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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真相

這詭異的人生!

關化看著灰土狂舞的天空下兀突著前門的城樓,像一個死人的骷髏。青底白字的方塊像是骷髏臉上的窟窿,顯得無比的憂郁。

忍受孤獨,忍受黑暗,忍受這漫漫的長夜!即使有話也要和著淚水往肚子里吞,他已不能再有自己的語言。在夜色的逼近中,關化感覺,這年的春節特別寒冷。

路旁的樹枝都蘸著銀花似的,冰花閃閃爍爍,粼粼著些許晶瑩,就算是經受著風霜,也仍是恬靜地笑著。

此時的關化沒有這種感悟。

他抬頭望了望天空,疏疏落落著幾顆殘星,也不顯亮。他只覺著,自己坐著一葉小舟,從一個濤峰顛簸到又一個濤峰,身體不由自主地左右旋轉,始終腳不著地。他抬起腳在站著的地方狠狠地往下一按,仿佛信不過腳下的泥土並不堅實。

臉部的創傷仍然隱隱作痛,再加上手腕的槍傷未愈,關化忍不住嘆了一口長氣。那一天,身陷重圍時,他仍舊拔出槍,心想,就算是死,也不能當俘虜。只是畢竟還是慢了,他的手腕被擊中,接著被捕。

然後,他被麻醉了,等他醒過來時,卻是身在領事館了,而其間相隔不多的日子,自己竟已是橫跨2000年和2001年兩個年度,更可以說,是20世紀與21世紀之隔了。

接下來的日子更是讓關化感到啼笑皆非。他被軟禁了,審查,審查,還是審查,日復一日的審查使得他的神經幾近崩潰。突然有一天,來了通知,讓他可以回家候命,不過這段期間不能離京。

就算審查通過了,我也是完了。一個敗軍之將將會是什么樣的結局,這毋庸贅言的。

關化低著頭,走過了兩條老舊的胡同。日新月異的北京城,充滿了神奇的變化。才過了大年初七,這一大片布滿瓦礫的荒地上,已有幾輛推土車和運泥車開動著,工人們在寒風中忙碌著。幾株落盡葉子的禿樹仍然頑固挺立在被侵吞的地盤上,干瘦的枝條伸向天空,在北風凜冽中微微顫抖。古樹旁,殘存一間孤零零的房子,屋頂的木結構已經顯露,與灰色的瓦片,微翹的飛檐一起透露出當初造工的繁復精細。

這片荒地在元朝時叫做金城坊,明清時又是王府及政府機關的所在,繁布著豐城胡同、孟端胡同、大麻線胡同、武定胡同……不過聽說,這里將要在未來的幾年里分拆殆盡了。

這就是城市進步所必須付出的代價嗎?關化搖了搖頭。短視的中國啊!他踩到了一個瓦片,破裂清脆的聲音在告訴他,他踩到了一段中國的歷史。

還在前年,前門大街外的鮮魚口、大柵欄一帶被列入了歷史文化保護區,可轉眼間,已被清拆了一部份,聽說有幾條街道將重修一些仿古建築。可憐的中國人呀,難道不知道,歷史也是可以復制的嗎?文化的精神食糧並不僅僅靠金錢就可以種植出來的,它是要經過數百載沉重的積淀的。

關化駐足,沉默了許久,當他確信後邊無人跟蹤時,他急速轉身向左一拐,進了孟端胡同。

孟端胡同45號,是清代雍正皇帝之孫果郡王府邸,歷來被文物學者稱為四合院的極品代表作。關化一走進大宅院,閃過數顆海棠樹,踅進其中一間小屋,迎面極東之屋朝南靠壁擺投著一個紅木大床,懸掛著金絲織黃錦帳,煊麗非凡。床沿邊站著一個女子,如朝旭一般的美麗,有著松濤一般的憂郁,唯其憂郁,更顯得她異常的誘人,那片水晶似的柔波,可以融化世間任何男人。

