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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不是腦子有病,怎么會把這種丑事鬧得滿城風雨,叫自己的愛女名聲受損。

甚至因為和九皇子之間的這件丑事,老太太盛怒,連姓氏都不給姜嬛,叫姜嬛可憐巴巴地成了楚嬛。

想到這件事,燕寧就覺得泰安侯府楚氏一門又要倒霉了。

真是禍從天降啊。

老老實實地過了這么久的日子,誰知道姜嬛馬上就又要來禍害楚家了。

大概楚家還覺得以後再也跟姜嬛沒有了關系,關起門來高高興興地過日子呢。

只是誰能想得到,這世上不僅有個疼愛外室女的理國公,還有個疼愛給人做外室的妹妹的泰安侯。

此刻燕寧的話叫姜嬛啞口無言。

她覺得自己似乎不認識此刻坐在李貴妃身邊的燕寧了。

為什么,燕寧會變成這樣?

曾經記憶里柔弱可憐,膽怯得話都不敢說的小丫頭,什么時候變成了在宮中皇帝與貴妃面前依舊鎮定自若的楚王妃?

她仰著頭流著眼淚,此刻燕寧坐在上首仿佛能左右她的生死,這份居高臨下的態度叫姜嬛屈辱無比,她心中恨極了燕寧,可是臉上卻流著眼淚說道,「阿寧……王妃娘娘,你怎么能這樣羞辱我的父親,羞辱你的舅舅?王妃難道忘記,王妃尚在襁褓就來了理國公府,這么多年,是父親養大了你,是父親將王妃養成了如今的楚王妃。」她沒有說別的,然而話中的意思,燕寧卻懂了。

姜嬛是在說自己忘恩負義。

她看著姜嬛,覺得姜嬛真是過於無恥。

「就算理國公是我的舅舅,可是如今也不是論及私情的時候。難道因為舅舅的緣故,我就不要得出一個真相,還無辜的人一個清白么?」燕寧見姜嬛可憐楚楚地在下方哭著,便對皇帝認真地說道,「陛下,理國公口中書信之事,這必定是無稽之談。陛下也請想一想,十皇子妃一向與外室女疏遠,而且如今的身份雲泥之別,犯得著用書信陷害一個外室女么?如果說這外室女可能得到光彩榮耀,那十皇子妃看不順眼陷害一次也可能會被人懷疑。可是這外室女名聲這么壞,就算不理睬她,她,她也是臭水溝似的了。陷害她這種人,沒有價值,十皇子妃怎么會這么蠢。」

燕寧頓了頓,怯生生地對嘴角微微抽搐的皇帝問道,「陛下,您相信自己親自賜婚的十皇子妃是這么蠢的人么?」

她怯生生地看著皇帝。

皇帝垂頭揉了揉眉心。

在燕寧可憐巴巴的目光里,皇帝覺得自家王叔太不容易了。

燕寧這簡直為了十皇子妃拼了命啊。

從前怎么不知道楚王妃能說出這么多的話。

「朕自然是相信十皇子妃。」皇帝緩緩地說道。

他瞧見燕寧的眼睛亮了,亮晶晶地看著自己,心里松了一口氣,十分盼望楚王趕緊進宮。

不然萬一把楚王妃氣哭,那楚王能饒得了他么?

他和顏悅色地對燕寧說話,姜嬛的臉色卻一白,仿佛皇帝的這句話左右了她的命運,「陛下,我真的是被大姐姐陷害。」

「貴妃與楚王妃剛剛問的話,朕都聽見了,你怎么解釋?」見姜嬛此刻十分狼狽,衣裳凌亂,顯然是昨夜與九皇子是真的有事發生,皇帝深深地看了一旁跪在地上的九皇子,這才對姜嬛冷冷地說道,「在朕的面前,你都敢撒謊!可見當初御史彈劾理國公也是有幾分道理!一個外室女,公然陷害公府嫡女,陷害一位皇子妃,你真是好大的膽子!」

皇帝並不愚蠢,怎么可能看不出姜嬛這種陰私算計,更不會叫她詆毀阿蓉這么一個皇家的兒媳。

不然,阿蓉的名聲壞了,皇家也會叫人看笑話。

因此皇帝對理國公十分不滿。

這外室女上躥下跳的禍害了九皇子,如今,理國公竟然還把皇帝當成個傻子。

見姜嬛生了一張美貌的臉,皇帝的眼底卻露出幾分厭煩,靠在龍椅上對哭著搖頭,伏在地上弱不禁風,拉扯九皇子的衣擺求他為自己說話的姜嬛,淡淡地說道,「矯揉造作的做派,朕也見的多了。只是如今鬧到御前,朕也的確要給世人一個說法。」他就看向沈言卿,勾了勾嘴角淡淡地問道,「阿卿,朕問你,你與姜嬛之間可有私通?」

這私通二字頓時就叫長平長公主受不了了,尖叫道,「皇兄!」

怎么可以用私通二字?

