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一四章 狂躁(中)(1 / 2)

辛亥大英雄 河馬散人 2637 字 2020-08-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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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大隈重信帶著美國轉達來楊秋希望和談消息,並與犬養毅和西園寺公望等民主大佬坐下來商量對策時,卻並不知道旅順有一群狂熱的軍官卻已經著手將日本推入深淵。

同樣,在歐羅巴大地上,狂熱的氣氛甚至可以將常年飄盪在北海上空的霧氣驅散。

時間其實過得並不快,但在度日如年的外交官們眼中,歐洲那根緊綳的弦已經撐不住了。7月12日,費迪南皇儲遭遇刺殺兩周後,奧匈帝國兩個軍團開始向塞爾維亞邊界運動,與此同時威廉二世正式在國會發言,表示德國將竭盡全力確保盟友利益!

僅僅四個小時後,尼古拉二世就在聖彼得堡鑲滿了鑽石的王座上口出狂言,認為弗蘭克皇帝是個老掉牙的糊塗蛋,因為他沒看到俄國已經做好了准備,數百萬大軍正在集結,驍勇的哥薩克騎兵會踏碎歐洲,更沒看到在遠東還有30萬「灰色牲口」。雖然僅僅一小時後俄國外交部就表示沙皇陛下當時並沒說弗蘭克皇帝老邁,僅僅是翻譯上的誤會,但此時還有人相信嗎?

整個歐洲都為兩人的言論拍腦門,愛麗舍宮明確發出了戰爭動員令,著名的英國白廳內將軍們已經毫無風度破口大罵這對腦殘的表兄弟,大腹便便的海軍大臣丘胖子直截了當成了潑婦,而一向言辭辛辣的泰晤士報更表示應該讓王室調查一下血統,認真檢查這兩個還在火上澆油的傻蛋是不是維多利亞的子孫。

散發著黃油味的步槍被發放到士兵手中,子彈成箱成箱的被打開,一門門大炮被推出,戰機在天空游盪,昂貴的威爾士白煤被塞滿軍艦煤倉,巨大的油輪在一艘艘鐵甲巨艦張開的大嘴前僅僅是一朵浪花!民用鐵路運輸基本癱瘓,列車被征集調用靠在最近的軍營旁,青色的車皮外已經被用粉筆寫滿了各色各樣的話語。

「榮耀屬於德意志。」

「聖誕節回來。」

「法蘭西萬歲。」

「短暫而光榮的戰斗即將開始。」

狂熱、焦躁和不安,彌漫在歐羅巴上空,即使是最最底層從不關心政治的人也能感覺到那種大戰來臨前的壓抑和沉悶。戰士再向親人做最後告別,教堂里擠滿了前來禱告的人們,梵蒂岡教廷甚至打開全城迎接四面八方趕來的祈禱者。狂熱的氣氛如同加勒比海最狂躁的颶風向四周發散,此時此刻已經毫不起眼的遠東也在進行著最後的外交角逐,計劃、交易、利益糾纏,一切的一切都在圍繞著越來越緊張的歐洲局勢飛速運轉。

「不!我們要一個明確而清晰地答復。」辦公室內,蔡公時忠實的記錄著伯納德的每句話,緊急從河南趕來的楊度坐在沙發上,眼睛里透著一絲灼熱不知在想些什么。

伯納德就這樣站在楊秋面前,細細的眉毛讓他看起來更像是意大利人,只有微微揚起的下巴才能讓人感覺到他身上那股子被大英帝國慣出來的傲氣。楊秋對這種態度沒有任何不滿,這是人家的底蘊,自己要做的就是在這個時候為國家爭取最大利益,所以心平氣和的微笑道:「伯納德閣下,我已經說的非常清楚,我國不會卷入歐洲紛爭,如果戰爭爆發我們將會立刻宣布中立。至於您提出的中日問題,您覺得這是我們的過錯嗎?如果不是日本蓄意制造分裂,如果不是他們帶走前朝皇帝,戰爭根本不會爆發!說到底,我僅僅是想確保國家主權和領土完整,如果您覺得這樣也有錯,那么我想我們真的無法繼續對話下去了。」

