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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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開門的一霎那兒間,顧軒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去,恐懼像潮水一樣涌來,幾乎將他淹沒。

上輩子柳絮發了癔症,尋死膩活的要去找江清暮,他求之不得的愛,江清暮輕而易得,他不甘心。那年冬天,他去鄉下看江清暮,傍晚十分,落日灑在碩黃的玉米粒上,金燦燦的。

臟兮兮的小飯館內,江清暮和林曦並肩坐在一排,嘴角掛著像玉米粒般金燦燦的笑,兩人互相喂食著同一碗粥。他垂下睫毛掩飾住心底的酸澀,哪個冷清的女人,他以為他不在乎她,可她走後,他偶爾會想起她的一舉一動,望著她用過的東西發呆。

小飯館內,林曦和江清暮十指交纏著相攜而出,他坐在車內,看著夕陽下林曦停下腳步,余輝將她的影子拉的又細又長,江清暮朝著他的方向走來,腦袋一暈,他踩了油門,車就像失去韁繩的野馬朝著江清暮碾壓而去。

血噴了車玻璃一身,黏糊糊的,眼只能看到血色在看不到其他,而腦海內卻像放電影般一遍又一遍的來回播放著林曦倒下的那一瞬間,她的額頭像破了個洞,咕嚕嚕的往外冒血,黑葡萄似的眼睛靜靜的看著他。

上輩子他做了太多的壞事,橫屍街頭的悲慘結局可謂罪有應得。當他從死亡的深淵睜看眼的那一刻兒,他就知道,不是因他死的太冤而重活,只是因為他欠了林曦的,要還給她。

他和她相處了幾月,彌補的心不知何時變了味,他舍不得她離開,看不得她和別的男人在一起,他憧憬著有一天她也能像上輩子為江清暮擋車那樣奮不顧身的推開他,原來再冷血的人,也需要別人的溫暖。

凌厲的黑眸上挑,萬千思緒歸於平靜,顧軒走到儀態朦朧,半睡半醒的林曦面前,蹲下身子,輕輕的將林曦抱起,「我們回家。」

林曦緩過神兒,神色淡淡的,不說話,也不掙扎。

顧軒前進的步子被人擋住,江清暮那雙溫暖的眸子倘著水波,縈繞著林曦,「過幾日,我會去看你。」

唇角緊抿,透出凌厲的弧度,顧軒那雙讓人看不到底的眸子,射向江清暮,「江□□,你忙,不用特意看望林曦,她是我的妻子,我會照顧好她。」

江清暮抬眼望向顧軒,眸中溢滿嘲諷,「你口中所謂的妻子,就是讓你心愛的人肆意踐踏的嗎?清暮雖然來a市不久,顧總寵妹妹的風流韻事到聽了不少。」

感受到懷中人的顫抖,顧軒胸口填滿悔恨,他欠林曦的,他用一輩子去還。雙臂用力,讓林曦貼近他劇烈跳動的胸膛,「以後不會了。」

他做錯了就是做錯了,但這不代表他會讓江清暮再次從他手里奪走林曦,一百多個日日夜夜的相守,他知道了她的好,好到值得他用命去愛。

江清暮後退一步,側開身,溫潤如黑玉的眸子,點綴著冷意,「不要讓我看到林曦不高興。否則我不知道我會做出什么事情。」她若安好,他就在她身邊守著,讓她為難,他會心痛。

擦身而過的瞬間,林曦伸出纖細的手,拽住江清暮衣衫的一角,力道很輕,江清暮只要微微一動,就能甩開林曦的手,「有時間歡迎你來看我。」聲音很低,細若蚊蠅,帶著一點點祈求。

她對顧軒除了厭惡就是反感,偌大的一個城市,她沒有一個朋友,沒有可傾訴的人,也沒有可依仗的人,獨立艱難的行走在社會上。

手指一根一根松開,背影越來越遠,江清暮抬起左手在空中畫了一個圓,這是他們小時候的約定,意寓我們在一個守護。

沉浸在思緒中的林曦,沒有發現,顧軒的手顫抖的厲害。

四季在不停的變換,葉落葉又生,夏季正是青蔥好時節,綠茫茫一片望不到盡頭。

顧軒合上窗,從二樓拿出醫葯箱,推高林曦紫色的裙擺,小心翼翼的擦拭林曦腿上的傷口,神色專注又認真。

粉色的皮肉向上翻卷,顧軒拿著棉簽的手抖了抖,他低下頭,沖著傷口,吹了吹,英俊的臉上帶著緊張,「有點疼,你忍忍。」黑眸中是滿滿的疼惜。

林曦俯身,望著半跪在她面前的顧軒,絨長的睫毛遮住他的黑眸,淡化了他的煞氣,高挺的鼻子,淡淡的薄唇,從側面望去,俊顏美好的像ps過的美圖,冷峻高貴的氣質,彰顯著他的傲氣,將一群凡人遠遠甩在身後。

酒精相遇傷口,剎那的疼痛,使得林曦的腿條件反射的彈了彈,她緊咬著下唇,道,「好。」便低下了頭,不在發一言。

顧軒周身清冷的氣質瞬間消弭,被無盡溫柔所取代。他的大手輕柔而細致的為林曦包好傷口,細仔的結束後,顧軒直起腰,湊近去看低著頭的林曦的眼眸,淡如水的黑瞳仁,就直直的撞進了顧軒眼內。

顧軒閉了閉眼,將手中的棉簽放到一旁,一把抱住林曦,扶著她的胳膊,讓她抱住他的脖頸,撲在他的懷中,他輕輕的在林曦毛絨絨的頭頂落了一個吻,「天晚了,我們上樓睡?覺。」

林曦綳著身體,擰著眉,開口,「身上有傷。」話音未落,惱意就涌了出來。顧軒總是能讓她心底剛升起的感動瞬間煙消雲散。

顧軒向上抱了抱林曦,騰出一只手,英俊的臉上帶著不解,仿佛在說,「睡/覺,跟你的傷有什么關系。」

黑暗里,躺在床上的兩個人看不清彼此的臉,徐緩的帶著潮濕氣息的呼吸縈繞在兩人間,林曦兩眼瞪著天花板,她和顧軒雖不是第一次躺在同一張床上,比這更親密的事她們也做過不少,可她還是適應不了,別扭從心底涌起,林曦煩躁的翻了個身,將身子蜷縮成團,留給顧軒一個後背。

翻動的太厲害,碰到了傷口,身下的被褥雖夠軟夠綿,林曦還是吃痛了一聲。旁邊的顧軒立馬緊張的坐起身,打開床頭的壁燈,「是不是弄到了傷口,我看看。」

「沒事。」林曦將頭蒙在被子里,手指緊拽住被角,不讓顧軒看。

顧軒掀開被子,從外面哪兒了跌打傷葯,俯下將林曦連人帶被抱了起來,「碰到了傷口會痛,再重新包扎一下。」

林曦干脆裝死,閉著眼也不動,任由顧軒『為所欲為』,力道很輕,葯膏貼在傷口上,不在刺痛,一股涼爽從林曦的膝蓋傳到胸口,帶著她的睫毛顫抖了下。

顧軒為林曦掖好被角,伸手關了燈,他從身後抱住蜷縮成團的林曦,姿勢呈環繞狀,溫熱的氣息,騷的林曦耳朵癢癢的,「睡吧,夜間要是腿痛,就叫醒我,我給你重新上葯。」輕輕的語氣中既喊著卑微,又喊著祈求,他怕林曦會忍著痛,不叫醒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