關昭雄欣喜的看著眼前的這個男子,仍然像往日一樣勁瀑似的舛傲,怪石般的崢嶸,不因目前這種逆境而稍減勝慨。

「弟弟,你好,真好……姐還,還擔心你……」她的眼前似乎扯起了重重的霧幔,灰色的,紫色的,她閉了眼,再不言語。只因,她如水的唇被關化封住了。她只覺著這軀殼像崩雪似的墜入了深潭里,直直地要粉碎在美麗的水花中,這種美麗的時刻,讓她等了好久,等得好心焦。

關昭雄的心醉了。此時此刻,她可以忘卻病床上不曉人事的丈夫,可以忘卻庸俗卑瑣的人間。兄弟的豐姿以及剎那間的凝視,足夠了,足夠讓她有了少許的歡樂與狂呼。

兄弟的手真是溫柔,輕輕輕輕,探進了她的幽深。關昭雄噥噥喘著,牝水不經意地灑泄了,沒想到高氵朝會來得這么快,或許是太久了吧。還是在去年的事了,這其間,她數度幻想著與兄弟纏綿的情景,那些無數的落蕊與殘紅,花蔭下輕輕掉落的朝露,那些殷勤的哀求和呻吟……

「姐,我好想你……」關化緊緊地吮吸著她嘴里甜甜的ai液,過去的實在,漸漸地膨脹,漸漸地模糊,漸漸地再也難以辨認。關昭雄輕輕淺淺的叫聲點燃著他靈魂的烈焰,這絢爛的媚激發著他靈魂底處的狂飆與暴雨。他的手指勾引著關昭雄那顆顫顫的牝蒂兒,多少日子未曾摸過了?想像,它會像玫瑰汁?葡萄漿?紫荊液?瑪瑙精……

關昭雄的臉上呈現出興奮的薄翳,光凈,純粹,然後是嗚咽的喘息,便軟軟地倒在了杭州絲織鳳凰碎花布毯上。她緩緩抬起粉臀,配合著弟弟脫下了他送給她的黑翼天使蕾絲丁字褲,這是她下體最後的屏障了。

驚嘆中,關化恍惚聽到了水聲,伴隨著牧羊人的笛聲,她透明的yin牝里透出了乳白的膠液,有草蟲的細語和醉人的樹色與花香。只要一滑足,只要一縱身,我便要死在這片美麗里!他想。

關昭雄的yin蒂像一顆紫葡萄似的貼在yin牝上端的壁崖間,展示著奇偉的光景,圓潤通徹,這只不過是繁花的點綴,瓣開的yin牝若隱若現地散發著晚霞的顏色。

他的靈魂中不由地激起了一陣感慨的狂濤,這么美麗的瞑色呀,沉潛著愛人的吟聲,像是松風,像是苦痛的呼聲,像是故鄉郎江島上絕望的吁嘆……

他埋首於上,尖利的牙齒嚙咬著這份嬌滴。莫非這是一個戰士的墓窟,生命的光yin將散淡於此?那些曾經的磨折與尊榮,自由的夢想及其自然的消殘!

如果這時有歌輕唱,也會遜色於他們浮沉的音調。關昭雄的身子拱成了弓形,啜啜喲喲的音色像浪花里的一張葉片,浪花上涌時葉片上涌,浪花低伏時葉片也伏低,但到了最高點時,急調中的急調——她的吟詠和著激情的名字已經達到了夢與醒的邊界。

「我要你……」關化把體下膨脹的巨大放在了她的手心里,jing體中生命的振動像是雪萊的詩,富有和諧,卻又不乏劇烈的脈動。她慢慢捻動,搓揉,這是充滿生命意涵的jing體,內蘊靈性,伴隨她從童年走向成年,讓她在午夜夢回時,仍有綣繾的溫語與快活。

屋子里夢沉沉的不漏光亮,只有小桌幾上燃放的燭火隱約的閃現星明。關昭雄並不喜歡兄弟早年所購的這所有著沒落王孫意味的古宅,雖然兄弟也跟她說過,喜歡北京胡同這種幽閉的文化氛圍,像他們這種沉潛於黑暗的戀情一般。她每一次到這兒來,總是不開電燈,就只燒上一盞蠟燭,明明滅滅的,也可初現當年果親王府淡薄的光景。

