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六十章 話事人(1 / 2)

無恥家族 浪子刀 2635 字 2022-07-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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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經六百年歲月洗禮,這座嵍州古城的樣貌並沒有太多改變,白牆黑瓦層層疊疊,在河邊映照出輪廓的影子,徐騰站在一座老茶樓的台階前,騎著自行車,仿佛回到高中時代的日子。

那時,他的理想是寫科幻小說,就這樣寫下去,無所謂得獎,或者不得獎,賺點稿費,拍幾部電影,制作幾款游戲,生活在富裕和大奢之間的邊緣地帶,生活在自由和藝術之間。

上天,誰賜予他第二次的人生,他或許要用很久去尋找理由,尋找答案,無論答案是什么,肯定不是現在這樣富可敵國,卻活的沒有靈魂,只像是一具帝王的僵化軀殼。

他依舊青春矯健,身體年輕的宛若溫潤的漢白玉,就像是活在人間的文藝復興時代的大衛雕塑,唯有那雙眼眸黑而明亮。

徐騰輕輕用腳撐著地,握著自行車的把手,側著臉,冷冷的看向街對面的華煤鐵集團的那位董事長吳光雄,在他的身後還有兩名自行車手,一位是陳健,一位是陪同出行的安保……這是市局委派的特警,單獨向省廳領導匯報工作,24小時佩戴著92式5.8mm口徑自動手槍。

吳光雄愣了一下,旋即抬手和徐騰打招呼,很快就走過來,臉上還寫著有些不可思議的神情,無法想想,平時根本見不到徐騰會以這樣的方式出現在他的面前。

「徐神,好久不見啦,怎么,您對這個嵍州古城項目也感興趣嗎?」吳光雄仔細打量著眼前的徐騰,不免有些羨慕,明明是身家上千億的富豪,卻能活的這么自由,穿著運動t恤衫、牛仔七分褲和球鞋,就能騎著一輛山地車自由享受青春,享受陽光。

吳光雄的目光落在徐騰左手腕上的那枚天梭飛行者系列腕表,據說是專攻年輕新貴市場,擁有五種表帶和表面顏色,徐騰帶著寶石藍色款,和t恤衫、球鞋的顏色一致,大致一身都是登喜路休旅款,連山地車也是深藍色款的登喜路,據說是滬州鳳凰自行車總廠負責貼牌生產。

吳總真心要說,徐家的叼炸天也真是沒誰,這位徐太子更是全身上下都是家族企業的奢侈品,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典范,隨時隨地為家族企業代言。

吳總要說他現在不怕徐騰,恐怕連自己都不相信,每次有人請客,請他喝拉菲,喝瑪歌庄園,吳總就會心悸一下,想一想徐家這幾年的各種叼炸天,心都碎了。

「吳董事長難道忘了,我是嵍州人,即便對這樁生意沒什么興趣,也應該多關心一下。」徐騰架好山地車,和吳光雄握手,順勢多看了吳光雄的那些隨行人行一眼,大體都是項目經理和監理。

這個嵍州古城的修繕工程合同價值7個多億,其中一半是省市兩級的財政補貼,東鷹集團聯手華煤鐵拿下合同後,看樣子是一家一半,分開運作。

賺錢,原來這么容易。

只要你能想辦法說服省里接受一個虛高的合同價格,而且不用參加競拍,7個多億的工程款,3個億的凈利潤,兩家對半分都能賺到1.5億,賬目再做點手腳,連稅都不用上繳太多。

「徐神,你放心,嵍州古城的修復工程是省委親自點名的重點項目,我和小柳心里還是有數的,就是不賺錢,我們也要將這個項目做好,請到的都是國內最好的古建築修復專家負責把關。」吳光雄這幾天是在挑撥柳銀霞找徐騰算賬,可他自己絕對沒有找徐騰算賬的計劃。

這一點,吳總正好想利用這次的偶遇說清楚,表明態度。

吳總知道陳安邦是徐騰放回來的惡狗,專門盯著柳銀霞的東鷹集團往死里咬,遲早會和他的華煤鐵貼身廝殺。但是……除非徐騰親自出手,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負他,否則,吳總絕不會蠢到主動招惹徐家。

只要徐騰不親自出手,那不管陳安邦怎么算計,吳總都堅決要和徐太子做朋友

吳光雄不那么露骨的拍著馬屁,徐騰當然聽的出來。

徐騰也沒有什么要說,輕輕點了點頭,提醒吳光雄,「有空告訴柳銀霞,省里有人擔心她做的太大,凡事也要有個比較和競爭。陳安邦當初從省里撤離時,給我不少便宜,以他做生意的水平,以及他在省里的人脈和地位,我和他合作也是很正常的事,在商言商而已,讓柳銀霞別太反應過激。」

