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九戒不去上班,其實是花非花的意思。
早上,朱九戒吃了飯,便想下樓。花非花說:「表姐夫,你說表妹還能醒來嗎?」
朱九戒點點頭:「能,一定能。」
花非花說:「可是,她這樣子,我實在看著揪心,你醫術這么高,難道沒有想到醫治他的方法嗎?」
朱九戒搖搖頭。
花非花嘆道:「我希望你能陪陪她,萬一哪天她停止了呼吸……你會遺憾的。」
朱九戒心中一痛。
是啊,自己每天去醫院,卻忽略了白靜。總不能讓她這樣下去吧。因此,朱九戒決意留在家里。
朱九戒來到床邊,坐了下來,默默地看著白靜。
白靜每天躺著家里,不見陽光,臉色有些慘白。她眉頭微微皺著,讓人看上去有些揪心。
「其實,二表妹是喜歡你的。」花非花搬了張椅子來,在朱九戒身邊坐下,接著說:「我是女人,我看得出來,常月和白靜性格不同,常月可以把心底的愛毫不掩飾地透露出來,但是白靜就不同,她雖然喜歡你,卻不肯說出口,我想,她並不比三表妹更喜歡你。」
朱九戒苦笑一下,他並不願去想這樣的話題。
「表姐夫,你喜歡不喜歡二表妹?」
朱九戒轉頭看她一眼,沒有說話。
「表姐夫,你說嘛。」
花非花突然抓住他的胳膊,左右搖著。
這還是花非花第一次如此和朱九戒接近。朱九戒有些心慌。花非花撲哧笑了:「怎么,你怕了?你是個大男人,我都不怕,你怕什么?難道你怕我吃了你。」
朱九戒笑笑:「不是,我只是不習慣。」
「有什么不習慣,咱們可是孤男寡女的相處很久了。」
「這不是還有白靜嗎?」
「她?她又知覺嗎?她雖在卻如不在。」
「我……我們什么事都沒有,是不是表妹?」
「是啊,我也是這樣想的,可鄰居呢,你知道鄰居是怎么想的嗎?」
「這個……他們怎么想?」
「他們肯定在想,一個漂亮女子,和一個大男人住在一起,肯定會……會發生不可告人的事情。」
「不會的,我們不會的。」朱九戒忙說。
「我也覺得不會,可鄰居們不這么認為啊。」
「唉。」朱九戒苦笑一下:「表妹,要不,你……」
「怎么?」花非花不樂意了:「表姐夫,你想趕我走?」
朱九戒真想讓花非花離開。花非花剛才的話非常有道理,他也算a縣的知名人士,很多人都知道他,都崇敬他,長此下去,鄰居們怎么看自己。
「表姐夫,你別趕我走,我可不會走的。」
說著,花非花身子往朱九戒身子一偎,緊緊地抱住他的胳膊。
花非花軟軟的身子靠在朱九戒身上,讓朱九戒渾身不自在。
「表妹,表……表妹,別這樣,不好……」
「哈哈。」花非花笑了:「表姐夫,你膽子真小。」
朱九戒膽子並不小,若是以前,花非花這樣的美女和他同居一室,後果可想而知,但是,自從他心里有了常月後,自從柳芊芊勸過他後,他一下子意識到了,自己要做一個好男人。
想起常月,朱九戒心中好生悔恨。常月讓自己照顧好白靜,可是……自己空有一身醫道,卻無法讓白靜恢復。朱九戒心中想著,為什么?為什么他可以救治別人,而救不了白靜,問題出在哪里?
正想著,突然,一陣嘩嘩的聲音傳來,原來花非花不知什么時候去了洗手間,而且洗起澡來。
洗手間的門像是沒關一樣,聲音非常清晰。
朱九戒不想去想,但是,那聲音仿佛一根根針,往他的心里鑽著,讓他不得不去聽。耳朵一聽,心就開始亂。
朱九戒突然心頭一震,他明白了,自己為什么治不好白靜,是因為白靜不是一般的病人,而是與他有著某種關系的人。她是自己的下屬,自己的跟班護士,自己的小姨子。而且,她的影子也在自己的心里占著一塊區域。
朱九戒苦笑一下。他明白了,原來,自己太在乎白靜了,或者說,他心中也有幾分喜歡白靜,因此,他才無法靜下心來。原來,他給白靜治療時,從來就沒有靜過心。
心不靜,則神不寧。神不寧,則氣不暢。
朱九戒終於明白了。他盤膝坐在床上,然後眼觀鼻,鼻觀心,心守丹心,魂不外馳。
漸漸地,朱九戒進入了物我兩忘境界。
一開始,耳邊還有嘩嘩之聲,漸漸地,世界仿佛只剩下他一個人,頭頂藍天,身繞白雲,好一片空闊的平原。
朱九戒面帶微笑,漸漸地抬起雙手,意到氣到,雙手運起九陰九陽神功,緩緩地在白靜身上游走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