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我們本來就無話可說(2)(2 / 2)

「我們這期《celebrity》非常榮幸地請到了席氏ceo席郗辰席先生。」女主持人專業地開始,慣例地獲得一片掌聲。

席郗辰坐在單人沙發上,穿著剪裁合宜的黑色西服,修長的雙腿交疊著,客觀地評價他,真的是優雅又華貴,再加上他本身有種淡郁的氣息讓他又多添了幾分神秘感。

「我們節目組也曾邀請過不少成功企業家,但我敢說,席先生,您是我們節目有史以來請來的最年輕也是最英俊的一位企業家,據我所知,您還未到三十歲?」

「是。」席郗辰很簡潔地答了一聲。

「您這么年輕就有了這么大的成就,真的很讓人欽佩。」

「我父親,也就是席氏控股的創始人,他是一位非常敬業的企業家,我只是在他給我的平台上發揮而已。」

「席先生真是太謙虛了。據我們所知席氏控股有限公司這五年來發展得如日中天,席先生對於管理企業一定具有獨到而又正確的見解。」接著主持人連續問了一些關於企業經營管理理念的問題,而他也作了該有的回答。

我看了一會兒,就去廚房找了兩塊面包就著水吃了。出來的時候,女主持人正面朝台下觀眾說:「接下來我們響應一下觀眾的需求,基本上是女性觀眾的需求,請教席先生一些私人問題。」立即獲得一片掌聲。

席郗辰頷首,風度頗佳。

「席先生一直很低調,我們都好奇席先生結婚了沒有?」

「還沒有。」

「果然還是單身貴族中的一員!」女主持接著又半開玩笑道,「但不要告訴我,席先生您打算永遠當單身貴族?」

「我會結婚。」他說。

女主持接話道:「席先生的意思是不是表示目前已經有適合的結婚人選了?如果是的話,我想現場和電視機前的不少未婚女觀眾要對那位小姐表示羨慕和嫉妒了。不知能否請席先生稍微透露一下這位未來的席太太是何許人呢?」

「我很樂意,但是我想她不喜歡我談論到她。」

「前兩天他去錄的,從沒參加過這種節目,倒也游刃有余。」不知什么時候沈晴渝竟站在了我的身後側,然後她走到我旁邊,笑著跟我說,「這是阿姨在負責的電視台節目,我跟他說了好幾回,總算是給了我一次面子。」說到後面變成了自言自語,「不過,郗辰什么時候有了看中的女孩子了?」

我開口道:「看來你們都過得很不錯。」

沈晴渝的表情有些不自然,「安桀。」

我深呼吸了一口氣,才緩緩說道:「那年的事故,我父親和你的外甥都認為是我故意的,你應該最清楚我是不是?」

她的臉色難看起來,「以前的事情,我們都別再放在心上了,後面的日子我們大家好好過。」

我輕笑了一聲,「你別擔心,我只是想跟你說,我一直深感內疚,我沒有抓住你,讓你的孩子死了。但那場意外並不是我的錯,你很明白,所以,請你讓你死了的那孩子別再來找我。」

「你……」沈晴渝驚訝地看著我。

我沒有再等她說什么,上樓去收拾行李。一進房間我的胃就抽搐起來,痙攣惡心得讓我不住干嘔,我跑去衛生間,吐出了一些清水。

我在法國曾看過心理醫生,因為晚上不敢睡。

我洗了把臉,走回房里,剛將行李收拾好,佣人就敲門進來告訴我,中午我父親會回來,說要跟我一起吃飯。

我沉吟,最終還是沒用地點了頭。當面道別,自此再不牽掛這里的一切。

但我怎么也想不到,我只希望能得到一點公平的善待,卻連這樣的要求都是奢想。

吃飯前,佣人來跟我說我父親讓我去書房。

我走到書房門口,敲門前我望了眼走廊盡頭的窗外,天空灰蒙蒙的很壓抑,想來會有一場冬雨要來。

「進來。」

我推門進去便發現氣氛的不尋常,父親、沈晴渝,甚至連席郗辰都在,父親與沈晴渝站在桌前交談著什么,坐在一旁的席郗辰低著頭,劉海擋住了光線,陰影在眼瞼處形成,顯得深沉莫名。

