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院子，一直出了大門，在巷子口觀察很久，確實沒有見到葉良，我才匆匆走到馬路邊上，准備把自己的面包車開走。

這一晚上過得，真是心驚肉跳！

好在最終平安無事。

我還沒忘記老程，打算去找找老程，看能不能拉到我這邊來。到時候塢山腳下，我倆里應外合、前後夾擊，豈不美哉。老程被砍了好幾刀，這會兒應該在醫院里，而且不會離得太遠，應該就在附近，沿著豪爵會所周圍找找就行。

打定主意，我剛發動車子，就聽見車子前面傳來「哎呦」「哎呦」的慘叫聲。

當時給我嚇了一跳，我這還沒踩油門啊，怎么就撞了人嗎？

開車之前，我也沒看到有人啊！

不過，這慘叫聲是真實存在的，我也不敢怠慢，立刻下車查看。果然，車子前面躺著個人，渾身臟兮兮的，蓬頭垢面、衣不遮體，看著像個要飯的，而且年紀也不小了，有個六七十歲。

再看他的旁邊，還有根拐棍和破碗。

破案了，真是個要飯的。

這會兒晚上十點多了，這條馬路也沒多少人，估計這要飯的是在這里休息，不小心被我給嚇到了——肯定沒撞著他，我有這個把握，我根本沒踩油門。我低頭去扶這老乞丐，同時說道：「大爺，你沒事吧？」

「別碰我，疼！」老乞丐把我的手打開，又「哎呦」「哎呦」地慘叫起來：「你把我撞到啦，你輪子軋了我腿，我腿斷啦，沒法活了……」

我心說得，這是遇上碰瓷的了。

按我平時的脾氣，早就一腳把這老乞丐給踹開，然後開車走了。但我看這老頭實在挺可憐的，骨瘦如柴、衣著破爛，不是被逼到一定程度，估計也不會出來做這種事。

我便好聲好氣地說：「大爺，要不我送你去醫院看看？」

老乞丐說：「去什么醫院，你直接給我點錢，這事私了算啦！」

我說：「最好還是去醫院看看吧，有傷咱們就治，沒傷我就給你點營養費，你看怎樣？」

老乞丐顯然覺得這樣劃算，才說：「行吧，那走。」還把自己的拐棍和破碗拾掇上了。

我看這老乞丐渾身都臟兮兮的，顯然經常風餐露宿，身體估計很不健康，才想帶他去醫院看看的。我這個人一般不會這么好心，街上的乞丐、流浪漢啥的看都不看，畢竟像千算子那樣的騙子實在太多，這個老乞丐就不一樣，是真年紀大了，看著怪可憐的。

這么大的年紀，但凡有轍也不會出來干這個啊。

也可能是周晴剛才的「善惡報」「因果論」觸動了我，就當是行善積德了吧，反正也吃不了多大的虧。

我把老乞丐扶上面包車，便沿著豪爵會所四周尋起醫院來了。很快，就讓我找到了一家醫院，我估摸著老程肯定在這，受了刀傷肯定就近治啊，沒道理跑到別處去的。

就在這吧，既能給老乞丐看看身體，還能去找老程。

一舉兩得。

我把車子開進醫院，又把老乞丐扶下車。老乞丐可能是想多訛我點錢，走起路來一瘸一拐，假裝受傷不輕，倒挺惟妙惟肖，看得我好想笑。我帶老乞丐來到急診科，和醫生講了一下情況，說我剛才開車，不小心撞到他了，希望醫生給他檢查一下。

醫生便問老乞丐：「你哪里疼？」

老乞丐說：「渾身都疼。頭疼、胳膊疼、肚子疼、腿疼、腳疼。」

醫生都哭笑不得，估計明白這是碰瓷的了，還意有所指地看了我一眼。

我說：「既然全身都疼，那就給老大爺做個全身檢查吧。」

醫生頓時吃了一驚：「全身檢查？那可要好幾千呢，你確定么？」

我說：「確定。」

難得做一次好事，就好人做到底吧，老乞丐也不容易，一把年紀了還出來碰瓷。當然，也是因為我有能力，負擔得起。如果我是個上班族，一個月就賺幾千塊，還得養家糊口，肯定不能這么任性。

老乞丐都急了，抓著我的手說：「小伙子，我不要做全身檢查，你把這幾千塊錢給我，咱倆私了成不？」

老乞丐一口的南方話，說快了我都有點聽不清。

我拍著老乞丐的手說：「老大爺，您放心吧，咱們既然來醫院了，就必須要好好檢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