「哦,這事啊,我也是剛聽說她挺生氣的,女人嘛,小雞肚腸,其實咱們這些做生意的,到了今天這個份上,最重要的就是和和氣氣。」吳光雄感慨一聲,不動聲色的與柳銀霞劃清界限,順道繼續表明自己的態度,「徐神,反正我就是一句話,只要您不嫌棄,我們華煤鐵隨時聽您的吩咐,很多大生意,沒有您坐鎮,我和陳安邦也競爭不過外省的大企業啊。」

「做生意嘛,有合作,有競爭,都是為了錢而已。你們要做的生意,我一般不會過問,吳總也別多想,嵍州畢竟是我家鄉,古城修繕工程關系民生,還請您多費心。」徐騰沒有必要和吳光雄繼續閑扯,這就抬手告辭離去。

「徐神吶,您就放心吧,工程質量絕對沒有任何問題,坑誰也不敢坑您和嵍州啊。」吳光雄第三次表明態度,絕對不會和徐家過不去。

因為徐家真是叼炸天,做的銀行生意,自從央行緊縮銀根的政策一條接著一條頒布,吳光雄越來越有一種預感,搞不好,他最近就要和華銀財團借錢。

吳光雄過去只是華煤鐵集團的小老板,現在,他是華煤鐵集團的第一大股東,掌控1/3股份,這就真不能跟錢過不去。

徐騰似乎聽明白了,揮揮手,繼續騎著自己的山地車,在古城狹窄的青石路上慢慢環行,觀看那些曾經熟悉的舊建築。

陳健在他左側騎著山地車,陪著他。

兩人漸漸遠離太白樓的那條古街,陳健才問徐騰,「現在和他們到底是什么關系?」

「沒有必要正面沖突的敵人。」徐騰想了一下,找了一個更精准的答案,「做錯事的人,總會付出代價,讓他們自生自滅吧。」

「哦。」陳健漫不經心,對江泰集團來說,這只是諸多生意中的一個部分。

過了片刻,兩人離開嵍州古城,陳健才忽然想到江泰集團在寶泰鋼鐵公司持有的股份,「你是不是為了防一手,最終如果競標失利,後面就用寶泰鋼鐵公司的股票和華煤鐵互換。」

「嗯。」徐騰沿著熟悉的街道騎著山地車,像是回到了高中時代,和夏莉、齊小鵬一同上學,一同放學,初高中六年的時光變得如此真實,一幕幕在眼前浮現。

他沒有否認。

最終,他會讓華煤鐵接手寶泰鋼鐵集團,坐等華煤鐵被活活坑死,以華煤鐵那些股東的凶悍個性,哪怕是現在裝慫的吳光雄都一定會對他下狠手。

他不在乎。

他要華煤鐵和東鷹集團一起陪葬,為時代唱一曲挽歌,為此,他願意付出一些代價,無所謂,他已經坑殺了太多不擇手段的對手,一個接著一個坑殺。

也許。

徐騰忽然一捏剎車,回眸回望遠處的縣中方向,回望青鸑湖,回望鐵山寺,回望他出生的地方,看著這一切,他想,或許這就是他的命運,哪怕為此死於非命。

他無比珍惜新的生命,但有些事,值得付出生命。

有些正義,總有要人去執行。

下午。

徐騰和夏莉又去了一趟母校,在暑假時節里,在縣中的校園里游走,彼此牽手,相視一笑,原來在人群中反復尋找,最終還是自幼就在身邊的那個人,才是對的。

次日,他們前往嵍山游玩,晚上就住在嵍州溫泉度假酒店。

這座暫時還只是三星級的酒店,還有擴建的余地,只要有錢投資就可以擴建到四星級的標准,太高也沒意思。

國內的五星級酒店大多數都是賠本,投資商建設五星級酒店,更多只是為了完善周邊的商務環境,提升周邊板塊的地價。

當然,如果在2007年以前建設的五星級酒店,只要建在市區,光是地價升值都能帶來不菲的回報率。

2007年是一個分水嶺。

哪怕是7月的夏季,山區的夜晚也很涼快。

徐騰晚上還要穿上一件單薄寬松的針織背心,坐在酒店六層頂樓的陽台上,和陳健泡了一壺嵍州紅,聊著人生,聊著生意,聊著彼此的家庭。

徐騰很淡定。

大約就是在年初做局坑殺韓駿之後,大約就是在開始做局,准備坑殺華煤鐵之時,他已經漸漸有了心理准備,死,又有什么可怕的,他又不是沒死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