「安桀。」沈晴渝和善地叫了我一聲。

「有事嗎?」這樣的氣氛讓我沒來由地覺得不安。

「有事,而且還是好事。」沈晴渝笑著說。

「安桀,爸爸跟你說件事情。」簡震林的聲音過於嚴肅謹慎,這更讓我覺得事情不會太簡單。

簡震林走過來,遞給我一張照片,照片上是一名長相端正的男子,「這位是陳淇鈞先生。」

我愣了一下,隨即不敢相信地盯著他,簡震林的眼中有著心虛。我不由退後了一步,排山倒海的窒息感席卷而來!手上的照片滑落,雙手垂在兩側慢慢握成了拳。

「安桀,我只是想為你做點什么,我想補償你。」簡震林的聲音干巴巴的,「我希望有人可以照顧你、愛護你,陳淇鈞先生為人耿直、地位崇高、事業有成,對你,是再好不過的人選。」

「安桀,你不用擔心也不要胡思亂想,陳先生他很看重你,雖然你們年差七歲,但是老夫少妻感情更能長久。」

「你如果答應,我明日便跟陳先生提。安桀,你要相信爸爸,爸爸是不會害你的,爸爸之所以會這么做都是為了你好,為了你的將來。」

「夠了!」我終於無法再克制地大叫出聲,我沒有想過要報復他們——報復父親對我的遺棄,報復沈晴渝的誣陷,但並不代表他們會放棄一次次對我的傷害、踐踏!

「安桀?」

我看著眼前字字句句說要「補償」我的父親,「你真偉大,父親,竟然為了自己的生意不惜召回六年前被趕出家門的女兒,陳淇鈞先生是吧?」我彎腰撿起腳邊的照片,「他看上我,看上我什么?我的這張臉,還是我這副破敗的身體?你有沒有跟他說過你女兒心理有疾病的,你有沒有跟他說你女兒甚至還是右手殘廢的?」

「什、什么?」

他驚詫的表情讓我想笑,「你連我之前過的是什么日子都不聞不問,你憑什么管我的將來?為了我好?多么偽善的借口,你何不直接說你想要利用我來幫你獲得更大的利益,這樣豈不真誠?至少這樣,我就不會覺得這么倒胃口!也許這樣,我可能會大發慈悲地幫助你也說不定!」

「安、安桀,你說你什么?殘廢……」沈晴渝過來想要拉住我的手。

我甩開她的碰觸,「沈晴渝,你明明心里很不喜歡我,卻偏要裝出一副關切的模樣,給誰看?不累嗎?」

沈晴渝有點著急了,「安桀,我沒有不喜歡你,我只是、只是不知道怎么跟你相處……」

我冷笑,一一掃過眼前的人,震驚的父親、緊張的沈晴渝以及一直坐在那里垂著頭的席郗辰,「我本來還想,這次突然找我回來是為什么?是不是想要為這么多年的遺棄說聲對不起?原來是想要把我當作籌碼來聯姻。你們給陳先生看的是我哪張照片?出國前的?十七八歲那時候的?陳先生喜歡未成年?還有這幢之前說要給我的房子,是給我作嫁妝用的?你們可真大方。」

「安桀,你不要這樣。」

「不要怎樣?你們現在是想要聯合起來把我送人啊,這樣我也不聲不響?我已經不是從前的簡安桀,我不會再軟弱無能到任由你們丟棄,更不可能被你們利用和作踐!」

「安桀,為什么你要這么偏激呢?」簡震林的身體顫抖得猶如寒風中的枯葉,「還有,你的身體到底是怎么回事?為什么右手會殘廢?」

我強制自己不讓眼淚流下來,「如今再說這種廉價的關心的話,只會讓我更憎恨你。」

簡震林狼狽地看著我,錯愕不堪。

我拿出那張一直放在口袋里的信用卡,扔在簡震林面前,「這是還你的,里面一分都不少,以後,我與簡先生您不再有任何關聯。」

我說完最後一句話就轉身離開,背挺得很直,帶著我所有的驕傲,證明著這一次簡安桀並不是被趕出簡家的!我走出玄關,穿過花園,任由冰冷的雨點打在身上。當我跨出那扇鐵門時,我想,這次是真的徹底結束了。

記得有首詩里有一句話,她說:「美麗的不是那幢小樓,是小樓里的那個故事。」換在我身上便成了,「小樓依舊是那幢美麗的小樓,我在這樓里經歷的,卻從來跟美好無關。」

淚水順著雨水滑落臉頰,滴落到腳下冰冷的路面上。

「哥,帶我離開這里吧。」我倒進撐著傘朝我跑來的朴錚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