關化也贊同她的做法。淡淡的燭火下,姐姐那滑膩光秀的胴體更是惹上一層神秘的色澤,可以瞬間迷醉他的視野。眼前,這道無邊的亮色裸裎裎地襯著灧灧虹光,這香腮,這呼吸,這香艷奢侈的意境,無時不刻不在撓動他青春的心。

顫抖著,又帶著幽微的吁唱,關昭雄騰挪在兄弟的身上,座下的碩大早已沒入了她的無邊,直頂入了她歡樂的邊境。

他真強壯!關昭雄的情欲越發的濃烈了,骨髓里透著涼爽的快意,像是山澗平流入湖水的尾聲……暢快的惝恍,也是極樂的譫語。或許,真該天天如此!」弟弟,快頂……快頂……入死我了,入死我吧!」又或許,瞬間的死便能達到永生。

關化坐了起來,幾乎要把她頂在半空,yáng具在yin牝內不停地跳躍,像是怒奔的長鬃,狠狠地踏走在蔥翠的草庭。關昭雄搖曳的身影在激烈的顛簸中像水草般顫動,多情的長發飄盪在燭火的輝映下,渾身上下分泌著不可思議的槐花香味。

欲望像長了翅膀,飛出了塵寰,關昭雄的呤吟像夜鶯的囀啼,化入了溫柔的黑夜。

她的放膽的盡性的狂野,其實是要醉生夢死地逃避這荒唐殘酷的世界,把盡多的不如意盡情的揮灑在這片不倫的沃土。

她不能跟兄弟說,為了挽救他的前程,她曾經付出了什么樣的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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紐約唐人街一家賭場後進的立式庭院二樓上,窗簾拉攏著,幾枝肥滿的桐葉正在玻璃上搖曳生姿,若隱若現的月光傾泄在窗內一張鋪著潔白床單的中國古典檀木香床上。

聞於斯躺在床上,臉上淡淡的針線痕隱約地顯示著,他剛動完手術不久。此刻他是醒著的,過往種種像流動的河水一樣吐納在記憶的湖海里,他的臉上寫滿了幽郁的神情。

今天是農歷蛇年元宵節,唐人街繁華熱鬧,喧嘩的聲音此起彼伏,鑼鼓鍾缽這些中國古式樂器在這時交相輝映,互逞英姿。應該有舞龍吧,剛才聯邦調查局的華裔偵探傅國友說過,有四家國術館要出舞龍隊來鬧元宵。

這樣的月夜適合鄉愁。月光有一種神秘的引力,能使海波咆哮,能使悲緒生潮,而月下的喟息與清淚,可以培畦出千畝萬畝的鄉愁。

可這一切都與聞於斯無緣。他是天生注定要悲哀過日的,對著這一瀉的清暉,他無淚以對。他早已將自己的一切情感,經過冷酷鋒快的刀芒,淬煉,成了一道疾速飛奔的光。或許,他的心中仍然有冷的智,熱的情,也只不過是紅塵里的一抹流光溢彩。

喬治畢竟是華盛頓中少有的講信用的政客,他放過了關化的性命。從華府對他所表現的寬容大度以及竟然出動潛艇來營救張珊的事情看,他心底知道,這個徐子平對於華府的重要性,可事物總是一體兩面的,這未嘗不是對中國的一次重大的傷害,那么,自己無疑是扮演了一個幫凶的角色了。

當他們再次換完臉時,聞於斯就知道此後關化的命運將是坎坷多舛的。雖然自己在那次營救張珊的行動中毀掉了監視器里的錄像,但是,再高明的獵手也會留下痕跡的,尤其是自己的這次行動無異是在向整個紅色中國宣戰。

關化會不會成為一場間諜戰的犧牲品,實在不是他個人所能決定,或許,軍方會丟卒保車,找他當替罪羔羊。或許,關化的後台夠硬,能夠得以保住政治前程,也是難言。可自己又何嘗不會成為另一個犧牲品呢?

