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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入九月的哈爾濱腳步加快不少，相比正處於酷暑中的南方，居住於這片土地上的人們已經要為越冬思考。大量移民涌入填補了俄國人離開獲得空擋，城市也重新繁榮起來，各式各樣的口音充斥其間，商人們加足馬力希望能從這波移民潮中獲利，其中僅木材商的數量就比去年增加了五倍。由於東北軍管部禁止隨意砍伐，必須申報才可以采伐建築用木材，所以這些商人紛紛將目光投向朝鮮和西伯利亞。

一列火車車緩緩駛入哈爾濱臨時車站，堆滿後面幾節平板車的圓木引發不少人眼紅，所以當蔡鍔走出車廂後就見到軍需官已經被七八個商人圍住，不由好奇地問來接他的蔣作賓：「雨岩，這是做什么？」

蔣作賓現在是東北戰區作戰參謀，也已經是少將軍銜，見狀呵呵一笑：「程誠法案已經開始在東北全面推行了，從現在起伐木需要先向軍官部申報審批。這不現在已經數量多，建築木材一下成了緊俏貨，您這車還算少的呢，昨天50個車皮回來差點讓這里打起來。」

「好好地限制伐木干什么？這些賣木頭的款子怎么處理？」

「不是限制砍伐，是有規劃的利用。這些樹長幾十年才能成材，一股腦胡亂砍光的話實在是太可惜。」蔣作賓笑笑，明白蔡鍔的意思指指軍需官說道：「所有從俄國帶來的可出售商品都由他們處理，賺的錢大部分用於東北建設，部分給國防部算作獎勵，用於部隊建設，所以我們也就是看個熱鬧不插手。」

蔡鍔放心下來，他不喜歡部隊參與商業活動，現在有人專管自然最好了。蔣作賓繼續說道：「前幾天得到消息，高爾察克已經抵達海參崴匯合那里的白俄軍，大概下周就啟程去托木斯克。他對我們控制伊爾庫茨克以東很不滿意。多次要求我們撤出軍隊。俄國國內也已經大打出手，目前戰況集中在察里津一帶，鄧尼金已經率部多次擊潰進攻察里津的部隊，英法組織的捷克軍團也於上周公開叛變。目前正在向高加索和烏拉爾方向運送，從運動線路看，這支部隊很可能是要交給高爾察克領導了。」

「這么說，西線要結束了？」蔡鍔不愧是優秀將領，從俄國內戰陡然激烈就分析出歐戰即將落幕。蔣作賓點點頭：「岳司令拿下梅斯殺進洛林後，英法美三國也開始猛攻索姆河沿線，目前距離法比邊境已經不到100公里。情報顯示德國國內反戰情緒非常高。出現了很多地下組織，加上上半年歐洲糧荒情況非常嚴重，總參謀部預測戰爭很可能在年底前結束。所以總司令已經做出指示，等捷克軍團抵達烏拉爾後就立刻撤回伊爾庫茨克以西的全部軍隊，俄國內戰我們絕不沾手。而且我還聽說，他已經責成總謀部已經制定戰後復原和裁軍計劃了。」

蔡鍔默默點頭。大半年焦心憂慮，數十萬將士日夜枕戈，終於將大半個烏拉爾以東地區能拆除的工業設施基本拆完。還帶回數萬高級工人和各類專家，至於書籍和金銀珠寶更是數不勝數，可以說俄國數百年在烏拉爾以東的心血幾乎全毀。也難怪高爾察克一回來就要求民國立刻從俄國境內撤軍。對民國來說此次收獲是比巨大的財富，但要將財富傳化為生產力卻需要好幾年時間磨合，所以也是時候修生養息一段時間了。

兩人上車後並沒有直接會司令部，而是向原哈爾濱中東鐵路局駛去。這里現在是東北哈爾濱機車廠。目前這里的工作不是造火車，而是將軍隊從俄國繳獲帶回來的兩千余輛火車進行改裝。由於西伯利亞鐵路采用法國1.524米規制，而民國采用的德國標准1.435米重軌，所以火車不能直接通用，必須改裝輪距才行。但改裝輪距又是件格外麻煩的事情，尤其是車頭部分更需要更換大量零件，以目前機車廠的技術能力和工人數量計算。要全部改裝完差不多要一年時間。雖說速度慢，但好歹是能利用起來，通過這種改裝廠里也能培養大量新工人。何況西南鐵路干線即將於1920年初全部完工，對火車的需求比鋼鐵不足還嚴重。目前國內只有鄭州、奉天、安慶和哈爾濱四家火車制造廠。撇開剛到手的後者，由於戰爭中進口困難，國內鋼鐵急缺。技術力量也不足等等因素導致全加起來的產量還不如國外一家大廠。所以這幾年國內鐵路越修越長，但鐵路運輸卻不僅沒得到發展反而嚴重滯後，目前的火車數量連正常維持西南鐵路網都不夠，所以這批俄國火車什么時候能改裝完才顯得非常重要。

自從從雲南走出來並跟隨楊秋踏遍全國，還遠赴歐洲指揮作戰後，蔡鍔也終於知道國家建設不是憑借一腔熱血就能辦到的，所以聽說這里忙得不可開交，也想來看看等回南京後能不能幫上點忙，但還沒還沒踏進這座熱火朝天的工廠，通訊士官就追到了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