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完煙,我和東子出了廁所,警察也正好出來,說是做好了筆錄。拐子的父母不停握著警察的手,希望他們盡早抓到凶手。警察走了以後,拐子父母又和醫生商議,問能不能回家自行休養,醫生回答不行,至少要在這輸一個禮拜的液。拐子父母就租了床位,在病房里住了下來,自始至終也沒和我們這些孩子交流,和拐子走得近的學生都說拐子父母早就習慣了。

鋼牙借機請假回家,他給他們班主任打電話的時候牙齒還透著風：「嗷師,我被轟專的打了娘顆牙……」我在旁邊聽著又心酸又心疼,雖然嘴上還嘿嘿的笑,說你小子總算是逮著請假的機會了。下午我回學校,帶著東子、龐華等人挨個教室轉悠,問老肥他們上午為什么沒去幫忙,當然理由五花八門,有的說還在上課走不開,有的說還沒去呢就打完了。我讓他們晚上在宿舍集合,到時候一個也不許少,誰要不來別怪我不給面子。

途中接個了曹野的電話,他問我拐子等人沒事吧？我說沒事沒事,打架嘛受點傷算什么,不過你也讓金林小心點,我們一中的學生現在都很搓火,恨不得把金林抽筋扒皮,你讓他這幾天少出門吧。掛了電話,雖然滿腦子都是想著報仇的事,但表面上還是裝的若無其事繼續上課。現在我和黃曉雯同桌,和美女坐一起感覺特別好,就連空氣都有點香香的。

晚上下了自習,我和東子先去吃了個夜宵,然後才回宿舍。走到水房旁邊,條件反射的推門而入,看見葉雲正在里面脫鞋。我一下反應過來,我已經不在這個宿舍了,於是立刻抽身而出,把門關好,回到原來的宿舍。宿舍里還是那些人,龐華、李青等等,看見我進來都站了起來。我說我以後就在這住了,你們沒有意見吧,大家都說沒有沒有。我說那你們先去其他宿舍坐坐,我在這給老肥他們開個會。他們便都出去了,然後我讓龐華出去叫人。

東子問我,用不用叫黑狗他們。我想了想,這是一中的大事,當然要叫高一的,於是就讓東子也去叫人。過了一會兒,人就紛紛來了,高二的一批先過來,差不多十幾個;接著高三的又來,相對少一點,只有五六個。大家進來,紛紛坐下,一張床上坐三四個,床上坐不下了就自己搬凳子來坐,互相打屁聊天氣氛還挺樂呵。又過一會兒,高一的也來了,在東子的帶領下,只有兩個人,一個是黑狗,另一個叫蔣傑,也是高一另一個有名氣的老大。兩人雖然相跟著進來,但是並不說話,坐的時候也遠遠隔開。

我問東子,高一就這倆？東子說這倆就夠了,其他人沒必要來,基本都被這倆歸攏了,不過他倆也遲早要打一架。我點點頭,沒再問下去。今晚坐在這的,基本代表縣一中的所有混子力量了,他們團結起來至少能喊出五百個男生出來打架。當然平心而論,大家也都知道,混事的也有很多,正比如大家常常聽說,某學校老大能把一個學校的男生叫出來,可真正打架的也沒多少。當然,就這些人站在那里,也是一股不可忽視的力量。

我正准備說話,突然就有人問,哎,葉雲呢,怎么沒來,還有開會怎么換到這個宿舍啦。又有幾個人附和,是啊是啊,怎么換到這個宿舍了。我以為我和葉雲絕交的消息已經人盡皆知了,沒想到還有幾個人不知道。我不可能當眾說這個事情,便看了一眼東子,東子立馬會意過來,說道：「葉雲有事沒來,大家別管他了,安靜一下聽濤哥說吧。」

我清了清嗓子,便說上午的事大家都知道了吧。大家點點頭,也沒說話。我說拐子和鋼牙受傷,鋼牙回家了,拐子還住院,你們有空去看看他。大家又點頭說行,還提議買點花,買點東西之類的。我說中專鬧出這個事,咱們肯定是要報仇的,不然一中的在外面沒地位了,你們做好心理准備吧。說到這,大家就沒人說話了,抽煙的抽煙,低頭的低頭。這一點我還是比較意外的,因為按照我之前的想法,讓大家輪流到網吧值班,借此產生集體榮譽感,某人挨打之後大家也會同仇敵愾,沒想到鬧到最後還是不願意和中專的打,讓我覺得他們真是爛泥扶不上牆啊。可沒辦法,想要報仇的話還得靠他們。

我壓低聲音說,現在公安局插手這個事了,金林要是沒跑的話這兩天就被抓,據我估計至少得拘留他一個禮拜。一聽這話,大家又輕松起來,紛紛說這廝活該,該多關幾天等等。我說一個禮拜之後,咱們繼續找他報仇。大家又安靜下來,大眼瞪小眼的互相看著。

「老肥,你先表個態吧。」在我看來,老肥是最難拔的一根刺。其他人就算不願打,可在我的強迫下,該上場還是要上場的。偏偏老肥油鹽不進,說破了天也沒有反應,說不去就是不去,其他人也有學有樣,老肥不去他們也不去,所以我想先從老肥下手。

「啊,這個嘛,到時候再說唄……」老肥又開始推諉。

「別到時候再說,現在拐子和鋼牙挨打了,你給句痛快話,幫不幫他們報仇。」

老肥又「哎呀這個」的,就是不正面回答問題。東子從窗邊抄了個飯缸,罵道：「你會好好說話不？」老肥立刻坐直了身子,說道：「幫啊,當然幫,大家是好兄弟嘛。」我點點頭,又挨個問過去,大家也都明確表態,說願意幫忙。問到黑狗的時候,黑狗也說願意。我最後問的姜傑,姜傑苦笑一聲：「一個禮拜以後？我不知道還在不在縣一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