電話響了。聞於斯知道,這個時刻終於來了。籠罩在心頭二十多年的謎底是否要揭開了,他不得而知。

然而,本能的反應復而引發他內心境界的緊張,像琴弦一般,觸動了他心底最微妙的情緒,戟震著他生命里所蘊藏的那種沖動,極度地撼動軀殼里的肌肉組織,血液里突起了冰流之冷,異樣地惹發了他的淚腺。這種濕潤,已經許久沒來。

為了得到這個答案,他甘願付出一切,包括自己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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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海一座木屋里,一張小桌上放著半塊面包和幾條冷肉,這是晚餐的剩余。

窗前桌幾上半開著一本聖經,爐架上兩座點著的燭台,不住地流淚,旁邊坐著一個看似年輕的婦人,她的長裙散在地板上像一只翩翩欲飛的大花蝶。

月光從另一個窗口散瀉進來,籠住了她的全身,在淡雅的牆磚上幻出一個窈窕的倩影,瀑布般流瀉直下的黑發,微澹的媚唇在靜秘的月色中微顫。

她輕輕笑著,好象在思考什么。腮邊一個天然的妙渦圓滿如少女,輕漾著一種悲喟的音調,卻又仿佛輕染著幾痕淚化的霧藹。

她是如此的沉迷,以致於,當聞於斯走進來時,她仍是微笑著,看著他,在她素潔溫柔的目光里,聞於斯感到一種從未有過的幸福!

聞於斯身子一陣的顫抖,這一刻,他感到無助,蒼白的臉上呈現出凄清的表情。她精致的芳容上似乎輕籠著一層藕灰色的薄紗,在溫潤的月色下,染著聖潔的銀波。

夜,靜極了。

「你來了,坐。」

只是一剎那,也就是一剎那,剎那間聞於斯覺得自己的脈搏都停止了跳動。

這聲音輕柔似水,溫潤,酣醉,他的心神。

他並沒有坐下。緩緩地跪在她的面前,仰望著她,目光中凝注著深深的愛,執著而震盪。

「媽,媽媽……」

第四十一章女人四十

*********************文壇寂寞,發一篇聊以自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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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於斯驅車自西雅圖市區向東行,經過華盛頓湖面上躺著的一座好長好長的浮橋,循著公路迤邐上山,但見林木翳薈,流水淙淙,涼氣逼人而來,當真令人有「林寒澗肅」之感。

「怎么樣?這高可參天的杉柏,這般郁郁蔥蔥的原始味道,不比你們中國差吧?」坐在右首的喬治笑容可掬,指著窗外那些森麗的景象。

「嗯,奇倔古媚,不亞於我們中國黃山的迎客松,樹枝東西各異,別有姿態。若是入畫,只能入油畫。」

聞於斯按照路標指示往東拐過一個養魚場,不久,小路左邊有一片公園,綠草如茵,蒔花繁茂。

「羅伯特,你是個人才,我是真心想你留下來幫忙,你可以再考慮一下。」喬治和聞於斯同時下車,然後拾級而上,逶迤直行。

「謝謝您的厚愛,可我必須回去。梁園雖好,非我故鄉。你是中國通,當懂得我的意思。」聞於斯抬頭仰望,見一座亭子翼然,前面一道瀑布自高處瀉下,如白練飛曳,氣勢不凡。他自心底感謝喬治,雖然可以加入美國國籍,然而這種寄人籬下的日子肯定不會好過。何況,自己的母親那天明明白白的告訴他,要他回國尋找曾經被她無情拋棄的一雙子女,照顧他們,保護他們,讓他們一生平平安安。何況,中原還有所愛,自己又豈能了無牽掛?

「你要知道,此時你只有留在美國才是最安全的。我想,你如果回大陸,會被中國政府馬上逮捕的。」喬治嘆息著,眼神中充滿了疑問和愛惜。

聞於斯轉身指著那道飛瀑,「我們中國最偉大的詩人李白有句詩:『飛流直下三千尺,直掛銀河落九天。』氣勢磅礴,境界開朗,一直以來為我平生所羨。我也知道,此去大陸,荊棘四布,可千難萬阻又何足道哉!今日你我在此賞玩這滂濞流瀑,滌盪胸襟,足快一生。我心中還有一個疑問,不知你能否告知?」

