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劍與劍鞘(1 / 2)

陳慧第二天從阿二口中了解了部分事態。先前已經有一大部分軍隊去了邊疆駐扎,這回眼看著要打起來,因此把李有得派了去,主要是押運糧草,而押運的士兵等到了邊疆又可以投入戰斗。李有得是作為監軍去

的,地位甚至比邊疆的總兵還高。

陳慧聽到阿二說是運糧草的,就覺得她也不算猜錯,還真是千里送外賣呢……接下來幾日,李有得也不知是真要忙著出發的事,還是想躲著陳慧,依然跟之前一樣天天見不著人。陳慧也不在意,即便心里同樣惦記著李有得要去打仗的事,沒事的時

候也會常常出去玩玩。其實李有得離開幾個月也好,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她在李府不就可以無法無天了嘛。可從另一個角度想,李有得不在,她的保護傘就不在了,普通權貴或許不敢動她,可王有才之流呢?她可是跟王有才有仇的啊,他又跟李有得地位相當,說不定他還真會趁著李有得不在給她找點事,那要不她就在李有得出差去打仗時找個地方躲起來

算了,再不然……跟著他一起去?後一個想法一冒出來就把陳慧嚇了一跳,她甚至都不明白自己是怎么冒出這種想法的。可供吐槽的點實在太多了,人家是去打仗的,她一個女人跟去太不像話了,被士兵們知道有個女人跟在隊伍中,恐怕會有不滿吧。就算她真能平平穩穩地跟去了,邊疆的日子她能過得習慣嗎?早前她是連肉都吃不上,可如今她不但有好吃好喝的,還有

漂亮的衣服首飾,實在是由奢入儉難啊。更何況,她若跟著李有得去肯定是在大後方,但又不能保證一定安全,她一想戰場的危險便腿肚子直打顫啊。

最最重要的一點,李有得不可能讓她跟去的,她都可以想象得出來她提出這個要求時,李有得那不可思議的嘲諷臉罵她胡鬧了。用數條理由駁斥了自己那不切實際的想法之後,陳慧便照舊無所事事地出去玩。而倚竹軒的蔣碧涵,自從那日主動來菊院找她之後便沒有再出現過了,仿佛過著深居簡出

的生活,但陳慧知道蔣碧涵有時候也會出去走走,她有一回還在大門口跟她遇上了,不過兩人都只是微微頷首權當打招呼,便又恢復成了陌路人。因為戰事,陳慧最近比較喜歡往讀書人多的地方去,聽他們談論政事、戰事。有個叫諸子茶社的地方是讀書人最喜歡去喝茶聊天談論時事的地方,她便會提早去,找個角

落默默地聽。也不是沒有女子來喝茶,因此她來這兒便不會顯得太過突兀。如此聽了幾日,她發現她跟的這位李公公啊,在讀書人里面的名聲還真是不好。雖說也不知他們說的是真事還是誇大了,但既然他們說出來後其他人都義憤填膺,還能補充更多細節,那多半是真的?反正他們說的事,跟她知道的李有得確實挺符合的……總結起來,大概就是朝中哪個官吏剛正不阿,把李有得的親信從官位上擼下去了,他為了報復,就構陷了那個官員,把人捉拿進了大牢;又比如說,有哪個官員經過李有

得面前時沒有及時避讓,被他記住,事後被降級;再比如說,他收受賄賂,任用私人,魚肉百姓等等罪行……當然,除了李有得的罪狀之外,其余幾個司禮監宦官的罪行也是不輕,而且還都跟李有得的差不多。反正在這些讀書人看來,宦官沒一個好東西,皇上是被這些宦官給蒙

蔽了。

陳慧覺得李有得干的壞事怕是不少,但應該也沒這些書生說得那么嚴重,否則這個諸子茶社,又怎么可能開得下去呢?早被請去喝茶了……呃,她是說那種喝茶。而對於李有得當監軍去戰場一事,多數人都不樂觀,說李有得到時候肯定要干涉軍隊的事,到時候能贏的仗也給打輸了,說不定還連累所有人一起死在戰場之類的話。陳

慧耳朵都快聽出繭子來了,要不是怕被他們集體拿口水淹了,她或許會沖上去理論一番,李有得是挺壞的,但他們也不能這么咒人吧,想點好的不行嗎?

