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凌超就要投球了。
這時候,尹子涵忽然瞥見肖兔的臉,她那種期待的眼神猶如一根針,刺進了他的心里。沖動和憤怒,讓他加重了身體的動作,撞向了凌超。
球應聲落地,兩人都倒在了球場上。
「凌超!」肖兔心里驀地一緊,不及多想,沖了上去,「你怎么樣?沒事吧?」
凌超搖搖頭,手搭上她的肩膀,准備站起來,腳一用力,眉頭下意識地皺了皺。
「怎么了?」
「好像有點扭傷了。」他輕聲說。
肖兔急得汗都冒了出來:「那怎么辦?嚴不嚴重?我送你去醫院!」
凌超擺手:「不嚴重,我去趟醫務室就可以了。」
「好!那我扶你過去!」她不多說,扶起凌超就走。
像說好了似的,那些圍在周圍的同學紛紛自發地給他們讓出一條道來,大家都識相地沒跟上去。
午後的陽光中,那一高一矮的背影相互依這,在地上拖出兩個交疊在一起的影子……
在球場的這頭,另一個孤單的身影站了起來,望著他們的離去的方向出神:第一次,他沒有輸給凌超,但是卻輸了肖兔的心。
少年輕輕地嘆了口氣,轉過身,背對著陽光著抬起頭,天上的白雲幻化成心中少女的笑臉,漸漸的在心底散開……
再美好的東西,不曾被自己擁有,也是枉然吧?
或許,是該退出的時候了。
※※※※※※
「醫生,他怎么樣?」醫務室里,肖兔焦急地問。
穿著白大褂的御姐型校醫一臉雲淡風輕:「應該是扭傷,沒什么大礙的,休息一下就好了。」
「萬一不是扭傷呢?」肖兔反倒跟他急了,「你看他走路都瘸了,會不會是骨折?要不要去醫院?」
校醫樂了:「小姑娘,你以為他的腳是豆腐做的,扭一下就能骨折嗎?這話要是說出去,還以為堂堂a中籃球隊的隊長是個軟柿子呢!」
肖兔有些尷尬:「我意思是,他的腳還腫著,要不要去醫院看看……」
「不用了,我給他上了葯,休息一會兒腫就會退了。要是你還不放心,就讓他在去里面躺一會兒,等腫消了再走。」
「可以嗎?」肖兔總算放心了些。
「沒關系,反正我也好久沒見到帥哥了。」她說著,還故意朝凌超眨眨眼。
醫生,不帶你這么老牛吃嫩草口胡!肖兔臉上掛下了黑線,
最後,在肖兔的強烈要求下,凌超終於還是同意去休息室躺一會兒,等腫消了再走。
a中的醫務室條件不錯,休息室里有床有沙發,跟賓館似的。
肖兔把凌超扶上床沒一會兒,校醫姐姐的腦袋就探進來了:「我這是公共場合,你們可別做什么出軌的事情啊!」說完,朝他倆曖昧地眨眨眼,又迅速退了回去。
肖兔臉上再次掛下了黑線,她嚴重覺得到醫務室里來看病的,就算沒病都會被這位校醫姐姐憋出內傷。t____t
「你先回去上課吧。」凌超忽然開口。
「不要,我要在這里等你的腳消腫了再走。」肖兔一連堅定。
「那好吧。」凌超地口氣頗有些無奈,其實他的腳真的只是扭傷而已,偏偏肖兔搞得他要瘸了似的。
「你今天……為什么要跟尹子涵打籃球啊?」肖兔忍不住問。
凌超把目光從她身上挪開,淡淡道:「沒什么。」
「你們是不是……」肖兔不知道該怎么問出口,總覺得兩人今天這事兒和自己有關。
「別多想,沒什么的。」凌超打斷她。
他都那么說了,肖兔只好不再多問,過了一會兒,整個休息室都靜了下來。
這種安靜,又是兩個人獨處,忍不住讓肖兔想些有的沒的。想的內容當然離不開凌超,她從前些天自己生病,凌超給他熬粥想起,想到那天在醫院里凌超那種從未有過的溫柔眼神,再想到他把她按在門板上的情形……
不知怎么的,心里像有什么要破繭而出。
「你的臉怎么了?」凌超忽然問。
肖兔這才意識到自己無意間又紅了臉,急忙搖了搖頭,把那種情緒從腦袋里甩走,道:「你快睡一覺,等醒了腫應該就會消了。」
凌超看了她一眼,沒說什么,閉上了眼睛。
他閉上了眼,休息室一下子又安靜起來,肖兔閑得沒事,就坐在床邊上,托著下巴打量凌超,他的皮膚還是像記憶中那么白,只是臉上的稚氣早已褪去不少,棱角漸漸分明起來了。他閉著眼睛的時候,能看到睫毛呢,長長的像個女孩子,但是睜開眼,又覺得那眼皮底下的眸子那么犀利,叫人無所遁形……凌超,其實很好看呢,肖兔想。
想著想著,她終於忍不住睡著了。
仿佛有異樣的氣息流動在這個小小的空間里。
良久,睡在床上的那個人睜開了眼睛,漆黑如黑曜石般的眸子停留在床頭趴著的少女臉上。
她的臉對著她,還像幾年前那樣有些嬰兒肥,小小的鼻頭上有幾顆淡淡的雀斑,睫毛在眼窩下方投下淡淡的影子,粉嫩的唇微微啟著,隱約可見小巧的牙齒……
明明是張不精致的臉,卻越看越叫人挪不開眼睛。
「如果你喜歡肖兔,就跟她說明白,別一副高高在上,理所當然的樣子!你以為她是你的所有物嗎?」
他忽然想起尹子涵對他說的話,平坦的眉頭不易察覺地皺了皺。
「你本來就是我的……」有個聲音在心底低聲呢喃著,他俯下身,輕輕吻上了那張渴望已久的唇。
輕輕地,只是輕輕地……
然而他沒有發現的是,趴在床上的人兒,手指微微顫了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