「你是想知道你母親為什么會沒有死,卻輾轉到了美國?」喬治會意一笑,忽然表情嚴肅,語氣凝重,「你認識你的外公嗎?也就是你母親的親生父親。」

聞於斯先是愕然,繼而恍然,「莫非,莫非……」

「是的。你可能並不了解你母親的身世,那是因為她在你剛剛要懂事的時候就離開了你。你的外公是美國舊金山第四代華人,在中國抗戰時,他作為美軍戰時觀摩團成員曾到過延安。在那兒他認識了你的外婆蕭琴,兩人一見鍾情。你外公做為一名戰地記者跟隨八路軍在一次反掃盪中腹部受傷,被迫回到美國,從此和你外婆失去聯絡。你母親跟你外婆的姓,也是姓蕭。」

「嗯,我依稀記得母親曾經提過,我外婆在解放戰爭時死於流彈,是她的繼父撫養她長大的。後來呢?」

「你外公名叫夏貫中,是美利堅合眾國優秀的政治學者和報論家。二戰後他積極投身政治活動,是我們共和黨的中堅力量,你可能並不清楚,他曾是基辛格博士的核心幕僚之一,尼古松一九七二年的訪華得成順利進行,他居功厥偉。也就是在那時,他認識了章含之,並通過她結識了喬冠華部長,進而找到了你母親的下落。然而,夏貫中並沒有去認她,只是默默的在關注她,因為,那時的中國大陸還是狼煙四起,政治斗爭錯綜復雜,牽一發而動全身。」

聞於斯默默的從口袋里抽出香煙,點燃,青煙裊裊,他的目光深邃而惆悵,那個久遠的年代仿佛就在眼前。

「直到一九七六年周恩來去世,你的父母在清明節被秘密警察逮捕,我國國務院出面施加壓力,但也只能營救出你的母親蕭雪曼,可惜那時,她已經精神失常了。」

直到此時,聞於斯終於明白了,為什么那天所見到的母親會時不時地陷入沉思,有時說話利索,頭腦清楚,有時卻又文不對題,讓人摸不清頭腦。

「我外公呢?他現在可健在?」

「你外公於一九九五年去世。你母親精神失常後,他多方延醫求治,可是始終不能斷根,她是間歇性精神病。後來,她信奉了天主教,並繼承了你外公全部的遺產。」

聞於斯久久地站立在斯諾誇密瀑布之前的青石上,聽見寒風的彈指聲,一種悲涼的意緒從心底彌漫上來,突如其來的真相攫住了他強勁的心靈。

「謝謝,謝謝你告訴我這一切。過兩天我將回國,還有許多事情未了,你知道我的個性,不會就這樣撒手的。做為回報,我想告知你,眼下有許多中東穆斯林激進分子潛伏在美國,據我猜測,可能會對貴國有所不利。你是參議員,或許可以防患於未然。」

然而令聞於斯料想不到的是,沒過多久,美國便即遭遇重創,自建國二百多年以來,第一次本土遭受襲擊。而對於這次襲擊,美國方面好象並無收到預警,其實不然。喬治從聞於斯口中得知此消息,深知他並非杞人憂天之輩,既然這樣說了,就有極大的可能性。所以他迅速組織人調查這件事,不過囿於美國國內的情報體系,終於功虧一簣。此乃後話,在此不多贅述。

「哦,竟有這種事情?羅伯特,謝謝你,這個情報很重要。」喬治善意地拍了拍聞於斯的肩膀,「還有什么需要我幫忙的話,你盡管開口。」

「還有一件事,請你吩咐聯邦特工不要再跟著我了,我還有些私事要辦,不想有人跟在屁股後面。」

「好的,這樣也免得擦槍走火。你放心。不過,羅伯特,我可有話說在前,我國的那些美術館你最好不要再去了,一些館長有書信給我,盼你不要做梁上君子。」

聞於斯和喬治相視一眼,哈哈大笑。

聞於斯確實有事要辦。就在幾個小時之前,他接到了陳沖的電子郵件,邀他翌日赴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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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我做的是中餐,試試我的手藝如何?」陳沖笑靨如花,把幾道菜擺上餐桌。

