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情深為疾,石葯無醫(1 / 2)

病寵成癮 顧南西 5037 字 2020-09-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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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場記來喊:「秦影帝,江西,該去剪彩了。」

開拍剪彩的除了兩位主演,還有導演和編劇,因為編劇不想出鏡,內場並沒有媒體,這剪彩儀式便也隨意了幾分。

林燦站在阮江西旁邊,拿著剪刀,聊著碎語:「九點鍾方向,有個傻子。」

阮江西抬頭看過去,是柳是,人潮擁擠里,他靜靜立著。

「柳教授昨天晚上三點還在看《定北侯》,他不應該教物理,應該去教影視鑒賞。」

若是陸千羊,必定抓住的重點是:晚上三點這夜黑風高啊,這孤男寡女啊。

阮江西慢條斯理地剪斷了紅色的彩帶:「他物理很好。」

「那是因為你物理很差。」

阮江西靜默,林燦笑了笑:「結束後要不要一起吃飯?叫上柳教授那個傻子。」

「今天不行。」她解釋,「已經答應宋辭了。」

林燦啞然失笑:「你不覺得宋辭看你看得太緊了?」

阮江西笑而不語。

「看緊了也好,拒絕往來的黑戶太多了。」林燦看著阮江西,表情嚴肅了不少,「你確實少出門為好。」

阮江西點點頭,應了一句。

林燦卻似乎還是不太放心,頗有些苦口婆心:「最近不怎么太平,尤其是葉家那幾只,蠢蠢欲動很久了,你可千萬別大意,眼下的風平浪靜背後,很有可能藏的是驚濤駭浪。」

「嗯,我知道。」阮江西說,「謝謝。」

謝謝……

真客套!林燦扔了個白眼:「我什么都沒說,別誤會。」

阮江西笑,只說:「下一次,我們一起吃飯。」

「好,叫上柳是。」林燦脫口而出。

終歸,她與她都割不斷那些牽絆,與血緣無關,只是曾經記憶美好,難舍難分。

剪彩之後,只有一場戲,主要是取景,秦一路只有一個鏡頭,滿田桔梗,花開盛夏。

路千羊說:「整個市只有這個景區在這大冬天還開著桔梗,知道那塊桔梗田造價是多少嗎?」陸千羊伸了出一根手指,「一千萬。」

「關方資料錯了。」阮江西糾正,「是兩千三百萬。」

「你怎么知道?」陸千羊瞪大了眼。

「宋辭說的。」

陸千羊秒懂,指了指那一片天然桔梗田:「我說誰這么豪,原來是你家塘主承包的地啊。」她聽制片說過,這片景區是的市廳的地,似乎有意發展成生態園,可惜,讓宋辭這個資本家截胡了。

正走著,有人喊:「江西前輩。」

陸千羊皮笑肉不笑;「你把我們江西叫老了。」

這姑娘,正是她家藝人上次從溫林的魔爪下解救出來的姑娘,陸千羊最近才知道她的名字,程錚,聽說,是網紅界的一股清流,最近拍了很多寫真照片,多以森林系為主,被宅男封了個森林妖精的稱號。

陸千羊一向對任何小妖精都沒什么好印象。

「那我能叫你江西嗎?」

她殷殷期盼的眼神,倒真像妖精,磨人!

陸千羊不痛不癢地回:「你們還沒有那么熟。」

大概是感覺到了陸千羊的敵意,程錚有些失落,低著頭,顯得無措。

「有什么事嗎?」阮江西問。

程錚立刻抬頭,眼睛十分有神:「我只是過來打個招呼,因為我太高興能和前輩在一個劇組,江西前輩,你能給我簽個名嗎?我是你的鐵米分。」

「可以。」

阮江西給她簽了字,沒有多做交談,淡淡疏離。

「謝謝前輩,那我先過去了。」

程錚走後,阮江西問:「她也是桔梗劇組的?」

「嗯,內部消息說是某位副導演欽點的。」欽點,在圈中,有時候有那么另一層意思,而這個程錚蹭紅的太快了。陸千羊聳聳肩,「我總覺得,她上次拒絕溫林,不是不受誘惑,是誘惑不夠大。」

