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瑾加快了動作。
「抽吸。」
他音色平平淡淡,毫無波動。
一旁的輔助醫師突然大驚失色了:「時醫生,病人心跳停止了。」
時瑾抬眸,掠掠一眼,便繼續專注手上的切剖動作,血出得太厲害,左心房大動脈血涌如注,染紅了他藍色無菌服的衣袖。
找到動脈出血口,時瑾道了一句:「手術鑷。」
護士長立馬遞上。
「給病人做心臟按摩。」時瑾音色很低,平而沉靜,「劉醫生,快速滴注。」
麻醉科的劉醫生立馬架起了五個點滴瓶,滿頭大汗地給病人滴注。
一旁的輔助護士眼都紅了,拿了無菌的頭帶給主刀醫生擦汗。
三位輔助醫師,兩位麻醉師,各個臉色緊綳,唯獨主刀醫生時瑾,從頭到尾眼里半點波瀾都沒有,即便這樣爭分奪秒的時刻,他手里那把手術刀依舊有條不紊,快而不亂半分。
「周醫生,輔助我,」時瑾沒有抬頭,「將體溫降到二十八度,建立體外循環。」
音色很溫和,讓人心安。
周醫生深呼吸了一口氣:「好。」
周遭嘈雜不堪,監護儀上的警報響個不停,還有警車的鳴笛聲,全部雜亂無章地揉雜在一起,細聽,溫和低沉的男聲卻絲絲縷縷,清潤又干凈,不疾不徐地響著。
「血管鉗。」
「手術剪。」
「抽吸。」
護士長高度集中精神,跟著主刀醫生的手術節奏。
傷口在左心房動脈口,血流不止,時瑾放下手中的工具,探入一指,按壓。
找到了,靜脈血管。
他道:「靜脈血引流到體外。」
周醫生立馬會意。
約摸十五分鍾後,監護儀旁的輔助醫師驚喜若狂地道:「時醫生,病人恢復心跳了。」
時瑾抬眸,看了一眼儀器上的數字,淡然自若地又垂下了長睫,眼瞼落了淡淡青灰色,目光比月色清涼。
他伸手:「直角鉗。」
一雙手修長,無菌手套上全是血,依舊蓋不住那般精致美人骨。
真是不論什么時候看,時醫生都是如此雅致,即便他手染鮮血,拿著刀,映紅了眸,依舊不損一分矜貴與從容。
護士長片刻晃神後立馬遞上了直角鉗。
輔助的醫師們都噤若寒蟬,精神高度集中,唯有主刀醫生的聲音,平靜又低沉。
「抽吸。」
「注射hkt液。」
「手術剪。」
「回縫針。」
麻醉科呂醫生道:「時醫生,病人血壓正常了。」
時瑾嗯了一聲,放下手術刀,淡淡而語:「收尾縫合。」
護士長立馬遞上持針器,隨後刻不容緩地准備工具抽吸,轉過身去時卻驚住了。
盲縫!居然是盲縫!
心胸大出血,根本看不到傷口,在沒有及時抽吸的情況下要進行縫合,便全憑外科醫生精准的探測能力與分毫不差的縫合手法。盲縫在外科手術中並不算少見,可用於心胸動脈的卻聞所未聞。
也就只有一個時瑾,能屢次打破外科醫學的局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