「這是『清湯銀耳』,『鴨條燴海參』,『葛仁燴豆腐』,『紅燒魚翅』,『紅椒炒臘肉』,『四寶鴿肉湯』。我不知道你的口味,胡亂做了一些。」

「嗯,想不到你還精於烹飪。我對於飲食不太講究的。」聞於斯見室內擺設深具匠心,富有東方意味,「這是你的房子嗎?」

「啊,不是。這是我一位朋友的,她舉家出游,正好我也沒事,就替她看看房子。」陳沖美目輕揚,眼中透著半清醒關朦朧的意態,「你是看家居很中國化吧,我的朋友也是華人。」

聞於斯見她嫵媚宛似晚霞余赭,情趣無邊,不禁心中一動。「這女人果真是玲瓏美妙,今兒是要報恩來了。」

「謝謝聞先生的大力幫忙,我今日度過難關,全都拜先生所賜。」陳沖舉起桌子上的酒杯,一飲而盡。春節一過,她就接到消息,綠島社團已經決定要啟用新人,不再強求她去參演。她自己心里明白,這肯定是聞於斯在其中斡旋。

其實最重要的是,從此以後,她將再也不會受到財團的威脅和恐嚇了,沒有人敢和聯邦調查局都出面的人過意不去的,更何況,還有全美第一黑手黨教父坎通納的招呼。

籠罩在聞於斯身上的神秘色彩於陳沖更有一種致命的誘惑,愛慕強者,也是所有女人共有的天性。眼前的聞於斯舛傲孤冷,由里及外透露著一種出塵清高的氣質,還有彈指間好似就能將強虜灰飛煙滅的神采,著實讓已入中年的她有些神魂顛倒。

聞於斯淡淡一笑,也喝了一杯。「咱們之間不用這么客套,這也是我應該做的,你是芭芭拉的好朋友嘛。」他自那日搭救張珊回美後,就通過喬治之力,請聯邦調查局公開出面介入此事,又知會澤多等人,搬出目前定居邁阿密的坎通納這尊佛神,料想那個所謂綠島社團不會傻到得罪黑白兩道,果不其然。

「千言萬語盡在酒中,還請聞先生再飲一杯。」

陳沖一杯酒甫入肚中,臉上紅霞飄飛,這58度茅台果然是勁頭非同一般。入喉的酒像深沉的老歌,總能讓人時不時地迷醉於它的底蘊和內涵。想起這么多年來,美國之路的艱辛坎坷,在滿目無助的時候,總有一縷歌聲,來自於黎明的光亮,仿佛就在天際,在故土的盡頭,響起。那似乎是一種導引,慢慢地,激越自己,激越這芳醇的身軀和心靈,走向遙遠。

聞於斯沒有言語,將那酒含在酒里,火辣辣的像刀子般的感覺,他平素極少喝酒,但是要喝必喝烈性酒。陳沖無意中拿出的這瓶酒起碼有四十年的歷史了,根底深厚,濃冽逼人,有一股刺透心胸的震憾力。

隨著年輪增長,他已習慣於品味一切,這世間的一切似乎都可以玩味其中。這老酒里透露著女人四十的成熟意味,蘊含一種獻身的激情和感動,細細品嘗,有一些憂郁,有一些苦難,又有一些宿命的反抗……

他把酒杯放下,反手一伸,陳沖已被他攬入懷里。

天色漸漸黯淡,空氣開始厚重起來。鳥在天空滑行,烏黑的雲朵迅速集結,慢慢移向天際。

陳沖低低地呻吟著,像熟透了的桃子一般,稍稍一擠,就會擠出水來。家居的服飾被聞於斯撕開了,露出了稍顯下垂的乳房,墜墜的像累累的果實,有一種淡淡的梔子花香,是宿紅的顏色,微醺後激情的紅。