翻譯官用清晰地話語翻譯完這段話後,伯納德格外認真的看著楊秋,慢慢說道:「副總統閣下,大英帝國和貴國有著數十年的友誼,我們不希望在歐洲動盪時有人站出來搗亂。雖然我非常贊同您確保國家領土和主權完整的事情,但您如何處理青島呢?您之前和德國的關系並不能讓我們放心,如果德國用這個基地襲擊我國和盟友在遠東的基地,那么誰來負這個責任?而且您的軍隊目前雲集在東北,為此俄羅斯政府不得不加強軍備,使得他們無法將軍隊抽調回歐洲維護和平。還有西南和西藏!您的軍隊同樣駐扎在那里,所以您必須以公開形式確保不會進入這些地區。」

現在知道自己不是無所不能了?楊秋心地冷笑幾聲,臉上卻還是那副淡淡的神情:「閣下可以放心,我說過絕不會卷入你們之間的紛爭,中國是一個弱國,也沒實力去卷入。但是!」

楊秋話語一頓,聲音昂然提高幾度,他的手臂輕擺充滿了個人魅力:「我想說的是,西藏和蒙古是我國內政,任何國家都不應該插手我國內部事務。我的軍隊為何在東北您比我更加清楚。我國和德國的關系那是之前的事情了,相信漢格爾閣下已經將我的原話帶給您。至於青島......我可以向您保證,我國將會在第一時間發布公開聲明,決不允許任何國家在我國領土上進行敵對戰爭,如果發現則等同於向我國宣戰!」

伯納德動動嘴皮,忽然發現這個年輕人幾乎堵住自己全部的話語,但為何總覺得笑容里充滿著虛偽和讓人不安的感覺呢?難道東方人的笑容和西方不一樣?伯納德深吸口氣,行禮道:「我會督促日本政府盡快打開對話通道,但我希望在這之前您必須停止軍事行動。」

「當然。」楊秋起身最後安慰這位已經快神經斷裂的遠東事務特使:「只要沒有子彈飛過來,我的軍隊絕不會開槍。」

伯納德並不滿意的離開了,他前腳剛走蔣百里又將特勞恩帶了進來。短短兩周這位年近六旬的老資格外交官就看起來蒼老了很多,萊因哈特親王離開前突然從南京傳出的不結盟聲音讓他明白這個國家已經和德國漸行漸遠,但他今天還是來了,來做最後的努力。

楊秋揮揮手,讓蔡公時和楊度暫時離開後又親自替他倒了杯咖啡,還拿出了他最喜歡的古巴雪茄,只可惜咖啡和煙草的香氣卻已經讓他無法再安心享受,盯著楊秋的眼睛說道:「今天,我能得到什么?」

「特勞恩閣下,我想其實您應該已經非常清楚。作為一個民主國家,不僅僅是我,任何人!都不能違背人民的意願。如果沒有該死的刺客,我想此刻我們已經可以做下來一起喝下午茶,但現在......像我們這樣一個貧窮弱後的國家,一個仍然在戰火中煎熬的國家,能有心思去做別的事情嗎?」

緩慢的語速卻讓特勞恩有些憤怒,望著楊秋神色激動:「副總統閣下,也請恕我直言!從一開始,如果沒有我國的全力支持,您或許根本無法坐在這個位子上!三年來,我們一直抱著兩國友好的宗旨,為貴國提供了價值上億美元的機械設備,數以百計的軍官為您培訓軍隊!您的軍隊能擋住日本同樣離不開我國出售的武器,難道您就是這樣對待一個盡全力幫助您的人嗎?古老的中國諺語中有這樣一句話,滴水之恩想涌泉相報!現在,歐洲的確發生了令人痛心的事情,局勢也到了一觸即發的時刻,但您不考慮結果嗎?如果最終獲勝的是我的國家,那您將如何面對我們之間的關系?」

特勞恩像頭被激怒的雄師,在只有兩人的房間里咆哮著,門外蔣百里向蔡公時要了支煙,臉色也是陰晴不定。正如隱約傳來的咆哮那樣,如果最終獲勝的是德國,該怎么辦呢?作為在德國受訓和學習了多年的他,深知這個國家的底蘊和實力,所以比身邊兩人更加擔憂如果楊秋判斷失誤,未來的路又將艱難很多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