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6章 對質公堂(1 / 2)

錦衣夜行 月關 1629 字 2020-08-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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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圖和陳郁南如喪考妣地走講都察院的大門,可是剛一邁進門去馬上就變了一副臉色,胸膛挺起,神色坦然。虎死不倒威,何況還沒死!

關乎國公的案子,一般的官員是不想沾染的,想沾染的只有大皇子和二皇子派系的官員,可是他們各有忌憚。彭家到底是不是白蓮教,太子派的官員心中也沒譜兒,夏潯事先沒向他們通些聲息,一回來又被限制了自囘由,想找他問個清楚都不可能。

薛品對夏潯的生活雖然極為照顧,但是讓他私縱官員去見夏潯,他肯定是不敢冒險的,何況暗中誰知道有沒有人正在盯著夏潯,一旦與之接觸,行蹤落在別人手里,反而授人把柄。因此,太子派的人不敢輕易有所動作。

而陳瑛事先也囑咐了二皇子,切勿利用這個機會落井下石,現在二皇子應該是韜光隱晦的時候,如果惹得皇上生厭,這雲南恐怕是不想去也得去了,因此二皇子一派的官員也保持了緘默。而紀綱權柄雖重,卻缺少盟友,他是太子系的人,就連太子系的官員都排擠他,他在朝中如何孤立就可想而知了,所以他也發動不起聲勢浩大的討囘伐。

可朱圖和陳郁南的自救之舉,打破了這個僵局,太子系的官員趁機抓囘住縱火案不放,由此入手,來了一手「曲線救潯」,二皇子系的人成為主要被攻擊者,哪怕是為了自保,也不能不做抗辯的,何況他們當然也可以用縱火案大做文章。

雙方都在舞劍,其意都在夏潯,然則又都是在縱火案上大做文章,沒有直囘接囘干涉白蓮教一案,朱棣何等警覺,馬上發現群臣有以縱火案為借口,挑起更大爭端的企圖,所以果斷下令:立即審結此案。朱圖和陳郁南弄巧成拙,提前促使了死期到來

他們不是白囘痴,到了這一步,心中縱然還有一線希望一點幻想,又如何不知道事敗身死的可能更大一些?更可悲的是,構陷國公這么大的罪,就算他們把紀綱扯進來,也救不了他們自己。而紀綱已經答應,一旦事有不濟,他們捐軀成仁,必定厚待他們的家眷,哪怕是受了他們牽連被貶為官奴,也一定救他們出來。

紀綱這人雖然權欲心重,生性殘忍,卻有一樁好處,言出必鑒!而且朱圖和陳郁南也清楚,就算紀綱不想遵守承喏,他也會厚待自己的家著,紀綱在朝堂上是個孤臣,他不會想讓自己的手下們再離心離德,這是招攬人心之舉。

因此,已經沒有回頭路的這兩只過河卒子,只能一條道兒走到黑了,他們來時,身上已經暗藏了毒葯,一旦事敗,唯死而已!

這是一場生與死的較量,從一開始就是!

都察院正堂,今天的重頭戲是審楊旭,這是最關鍵的時刻。

可練瑛對此幾乎不抱什么希望,盡管別人不論褒貶,都承認當朝第一公案高手乃是他陳瑛,可陳瑛很清楚,如果輔國公楊旭做都察院長,未必就比他遜色。當初浙東水師官員栽贓楊旭一案,他雖不在場,事後卻因職業習慣,搜集了全部卷宗認真看過,對楊旭有力的反擊手段、縝密的分析能力、很有邏輯的駁辯語言,陳瑛這個大行家是頗為信服的。

沒有強有力的物證,就連那唯一的人證都不好說會不會翻供,就想給一位大臣安上謀反的罪名?這種事不是沒有,可是想要成功,要么是皇帝有心要除掉他,要么是這個官員沒有足夠的能量上達天聽,輔國公是那么好對付的?

徐囘澤亨被抬上來了,雖經都察院認真治療過,徐囘澤亨仍舊虛弱之極,他的傷太重了,而且錦衣衛懶得伺候他,就連金瘡葯都是丟給他自己上,他能給身體正面上葯,背上的傷卻無法顧及,正值夏季,天氣炎熱,等他被轉到都察院時,身上無法施葯的創處俱已化膿生蟲,這身子怎么好得了?他早被折磨得沒有人樣兒了。

看到朱圖和陳郁南在場,徐囘澤亨十分恐懼,立即按照他們迫供得到的答案,向主審、旁審三位大人交待道:「回老爺的話,萆民徐囘澤亨,山東蒲台人氏,自幼就入了香堂,成為白蓮教徒。我們教囘主就是本縣士紳林羽七,林羽七是繼承了他爹的位子,我們蒲台辦……」

前文說過,他招供的唯一目的,是想少受折磨,自然不會有的沒的統統招出來。白蓮教是邪囘教,首腦人物固然難逃一死,可家眷頂多發配而已,如果說出他們曾試圖在德州造囘反,那就真的完蛋大吉了,所以好多不該說的東西,他並沒有招出來徐囘澤亨滔滔不絕地講了一番林羽七教中人物和傳教的事情,話題便又轉到了青州彭家一事上:「萆民早就知道青州彭家,彭家在山東府名頭很響亮,他們家的生意做得很大,常有彭家的車馬、貨物經過本縣另外,萆民的妻子本是德州人氏,當年曾獲彭家搭救照料,這也是草民知道彭家的緣風……」

薛品有些不耐煩地打斷他道:「這些陳芝麻爛谷子就不要說了,說正題!」

「是是!」

徐囘澤亨道:「回大老爺,彭家老太公過世,我們林教囘主得到消息以後,就告訴我說,要帶幾個人去吊唁,還特意提到要我帶上娘子,以及唐賽兒那孩子,萆民也問過教囘主,這么遠的道兒,派人送份禮去就是了,何必這般大動干戈,教囘主對萆民說……」

徐囘澤亨舔舔嘴唇道:「教囘主說,彭家財雄勢廣,山東各地都有彭家生意,與彭家好生結交一番,對咱們自有好處。教囘主還說,彭家老太公是本教的一位老前輩,就算不沖著好處,也得去拜祭拜祭才是。草民心中好奇,也曾向教囘主問起彭家來歷,可教囘主只是笑笑並不作答,萆民也不曉得是教囘主也不知道彭家的真正底細還是對萆民有所隱瞞……」

陳瑛問道:「你們回到蒲台縣後發生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