做為美國的少數民族,華人的地位一直很低,甚至於還弱於黑人,因為中國人一向不如黑人團結,總是僅僅依靠個人的奮斗和進取來搏得成功。陳沖並不例外。

星路原本平坦的她選擇了離開中國大陸,只身來到這塊陌生的國度,從此開始了漂泊的歷程。對於成功的渴望,促使她能夠放棄個人的尊嚴搏得任何她認為能夠讓她成名的角色。她先從跑龍套的小角色做起,直到一九八六年的某一天,她認識了意大利著名導演貝托魯奇。她永遠記得那一天,雪花紛飛,貝托魯奇堅硬的yáng具沖透了她的軀體。

那時刻,陳沖好興奮。她似乎找到了一縷神聖之光的偉大照耀,在這個多毛的胸膛里,她偏執地認為,這是藝術殿堂的一次科考,沒有任何嘲弄和調侃。她美麗的眼睛里閃爍著嚴肅的光芒。以致於,她忘了,這只是場純粹的男女交媾,赤裸裸的性交易罷了。

聞於斯的手從乳房上溜下,撫摸著她有些贅肉的小腹,漣漪著波狀般的妊娠紋,茅草豐盛的yin毛密布在隆起的yin阜上,顯得多情而yin盪。

應該說,已屆中年的她仍能保持這樣苗條的身材,也算是一流了。她的yin牝底色呈現紫黑,兩片稍顯淡紅的yin唇半開不閉著,露出了白白的牝肉。或許是興奮的緣故,她的分泌物濕答答的淌著,粘滿了聞於斯流連的手指。

「進來吧……」陳沖的心里像擂鼓般,咚咚咚,她想像不出聞於斯平凡如水的幾根手指也能讓她輕易地傾瀉出yin精來。但是當她的手底握住了他的那根巨大的yáng具時,她不禁啞然,繼而狂喜和驚懼。

她的yin牝不自禁地緊了又緊,在最後的這一瞬間,她茂盛的yin毛如草一排排地溶進了金色的晨曦,每一根都為他敞開。也在這一刻,她徹底地為他的完美所征服。一個游刃有余地行走在充滿艱辛的世界里的英俊男人,卻又保留著藝術家的特質,同時又擁有著旁人所無法企及的先天利器。

聞於斯把她的粉紅色三角褲放在鼻翼間嗅了嗅,有著一股中年女人所特有的腥臊味,這種類型的味道他也曾不止一次聞過,但他卻又敏銳地捕捉到其間的不同之處。這也算是他的一項天生特殊的技能吧。而通過這種奇異的感官刺激,更能使他的熱血和精氣上行下達,凝結成矛。

這是一瓶沉缸多年的老酒,濃冽醇香,細細品嘗便會微醺,進而濃睡。經歷過塵世浮囂的女人也如是。在她身上,你可以體味如雷電一般猛烈的激情,可以感悟她久經風霜侵凌後的人生閱歷,可以抽絲剝繭般地收獲她豐富無比的精實。

酒如女人。女人如酒。

醉酒的女人色彩斑斕,有花鳥一樣的顏色,如此刻輕喘微吁的她,裸裎裎地展露著天賜的肢體與容顏。

當聞於斯雄壯地進入到她的身體深處時,微微聽見了她暢快的歡叫,聲音雖然輕細,然而飽滿豐實。他款款而動,飄逸輕靈,幽靜的光曦籠罩在他顫動的身上,仿佛跳動的音符。

其實她的yin牝很淺,不用盡根就能深深地觸及她的花心,這於她也是好事,往往如此,更容易得到性欲的快感和高氵朝的迭起。這種發自內心深處的舒暢,來自於兩性間情緒境界的壯曠與舒展,是需要彼此真誠默契的交流體驗才能夠得到的。

聞於斯俯下頭,輕輕地在陳沖的耳邊私語數句,只見她臉色赭紅,然後輕輕地點點頭。

她慢慢地把臀部拱得高高的,肛門褶皺處花紋紋理細致,平平地向外開展,或許是因為緊張,緊縮之間,更顯張力。

「你吐點唾沫吧,不然會很疼的。」

第四十二章追殺令

由香港巨商李嘉誠出資興建的紅山別墅占地一百二十畝,建築面積兩千多平方米,四周樹木蔥郁,鳥語花香。入口有三兩個身著便衣的警衛巡邏,進入之後,便是橄欖形環狀車道,迎面是主體建築,外觀仿傳統清宮式建築做法,高大巍峨,極富民族風格。