這日,陳慧越聽越有火氣,決定今天就是她最後一天聽他們侃大山的日子,今後再也不來了。正要結賬離開時,她忽然聽到有人談論的東西有些新奇。

「……再鋒利的寶劍,也需要合適的劍鞘。劍能傷人,亦能自傷,該傷人時不傷,或是不該自傷時卻傷了,都是大不幸,因而說劍鞘最為重要,甚至比劍還重要也不為過。」陳慧看了過去,那是一個面生的書生,至少她來諸子茶社的這幾日,便沒有見過他,反正她印象中沒有,書生談論武器倒是少見,不過一般讀書人談論某樣物體時,怕也

是別有所指吧。

陳慧端端正正地坐了回去,准備聽聽他有什么高見,卻聽一直站她身邊的小五小六突然動了起來,小六攔到一人跟前道:「公子,我家姑娘不想見你。」

陳慧收回視線看向前方,只見戚盛文正在她面前淺笑。

陳慧沒說話,戚盛文卻笑道:「陳姑娘,在下有話同陳姑娘說。」

陳慧挑挑眉道:「戚公子,你現在已經知道我是個什么身份了吧?」

戚盛文微微一怔。陳慧知道那一日在潭門寺李有得可是動靜不小,雖說那時候她離開潭門寺時並沒有看到戚盛文,但後來小六偷偷跟她說過,李有得審問過戚盛文,本來差點就要打了,但當時正好找到了她的鞋子,因此便不了了之了。所以,陳慧可以斷定,戚盛文已經知道了她是誰。先前她不太好意思自己說,如今他知道了,她倒是松了口氣,她可不想

害了一個無辜的人。只是,為什么戚盛文在知道她身份之後還會來找她?按照讀書人對李有得的態度,他應該也會自動遠離她才對。總不至於是把他自己當做是勇斗惡龍拯救公主的勇者吧?

她是小公舉沒錯,李有得也勉強算是頭惡龍吧,可戚盛文就怎么看都不是個勇者了,若換成是會遠程法術的魔法師還差不多……

「是了解一二了。」戚盛文略為害羞地笑了下。

陳慧詫異道:「那你不怕?」

戚盛文卻困惑道:「為何要怕?」

陳慧道:「李公公是個對自己的東西看得很緊的人,容不得他人覬覦。」

戚盛文似乎想了想才明白陳慧的意思,忙笑道:「陳姑娘多慮了,在下並未……並未覬覦陳姑娘。」

「但李公公是不會聽的,你靠近我,便是罪過。」陳慧道,「戚公子,你還是走吧。」

戚盛文盯著陳慧看了許久,嘴角忽然浮現個奇異的笑,好像是發現了找尋許久的寶藏似的。

「陳姑娘,我想與你談談,不知你這幾位下人,可否暫時離開?」戚盛文開門見山道。

陳慧看著氣質陡然大變的戚盛文,從他身上感覺到了一絲熟悉的氣息,想了想示意三人稍微離遠些。

小六不同意:「陳姑娘,公公有令,小的們不能離開姑娘半步……」

「又不是讓你們躲起來。」陳慧道,「喏,你們就去那張桌子,能看得到我這邊,不就可以了么?」

小六還是不怎么樂意的模樣,但在陳慧的堅持下,他還是和小五小笤一起過去了。

陳慧看向戚盛文道:「戚公子,有什么事請請說。」

戚盛文道:「不知陳姑娘對李公公去監軍怎么看?」

陳慧道:「我一個女人,能怎么看?我不懂。」

戚盛文也不在意,繼續道:「那……劍與劍鞘的說法,您聽到了吧?」

「戚公子是什么意思?」陳慧心提了起來。

戚盛文道:「陳姑娘便是那劍鞘,而李公公正是那劍。」

陳慧……她覺得這話聽起來有點黃。什么叫她是劍鞘李有得是劍?他又沒那工具好不好!

「我覺得你說得不對。」陳慧面無表情道。

戚盛文道:「哦,陳姑娘有何見解?」

陳慧道:「沒有,我就是單純覺得你在胡說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