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卻也未再推遲。
方良不多時端著一個銀壺過來:「老夫人說味道極好,甜香撲鼻,再來一碗也不妨事。」
後頭另外又跟著一個丫鬟,抱著一個大銅壺。
付拾一先將銀壺裝滿,這才將剩余的全倒進了大銅壺里。
剛好就剩下一個底子——
方良問價格:「多少錢?」
付拾一便給了一個價格。
方良拿出一塊碎銀子,只多不少:「多的也不必找,是老夫人喝了好,賞的。」
付拾一笑著謝過,又將茶葉蛋遞給方良:「這是添頭。還請老夫人嘗個鮮。」
方良接過去,覺得付拾一真是識趣懂事——
此時李長博已將一碗熱玫瑰飲喝盡了,將碗還給付拾一,惜字如金的點評:「好喝。」
付拾一謝過,目送李長博走遠了,就開始收攤——現在人流也開始漸漸散了,她東西也都基本清空。
劉大郎後知後覺湊過來:「剛才是李縣令過去了?」
付拾一探口氣,認真和他道:「阿兄這么下去不是辦法。」
劉大郎低頭:「巧娘沒了,我……」
「逝者已逝,生者節哀。日子還要好好過。」付拾一打斷他,「阿兄年紀輕輕,卻暮氣沉沉,白白辜負好時光。多少人想活還活不了呢。」
劉大郎訕訕:「可我這樣……」
「怎么樣?就算是娶不到媳婦了,收養個孩子,也算後繼有人。若不喜歡這個,也可以行走天下去游山玩水。再不行,不管做點什么喜歡的事情,也比虛度光陰強。」付拾一是真忍不住了。
這些日子,劉大郎就讓他想起一個詞:行屍走肉。
好好一個人,就這么廢了。
劉大郎被一頓連珠炮轟得頭更低:「可是……」
「沒有可是。」付拾一瞪他:「阿兄再不是我認識那個阿兄了。」
劉大郎一愣,不吭聲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低著頭在琢磨這個事兒。
付拾一懶得管他,繼續收拾東西。
東西快收拾好了,劉大郎忽然道:「今日是三月三,你也去洗洗手和臉,剩下東西我來搬。然後咱們回家去,你替我出個主意,房子是賣還是怎么樣——」
付拾一眼眸就彎起來:「好。」
這就對了。
付拾一干脆利落的將東西交給劉大郎:「阿兄仔細點。別落了東西。」
劉大郎似整個人都亮堂起來:「你放心。」
付拾一便去了。
來長安之前,每年三月三也有這個習俗,不過那時候住在蜀地,遍地都是江水河流和分支,所以並不覺得多熱鬧和稀奇——出家門就洗了手和臉,還能順帶洗個衣服。
可現在,雖然城里有護城河,有穿城而過的水渠,可到底不像蜀地那樣。
以至於這江河湖泊都成了稀奇的景致。
付拾一一路去了江邊,尋了個位置不大好的僻靜地方,撩起水來洗了一把臉,又洗了洗手,剛要走,就聽見「噗通」一聲,像是什么重物落水。
付拾一聞聲看過去,卻被樹擋住視野。等繞一下,卻已不見水花。
付拾一皺起眉頭,又等片刻,依舊沒動靜,這才走了。
或許,是什么大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