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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建南這種家伙,深得謊言精髓,七分真三分假說著,眼里一片坦然。
也許,就算有神仙,也看不出這廝到底哪句真哪句假。
康定遠雖說也算了見過世面碰到過各種人物,但距離神仙大概還差千里計,聽著沈建南描述過往,居然有了一種心潮澎湃的感覺。
寒門,難以出貴子。
這年頭,能讀大學的學生,十個里面有一半是因為父母教書,再有一半是雙職工家庭,不用下地干活耽誤讀書時間。
沈建南出身農村,考上了申城有名的華海大學,已經是一種奇跡。
實習期就在大學任教,走出學校一路乘風破浪,做金融,入外資公司,再到成為投資公司的股東,只用了不到一年時間。
這,已經不再是奇跡,簡直就是現實版傳奇。
沈建南語落,康定遠由衷道。
「金麟豈是池中物,一遇風雲便化龍。沈兄弟大才,康某佩服。」
「我們學校還有一個白老師。」
「那位白老師也跟沈兄是一樣的人物?」
咳咳——
喝著茶的沈建南被嗆了下,趕緊岔開話題。
「康兄心細如發、機敏又不失謹慎,同樣是大才。如果棄政從商,想必不會比我差太多。」
噗——
在一旁倒茶的沈憶梅沒憋住笑了起來。
自家哥哥,一年不見變化真是太大了,以前哪會這么自誇。
康定遠也是忍不住笑著。
沈建南風度翩翩,沒有恃才傲物的狂妄,也沒有突然暴富的囂張跋扈,實在是匪夷所思。
見慣眾生相,康定遠還從來沒見過沈建南這種人。
半年時間,有這種身家,心境卻沒有被財富沖擊爆炸,比他從寒門成為貴子都更不可思議。
閑來修習心理學,康定遠學以致用,細致觀察過很多人的變化。
如果一個人在短時間內獲得巨額財富,心理就會膨脹,會被迷失在財富帶來的地位中不可自拔。
目空一切、囂張跋扈,誰都不放在眼里。
但這些,沈建南身上居然都沒有。
「沈兄弟說笑了。康某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就不是從商那塊料。所以啊,要是棄政從商,跟沈兄比,確實不會差的太多,是會差很多。」
「哈哈。」
馬屁這東西,誰都愛聽。
康定遠這種不露骨的馬屁,簡直深得拍馬屁精髓。
沈建南笑著,眼里全是笑意。
這個康定遠從心性、行動還是為人處世上,都是俱佳之才,缺少的無非是眼界和時間的限制,隨著將來成長,如果有足夠資源支持,沒准真能應了他的名字。
這趣÷閣投資,搞不好額外收獲會令人意外呢。
收斂起笑聲,沈建南不再遮掩什么。
「康兄這次來,考察我這個人,還是考察我們這塊地。」
「希望沈兄弟不要見怪。事關重大,康某職責所在,不得不謹慎啊。」
「理解。那康兄對我說的那件事怎么看。」
「我跟領導匯報過,只要能夠達成,市里會盡最大能力支持。所有政策上的優惠,一定不比周邊其他城市給的差。」
「......」
「......」
良久,沈建南點了點頭似笑非笑道。
「政策上的優惠,其實無所謂。不過我這人怕生,希望你們這邊有熟人跟進。」
康定遠站起身。
整了整身上的西裝,朝沈建南深深鞠了一躬。
「謝謝沈兄弟!」
「哈哈。」
這就有意思了,沈建南眼里閃爍著笑意,站起身,拍了拍康定遠的肩膀。
一切,盡在不言中。
兩人再次坐下,康定遠甩手解開西裝夾在懷里,姿勢,也比之前的拘謹要放開很多。
「沈兄弟說的事,我仔細考慮過,但桑庄鎮四周交通不便,距離省道還有一百多公里的路,想要打通,按照你之前說的要求,市里現在可能拿不出這個資金。」
招商引資,哪有先談自己不好地方的。
沈建南真心實意笑了起來。
不管康定遠是猜到自己心思還是其他,這人,現在值得投資。
「這個問題,其實就是錢的問題。我可以想辦法解決,但需要你們這邊配合。」
「怎么配合?」
「簡單。我們公司可以出資幫忙打通這條路,但道理上來說,這是地方上的職責,我們需要在將來收回修路投入的本金和利息。」
康定遠一點就透。
「你是說,路修好同行後,設收費站?」
「康兄怎么看。」
「這個......一百多公里的省級標准公路,恐怕要很大一趣÷閣錢......」
「......」
「......」
錢,是個問題。
各地犯罪案件頻發,是因為沒錢,蜀地國資委放低姿態,是因為沒錢,諸葛市上下聯動,是因為沒錢。
但對於沈建南來說,現在最不差的就是現金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