一輛高級轎車在四部三菱吉普車的前後擁護中急速前行,坐在後座的壯年人戴著一副金絲琺琅眼鏡,眼睛半閉不閉,似乎是在養神。

當轎車拐進斜坡時,他緩緩地睜開眼睛,注視著眼前這座代表著軍方特別含義的古典建築,精神為之一抖,急忙收起心思,斂神面對。

要知道,這方綠色琉璃瓦覆蓋下的屋子里,常常坐著中國軍政界的許多重量級人物,每一個人都能左右自己的前程與命運,隨便手指往哪個方向一指,自己就會從總參直屬特種部隊的高座上掉下來。想想為了從成都軍區調到這個位置上來所費的九牛二虎之力,實是汗毛叢生,不寒而栗。

做為情報部部長的他心里知道,軍界這次出了大事,重新洗牌在所難免。

「陳群部長,請跟我來。」,兩個身著警衛軍服的年輕人目光銳利凝重,導引著陳群,穿過一扇拱門,進入一條長長的走廊,三雙軍官皮鞋踏在光滑亮麗的大理石地面上發出了清脆一致的節奏聲。

會議廳的牆體顯然是采用現代手法,貼著淡黃色瓷磚,並用長方形鋼窗,下為條石基座,內部裝修看似簡單,其實深藏奧妙。

廳門慢慢打開,走出一個身著大校軍服的中年人,陳群認識他,現任總參政治部副主任的陳一唐。他剛要敬禮,被陳一唐以眼神制止。

「來了,參謀長可是等了一些時間了。」

陳群心中一凜,只見一人背對著面向牆壁上的軍用地圖,他身著簡易軍服,中等個子,正在聽著一個將軍講話。

陳群「啪」地立正,舉起右手敬禮,「報告!中國人民解放軍總參直屬特種部隊情報部陳群奉命前來報到!請首長指示!」

那人緩緩轉身,凝視著陳群,如鷹隼一般的眼光好象就要穿透他的肺腑,語調沉著冷靜,說道:「稍息!」

陳群身形紋絲不動,目光正視前方,心中卻是波瀾起伏。做為一個校官,能親身與會,並與這位當年陸軍傳奇中的戰斗英雄面對面的交流對話,本身就是一種莫大的榮耀。

「我聽說過你,陳群。陸軍一級戰斗英雄,榮獲過三次一等功,兩次三等功,功勛卓著。」

「首長過獎!」

「給你一個特殊的任務,只許成功,不許失敗!你明白嗎?」

「是!保證完成任務!」陳群再次立正敬禮。

「你的對手很難對付,已殺害多名我國優秀軍人,血案累累。他有著狐狸一般的狡猾,鷹犬一樣的身手,還有豺狼一樣狠毒的心腸,雖然單槍匹馬、獨來獨往,但多年來總是逍遙法外,足以見得此人的狡詐過人之處。我現在授權你,必要時可以擊斃此人,免得後患無窮。」

「是!請首長放心!」陳群心中頗是不以為然,但臉上仍是畢恭畢敬。

「具體方案由葉信瑞將軍部署,記住了,一切行動聽指揮!要及時匯報情況,切記不能獨斷專行。我已下令從各軍區特種部隊當中抽調二十名精英供你調遣使用,希望你們能不負祖國和人民的寄托。不殺此獠,難消我恨!」

「不殺此獠,難消我恨!」陳群兩腳並攏,「啪」地立正,「赴湯蹈火,不負使命!」

「此人名叫聞於斯,近日已從國外潛入大陸。我方已設下陷阱,就等著這只狡猾的狐狸來鑽了……」葉信瑞接過參謀長的話茬,「陳群部長,你們不要掉以輕心啊,這可是個非常難纏的對手,他連美國中央情報局的高官也敢殺,也曾經參與謀殺中東的一個獨裁者。你記住了,他還曾經是法籍兵團的雇佣兵,也曾是我國最出色的天才鋼琴家……關於他的具體資料,我會給你一份,看後銷毀。」

陳群聞言後,頓時臉色凝重如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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