追殺他了。

但當他循著那大漢的聲音望去,神情立時變得凝重起來。這時尚未過午分,但那邊天際原本澄藍清澈的天空竟變得昏黃污濁,狂風旋卷而起的沙浪鋪天蓋地遠遠迎

來。

沙浪未至,炎烈的風沙已經他們身邊飛揚而起。在撲面貫耳的沙塵中,視野變得模糊不清,就連呼吸也頓時困難起來,加之那先聲奪人的巨大風吼,以阿古隆這樣

久歷沙場的老手都目現駭色,心下一沉,更不要說從未經歷過這等陣仗的靖雨仇了。

「轉道——立即轉道左近的灌木叢林——」阿古隆猛力朝前方的馬隊大叫,又微微返身又向身後的靖雨仇說了聲「兄弟,你坐了。」一提馬韁,准備向東突去——

然而話音剛落,百米開外的隨阿古隆返道塞外的馬隊已經同沙暴短兵交接起來。

方才那跑在最前面的大漢還未來得及反應過來,已被他的座騎拋落在地。相形之下,那匹馬更顯慘烈,脖頸被渾如峰林般的沙浪兜頭一割,立時血染黃沙,身首異

地,四蹄仍在不辯東西下踐踏過他主人的身體,串空而奔,又幾步才被緊接而到的沙浪撲倒在地。

「啊……」大漢的慘叫聲響盪長空,為本就陰慘的天色憑添了幾絲可怖。

隨後的那些大漢情況稍稍好些,紛紛下意識的避趨沙暴的鋒銳,翻身仰貼於馬腹之下,展示出高超的馬術,卻也無復平時的從容與優雅。

離靖雨仇和阿古隆尚有百來米的距離,酷熱的氣浪已經讓他們感到呼吸變的緊促起來,靖雨仇方自不知所措,還是阿古隆首先反應過來,促聲道:「兄弟,把這個

帶起來!」邊向後面的靖雨仇遞去一個白色的頭罩,邊從懷里掏出另一個頭罩為自己套上。

「媽的,真是他媽的活見鬼!」阿古隆粗聲底咒了一句,顯是心中不解這次沙暴來得如此突兀,居然事先毫無一點預兆。

在這等情形下,是沒有可能快過沙暴的速度,即便是他的有「龍馬」之譽的坐騎吞雲。

再跑下去,還不如干脆現在就自我了斷算了,亦可免了死於沙暴的一番痛苦。

阿古隆當機立斷,整個人馬上象引箭待發的弓弦般綳起,一緊韁繩,龍馬一聲長嘶頓時人立而起,「兄弟,緊記得待會我們躺在馬身旁不要動。」

靖雨仇意會的先躍下馬,阿古隆隨後也翻下馬背,先給馬頭套上了一塊黑布,然後輕拍了下馬頸,讓它馴服的躺了下去。

兩人剛伏身躺好,沙浪已經掠至,浪勢如潮般排空沓至,偏偏又不絕如縷,瞬間掩蓋了倆人一馬。

掩埋在沙丘中的靖雨仇似乎感到了每一顆沙礫的重量,卻不再是沙礫,而仿佛變成了一只只欲侵入他骨血的水蛭,呼吸一促,加之身體受重不均的難受使靖雨仇不

知何時游離開了龍馬的身體。

「哎——難道我竟要葬身此地。」靖雨仇在內心苦笑著嘆氣,「忻姐,我來了——只是不知阿古隆他們怎么樣了,還有羽然珍珠……」

想到風韻獨具的羽然珍珠,靖雨仇心下又是一聲苦笑,人力有時而窮啊,與敵人相斗時,他從來信奉這么一句話,打不過,總還逃的過。想不到他躲開了羽然珍珠

的窮追猛打,卻要死於這窮塞絕漠中。

忽地,他感到身體一輕,雖然實際上還是覺得全身肌肉寸寸欲裂,痛不欲生;但是與前一刻相比,卻又是絕然不同,仿佛每顆作用在他身上沙礫的力道變得十分均

等,絕無一絲一毫的偏差,這樣給人一個錯覺是,所有的沙礫的力量相抵了。此時的靖雨仇雖然痛苦卻又同時感到一種不應有的舒服。

殊不知,在生死攸關、間不容發的當頭,機緣巧合下,他因為分心想了其他事,無意識中超脫了苦痛,竟然自動進到了物我一體、無遠弗界的先天境地,並且正處

於返照自我的胎息邊緣:真是不可不謂福緣深厚啊!

與天斗爭,其樂無窮;與地斗爭,其樂無窮;與人斗爭,其樂無窮。雖千萬人,吾往矣。靖雨仇福至心靈,心中想起《水經集》中的幾句話「匪神之靈,匪幾之微。如將白雲,清風與歸。遠引若至,臨之已非。少有道契,終與俗違。亂山喬木,碧苔芳暉。誦之思之,其聲愈希。」這正是超詣。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道家主張無為而治、任誕自然,但真正的自然卻是超脫,超脫了自我,超脫了天地萬物,甚至超脫了自然,必要時,就可以

逆天而行。

有容乃大,無欲則剛。靖雨仇的身體一動不能動,思緒卻卻飄渺起來,漸行漸遠靈動而飛逸。這時,仿佛感到地塌了一般,靖雨仇潛意識中死守著內心一點明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