「也許。」阮江西並無興趣,只是問,「她演誰?」

「延生的妹妹,鏡頭沒有很多,不過挺出彩,我覺得她不簡單,最近竄得很快,出鏡率高得不像群演出身的新人,好好的群演不當,跑去當網紅,你別和她走太近,誰知道她是不是想借著滴水之恩來謀上位之便。」陸千羊摸著下巴,高深莫測地眯了眯眸子,「反正我看她不像鐵米分,鐵米分的眼神應該是狂熱的。」

陸千羊的話剛落——

「江西!」

好狂熱的一聲呼喚啊。

演員的臨時休息室外,砌了兩米高的牆,專門用來防狗仔隊和狂熱米分的,只見那高牆上,一大一小,兩張相似度極高的娃娃臉,正趴在牆上,對阮江西招手。

「江西!」

「江西!」

大的那個喊了一聲,小的那個跟著喊,扎著丸子頭,穿著一樣的嫩黃色的裙子,印花是海綿寶寶,生得米分米分嫩嫩的,讓人想掐一把來著。

陸千羊仰頭目不轉睛地看著牆上那兩只:「這才是鐵米分還有的狂熱。」

然後,大的那個扒著牆,翻滾著笨拙的身子爬下來,小的那個直接縱身一跳,下了牆。

陸千羊這才發現,這只大的狂熱米分挺著個圓滾滾的肚子。

媽呀,居然是個孕婦!孕婦還敢爬牆?

下了牆,女人就活蹦亂跳了,跑到阮江西跟前,做西子捧心狀:「江西,我終於見到你了。」

小的那個奶娃娃就跟著和:「終於見到你了。」

大概三四歲的女娃娃,生得米分雕玉鐲,與女人簡直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大的說:「我是你的鐵桿米分。」

小的和:「鐵桿米分,鐵桿米分。」

女人眨巴著大眼睛:「江西,可不可以給我簽名?」

女娃娃也眨巴著大眼睛,吆喝:「簽名,簽名。」

「江西,我能不能握你的手?」

「握手,握手。」

一大一小,都好期待呀好期待,星星眼盯著阮江西。

「江西,我可不可以摸摸你的臉。」大號海綿寶寶很激動。

「摸臉,摸臉。」小號也很激動。

陸千羊真怕這一大一小兩只活寶一個餓狼撲虎過來,萬一傷到了胎氣可不是好玩的:「你別激動啊。」

「我好激動啊。」

「激動,激動!」

大號海綿寶寶捧著下巴,小號也跟著捧著,一副求摸摸求抱抱的神情。

阮江西看了看女人高高隆起的肚子,輕聲問:「我給你簽名好嗎?」

女神好和藹呀好和藹。

女人可勁地點頭:「好好好!」然後不顧形象就掀起自己身上海綿寶寶的裙子,「簽這里簽這里。」

奶娃娃跟著大人有樣學樣,也掀起裙子:「這里這里。」

陸千羊只覺得滿頭烏鴉飛過,好玄幻啊,這兩只活寶,太脫線了,分分鍾不在線的感覺。

「要寫什么?」

阮江西耐心好,禮貌好,十分友善。

「嗷嗚!」哀嚎了一句,女人揪著海綿寶寶的裙子一臉崇拜,「女神,你太好了。能不能給我寫一句鼓勵的話?就寫,」撓頭,想了想,語氣十分的振奮,「就寫,白清淺,要雄起!」

白清淺?

陸千羊眼睛一眯,哦,原來是秦影帝家的大寶d啊,大的是寶寶,小的是大寶,肚子里那個是小寶。秦影帝,什么癖好!