「這姜嬛左右逢源的,陛下也是想理清這件事而已。」李貴妃冷淡地對長平長公主說道,「長公主何必動怒,壞了自己的身份。」她的手心冰冷,恨不能把姜嬛就地打死,臉色自然也十分難看,此刻見沈言卿臉色蒼白,李貴妃又覺得素日里見的清雋秀麗的少年郎突然叫自己看不順眼起來。

她的臉色不好看,皇帝不由看了她一眼,倒是沈言卿沉默良久這才對皇帝說道,「沒有。」

長平長公主仿佛被拯救了,在一旁嗚嗚地哭起來。

皇帝便笑了笑。

「那你怎么會在她的床邊?」

「我今日出府散心路遇九皇子,與九皇子一同去了他選的去處去說話,中間喝了一杯酒,之後什么都不知道了。」沈言卿秀麗的臉上泛起了病態的嫣紅,頭也不回地在姜嬛不敢置信的目光里淡淡地說道,「不過是偶遇而已,沒有其他。」

他仰頭,一雙泛起了淚光的眼睛似乎看向燕寧。

那一眼叫燕寧覺得怪怪的,又覺得這少年心中隱忍著許多,然而很快沈言卿就把這目光轉移開,給皇帝磕頭說道,「是我在外行事不妥,令陛下與母親這樣擔心。只是我雖然行事不檢,卻從未做過任何令沈家,令陛下與母親蒙羞之事。」

他磕頭的時候,眼淚落在了地面上,氤氳了眼前的地面。

「公子?」姜嬛卻怔怔地看著沈言卿。

不應該是這樣的說法。

沈言卿當日都和她說好了。

他會指證姜蓉,會指證燕寧,告訴皇帝一切都是她們兩個陷害她。

燕寧對他那么壞,他不是一直都很恨她么?

可是為什么之前說好的一切,沈言卿卻在皇帝的面前翻了供?

明明沈言卿那天雖然對她十分不舍,可是卻答應了她的。而且,明明他受到燕寧那么多的傷害,其實只需要他的一句話,就能叫燕寧萬劫不復,叫她的名聲一落千丈,成為京都的笑柄。

明明……姜嬛一直都以為沈言卿無論發生什么都會站到她這一邊,因為他曾經那么憐惜她。憐惜她的出身,憐惜她出身卑賤卻要努力往上爬的艱難,憐惜她被姜家打壓壞了名聲,憐惜她心里愛著他卻還要嫁給九皇子的悲痛……可是為什么,答應好的一切都在這一刻變了?

他為什么會背叛她?

明明他那么被她感動,曾經說過會扶持她,看著她走向高處的。

「這么說,你什么都不知道?」見沈言卿垂頭跪在地上,皇帝不置可否,看向一旁不敢置信的姜嬛,他淡淡地笑了笑,看向九皇子問道,「你的意思呢?」

皇帝此刻看不出喜怒,燕寧也不敢多說什么,只是緊緊地盯著九皇子。

九皇子從一開始就沉默不語,直到此刻,才在姜嬛的哭聲里對皇帝低聲說道,「都是兒臣年少輕狂,與旁人無關。阿嬛與兒臣彼此有情,因此情不自禁。阿卿的酒……兒臣只不過是嫌他在我與阿嬛夜半相聚時礙事,因此叫他昏睡而已。」他這樣的話才叫石破天驚,皇帝卻笑了笑,看著九皇子緩緩地說道,「真是人不風流枉少年啊。先與馮瑤兩情相悅,又與姜嬛情不自禁,九皇子倒是有朕當年的幾分風范。那書信是怎么回事?」

他緩緩地問道。

九皇子頓了頓,這才頭也不抬地說道,「並無書信之事。不過是阿嬛被人撞破與我的私情,理國公為保姜嬛與兒臣的名譽,因此信口雌黃。只是父皇,雖理國公誣陷十弟妹有錯,可求父皇看在理國公愛女心切關心則亂,饒了理國公。」

他順勢看了一眼姜嬛,在她震驚的目光里平和又帶著幾分溫情地說道,「我早就想給阿嬛一個名分,只不過是礙於……阿瑤脾氣不好,唯恐阿瑤傷心。如今既然此事已經被撞破,那我不能叫阿嬛也受委屈,求陛下把阿嬛賜給兒臣。」

他平淡地從露出幾分慌張的姜嬛的臉上收回目光。

姜嬛看著把一切都攬在自己的身上的九皇子,只覺得渾身發冷。

九皇子把沈言卿,把姜蓉全都摘干凈了,可是留給姜嬛的是什么?

是證據確鑿,九皇子蓋棺定論的私通。

她本就是聲名狼藉的外室女,如今,還要因今日這件事被添上一條婚前與人私通的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