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確定牤牛只要不撥開毛發，就看不見我。

我一閃身，就進了衛生間里，又輕車熟路地鑽進通風道。不一會兒，卧室的門被推開，黃牛領著一個老頭走了進來，老頭一身破破爛爛的衣裳，懷里揣著個豁了口的破碗，手里拄著一條彎不彎直不直的拐棍，可不就是那個曾經收我當徒弟，後來又把我踢出師門、改收程依依的老乞丐！

看到老乞丐，我的心中真是感慨萬千，思緒十分復雜。我來姑蘇城，就是為了找他，當然也是為見程依依。我以為程依依會和他在一起，但是黃牛只和老乞丐一起進來，沒有第三人了。

「人在哪里？」老乞丐一進來就問。

牤牛指著床鋪，說那！

老乞丐二話不說，三步兩步走到床前，伸出拐棍「唰唰唰」就刺，沒幾下就把被褥刺得棉絮橫飛。我的心里砰砰直跳，老乞丐下手太狠了啊，話都不和我說，上來就刺，這是多大的仇？

如果我真在被子里面，這時候已經死翹翹了！

我到底是哪里惹到他了？

得虧我躲得早！

老乞丐刺了幾下，也發現不對了，伸手一抖空的被子，問道：「人呢？」

黃牛也吃驚地看向牤牛，說人呢？

牤牛撥了撥臉上的毛發，無比震驚地說：「剛才還在這的，怎么就不見了！」

「我讓你看好……你這個廢物！」黃牛氣急敗壞。

「我看好了，我看得清清楚楚……」牤牛一樣急得跳腳：「怎么就不見了，憑空消失了呢……」

老乞丐走到窗邊，拎起一只鞋說：「那小子跳窗跑了，快給我追！」

那鞋是我故意放在窗台上的。

所以你看，經驗再豐富的老江湖，也有上當受騙的一天。

黃牛因為辜負了老乞丐，正是心懷愧疚的時候，所以也沒多想，立刻喊道：「快追，去窗戶外面追！」

牤牛拔腿就往衛生間的方向跑。

「我他媽讓你去窗子外面追！」

黃牛推了牤牛胳膊一把，牤牛匆匆奔到窗前，起身就往外跳。

「這是三樓，你悠著點！」黃牛大叫。

「啊！」牤牛用一聲慘叫回應。

「都他媽一幫什么玩意兒……」老乞丐罵罵咧咧，像只花蝴蝶一樣輕飄飄飛下三樓，「今天不把那小子抓回來，我把你們都生吞活剝了！」

黃牛奔出門外，大聲叫著：「來人、來人，都去抓那個阿龍！」

整個別墅里都亂了，眾人烏怏怏地往外跑，沒一會兒就空無一人了，偌大一個別墅安靜如雞。

我從通風道里跳了下來，站在窗外看著漸漸遠去的人群，發出「emmmm……」的沉思。

人嘛，誰還沒有個暫時腦抽的時候。

不過此地肯定不宜久留，等到他們回過神來，肯定要返回來。

「你……你沒有走……」樓下傳來一聲驚呼。

我低頭一看，是氂牛。

氂牛之前摔傷了腿，沒能和眾人一起去追，趴在窗子下面自憐自艾，這時候撥開臉上毛發，抬頭看著樓上的我，面色十分吃驚。

看看，我就說此地不宜久留的吧。

我立刻往門外就跑。

當然，臨走前不會忘記救出慕容雲的妻子，徐氏。

雖然不知道為什么，但我算是看明白了，老乞丐是非殺我不可，拿著黃龍的小木牌也混不下去了，只能去投靠慕容雲。慕容雲絕對是姑蘇城的龍，只是因為妻子被抓才暫時受制，只要我把徐氏給送回去，他就能夠龍回大海、重振雄風！

第一家族的威嚴，不是隨隨便便能挑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