正是此時,男人一聲吼叫:「白清淺!」

秦影帝來得真快啊。

白清淺立馬嚴陣以待,豎起耳朵:「不好,敵軍來犯。」拍拍旁邊奶娃娃的頭,吆喝,「大寶,撤!」

秦大寶回:「撤!」

跑了三小步,白清淺又掉頭,對著阮江西擠擠眼,拋了個小電眼:「江西,我一定會再回來看你的,你等我喲。」說完,撒腿就跑,跑到圍牆處,提起裙擺就爬牆。

陸千羊目瞪口呆,剛追來的秦一路眼都紅了,幾乎是咆哮:「白清淺,不准翻牆,當心寶寶!」

白清淺動作遲疑了一下,然後就被秦一路揪住衣領,一手一個,一大一小提溜了下來:「你們兩個欠揍是不是,居然敢翻牆。」說著,揪著一大一小兩只的耳朵,拖到了平地上,動作卻小心翼翼,身體下意識護著女人的肚子。

白清淺鬼吼鬼叫:「不要揪耳朵,傷自尊。」

秦大寶鬼哭狼嚎:「傷自尊,傷自尊。」

秦一路松手,一手背在身後:「好,不揪耳朵。」另一只手戳著白清淺的腦門,教訓她,「寶寶,我跟你說多少遍了,你現在懷著小寶,不能帶著大寶去人多的地方,更不能爬牆,要是碰到壞人怎么辦?磕著碰著了怎么辦?」

這語氣,跟剛在在電話里誘拐一樣。秦影帝居然在家是這么教育家屬的,陸千羊完全看傻了,就連一向波瀾不驚的阮江西也有些愣。

然後,秦一路足足訓了好幾分鍾,大抵就是說什么外面的世界壞人多、外面的世界危險多之類的。

白清淺見勢不妙,搓著手求饒:「路路,我錯了。」

路路?

「咳咳咳……」陸千羊被這愛稱給嗆到了。

秦一路似乎到現在才意識到現場還有別人,十分歉意地點頭示意了一下,然後繼續教育:「你錯哪了?」

錯哪了?

白清淺眸子滴溜溜地一轉,底氣很足,說:「我好不容易出來一次,我還沒有摸到江西的臉。」

秦大寶跟話:「摸臉,摸臉。」

「路路,你讓我去摸一下江西的臉好不好?」

「好不好,好不好?」

一大一小兩只活寶成功把認錯這個話題轉成了摸臉話題,可勁撒嬌賣萌。

秦一路嘴角一抽,向阮江西道歉:「抱歉,我家這兩只有點脫線,給你添麻煩了。」

阮江西不禁笑了:「沒有,她們很可愛。」

「哇,女神誇我可愛!」

「哇哇哇!」

秦影帝家那兩只又啟動了自嗨模式,對著阮江西花痴,根本停不下來。

秦一路一個頭兩個大:「那我先帶她們走。」

阮江西頷首。

白清淺和秦大寶顯然不願意錯過與偶像近距離接觸的機會,哼哼唧唧磨磨蹭蹭,拖了一段路,秦一路回頭:「請你幫忙保密。」

秦一路出道十五年,從來沒有緋聞,原來,是早有歸屬,外界媒體花盡了心思也沒挖出一星半點,想來,秦一路金屋藏嬌,是愛極了白清淺。

阮江西點頭:「好。」

「多謝。」道了謝,秦一路將一大一小攬在懷里,「我現在就送你們回家,今晚,關禁閉!」

遠去好幾米,還聽得見白清淺反抗,拍著自己的肚子:「不要關禁閉,小寶說腿酸!說心累!」又回頭吆喝,「江西,我一定會再回來的!」

秦一路哄:「寶寶不准嚎。」

「嗷嗚!」

哀嚎聲,許久才停,陸千羊收回眼珠子:「以我三年的狗仔專業素養,這絕對是個霸屏的獨家大頭條。」

阮江西笑笑:「很可愛的一家。」

陸千羊不否認,雖然那一大一小著實讓人頭疼,不過,顯然秦影帝樂在其中,正沉思,她家藝人突然來一句:「我也想生兩個寶寶。」

「咳咳咳……」

陸千羊被冷風嗆到了。

「江西啊,你別嚇我,這造人大業,我覺得,還是要從長計議,得講究天時地利人和,最好選個道吉日好好算一算,你和宋辭大人雖然年輕,可是這第一胎可馬虎不得,怎么也得……」

