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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子氣王鑌直擺車前台,到了路虎跟前,他嘭聲拍門下車,透過車膜瞅了瞅,沒見人,又四下看看,終於現了路邊的草叢邊上,對著太陽的一處凹地里,張猛正斜躺著抽煙。走了緩坡,他打著招呼,問著余所長,張猛指指,順著方向,王鑌又看到了余罪和董韶軍兩人正在山腰,羊腸小路上尋找著什么。

老指導員的那股子氣,一下子又消了,再怎么說,這位所長好歹也是好心想辦點事,他吁了口氣,走了幾步和張猛坐到了一起,隱約聽說過張猛的事,他以一位長者的身份,關切地問著這小伙道著:「小猛,聽說你犯錯了?」

「呵呵,犯了好幾回呢?您指哪回呀?」張猛笑著道,不以為然,而且有點很逆反。

「我可沒教導你的意思。」王鑌笑了笑,很和靄地道著:「在我看來呀,犯了錯雖然不一定是個好警察,但連錯也不敢犯,那他肯定不會是一位好警察。」

耶!?這話好像很對胃口,張猛下意識地坐直了,奇怪地問著:「指導員,要以您的判斷講,最優秀的警察不是別人,就應該是余所長了。」

「什么意思?」王鑌倒被問住了。

「余所長他什么錯都敢犯唄。」張猛噗聲笑了,引得王鑌也不禁莞爾,這個不用解釋,要不敢犯,也不至於來這個窮鄉僻壤了。

兩人幾句話化開了隔閡,接著王鑌抽上了張猛遞的煙,張猛卻是注意到了老頭骨節突出的手,那手形他見過,在特警隊那些身經百戰的隊員的身上見過,可此時,卻見得指導員的手在顫、在抖。他皺了皺眉頭,王鑌似乎已經注意到了,一伸手解釋著:「不要太迷信個人的力量,拳頭和人一樣,都會老的,現在的競技體育和軍警類體能訓練,在一定程度上,都是對身體的摧殘……我年青時候啊,比你還凶,拳面直接是在木樁上打出來的。」

這不是吹的,整個拳面的骨節已經嚴重變形了,張猛撫了撫那只曾經有力的、現在卻是顫抖的大手,不無景仰地問著:「王叔,以前您當什么兵?」

「偵察兵,潛到敵後抓舌頭,那時候咱們叢林戰其實打不過越南鬼子,迫不得已,當時軍區才挑了一批偵察兵現練現用,練得很苦啊,很多人沒下訓練場就廢了……」王鑌喃喃道,似乎不願觸及那些往事。

「那下了訓練場的呢?」張猛很好奇地問。

「呵呵,下了訓練場的。」王鑌笑了笑道:「大部分都進烈士陵園了……我們一個連,從戰場上拉下來的時候,只剩下十六個人了,還有七個重傷殘。」

張猛愕然了,他看著這位前輩,似乎無法想像一位吒吒風雲的人物,怎么可能變成這樣如此頹喪,就像個行將就木的鄉下老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