身為經紀人,陸千羊徹徹底底給阮江西科普了一下造人觀,然後一路絮絮叨叨,走出了片場。

因為桔梗拍攝,景區對外封鎖,阮江西提前退場,路上,並無行人。

「千羊。」

「嗯?」

語氣這么嚴肅,陸千羊覺得,她家藝人肯定又要曠工了。

阮江西說:「明天開始我休年假。」

果然,不僅是曠工,還是長期曠工。阮江西簡直被宋辭圈占了!不過陸經紀人一向都是很深明大義的:「放心,小的可不敢跟宋少搶人,早就幫你推了所有通告。」走到路口,見魏大青一個人杵在車前等著,問,「張曉呢?」

自從從y市回來,宋辭便將張曉放在了阮江西身邊貼身保護,大概是防著宋家和葉家。

「剛才來了個醉漢,蹲在保姆車前,說不見著常青就不挪地,張姐去收拾了。」

陸千羊驚呆了:「這是個腦殘米分猖狂的世道。」又支使魏大青,「小青,讓張曉速戰速決,正宮娘娘在此,保駕護航是關鍵。」

魏大青不情不願地去尋張曉。

停車的地方距景區出口有十多米的距離,半人高的灌木橫生,冬天的白天很短,這個時間點,已經開始轉陰了。

「今年腦殘米分特多,今天趕著巧就蹦出了三兒,一個比一個腦抽。」陸千羊倒退著走在前面,跟阮江西聊著,「以後不能讓你單獨活動,萬一碰著個腦子有問題四肢又發達的可就麻煩了,你要有個差池,你家宋大少第一個拿刀砍我,非得——」

話未完,阮江西突然驚呼一聲:「千羊!」

「嗯?」

她下意識轉頭,重重一棍就落在了頭上,身體搖搖晃晃了幾下,緩緩倒下,大片大片的血色很快漫過她半邊臉頰……

「千羊!」

阮江西幾乎跌跌撞撞,癱坐到地上,顫著手去捂住陸千羊的頭,大喊:「快來人,來人啊!」

「別喊。」男人嗓音壓得很低,「聽話,不要喊了。」

聲音有些陰柔,像撕裂一般沙啞,男人扔了手上的鐵棍,躬著身子走近,他帶著黑色的棒球帽,口罩遮住了大半張臉,看不清模樣,只是黑框的鏡片下,生了一雙金魚眼,盯著阮江西,眼珠有些往外凸。

這個男人,是沖著阮江西來的。

「快……」陸千羊艱難地從嘴里吐出兩個字,沾了一手的血,用力推開阮江西,「快、跑!」

阮江西卻一步也沒有退,只是動作慌亂地用兩只手去按住陸千羊不停流血的頭,顫著聲音喊:「有人嗎?」

這個傻瓜,剛才不跑,現在跑不掉了。陸千羊掙扎著起來,擋在了阮江西前面。

「別喊。」男人一步一步靠近,聲音像煙熏後的嘶啞,眼底爬滿了紅色的血絲,「常青別怕,我不會傷害你,我那么喜歡你,世界上誰也比不上,只有我是真的愛你,池修遠他是個混蛋,他怎么能傷害你。只有我,只有我能保護你,不怕,常青,我現在就帶你離開。」

這個男人精神有問題!

陸千羊幾乎本能地後退:「她不是常青。」

這句話似乎刺激到了男人,他抬腳重重踢向陸千羊:「誰也不能阻止我帶常青回大燕,誰也不能!」抬起手,長長的針頭露出來,他蹲下,滿眼瘋狂的陰鷙,「常青,不怕,我來帶你走。」

「救——」

聲音戛然而止,針頭扎在了阮江西背後,男人抓著她的肩,將透明的液體緩緩推入,嘴里呢喃著,「常青,很快就不會痛苦了。」

「江、西。」

陸千羊滿手的血,扒著地面,一步一步挪動,拖了一地紅色的血跡,滿臉溫熱的液體流進了眼睛里,她視線開始模糊,只能看見男人晃動的身影,將阮江西拖上了一輛貨黑色轎車的後備箱里,然後,越開越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