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2 / 2)

一醉經年 水千丞 3325 字 2020-06-16

庄捷予嫌棄地用筷子挑了挑:「這個熱量很高的。」說完大口吃了起來。

何故已經恢復了平靜,或者說麻木,他看著庄捷予,沉聲說:「他警告過你不要接近我,你為什么還要接近我。」

庄捷予吸了吸鼻子:「我以為他不會知道的,再說,我覺得……也沒什么大不了的啊,他至於這么小氣嗎。我虧不虧啊,我要真把你睡了也就算了,我還沒睡呢!」

何故知道這個年紀的小孩兒,做事不考慮後果,全憑一時腦熱,而且庄捷予說得對,這是多大個事兒呢。

庄捷予擤了擤鼻涕,用力唆了一口面條,「我都不知道該怎么辦了,我好冤枉。」庄捷予可憐兮兮地用手指摳著筷子,「我信用卡欠著好幾萬呢……」

「你打算怎么辦?」何故沒什么情緒地說。

「不知道……」庄捷予抓了抓頭發,「其實我家還挺有錢的,但是我爸因為我是gay,把我打出來了,我就想混出個名堂給他看,讓他後悔去……」說到傷心的地方,庄捷予又開始抽抽搭搭,「我絕對不回家,我就是去賣我都不會去求他。」

何故嘆了口氣:「你不如踏踏實實找份工作。」

「我會什么呀,我就長得好看會演戲。」庄捷予又狠狠咬著面條,「算了,想開點也沒什么,我倒時候去求求老板吧,宋居寒也不是一手遮天的,我混口飯吃應該可以吧。哎?要不我干脆去開淘寶店吧,我可以自己當模特呀,可是去哪兒進貨呢……」

何故看著庄捷予不知愁的樣子,心里好生羨慕,他年輕到不害怕犯錯。

庄捷予吃完一抹嘴,說自己傷神過度要休息,何故無奈,家里只有一間卧室,他看庄捷予這么可憐,也不好意思趕他。

庄捷予脫了衣服鑽進被子里,露出一截大長腿,楚楚可憐地看著何故:「叔叔,你要對人家溫柔哦。」

何故轉身就走。

「我-□□太不給面子了!有沒有同情心啊!」庄捷予氣得抓起枕頭扔向何故,沒中。

何故回到客廳,把身體陷入了沙發里,看著前方,眼神空洞地發著呆,整個人一點力氣都沒有。

直到現在,他還是無法相信他和宋居寒結束了。

宋居寒沒說結束吧……

也許,也許還有一絲余地?

何故緊緊閉著眼睛,頭痛欲裂。

他刻意疏遠宋居寒,只為了有那么一天離開時,能灑脫一些、少痛一些,可那一天真的來臨時,他卻又只想逃避。

人怎么能這么矛盾,這么賤?

宋居寒的眼神、說過的每一句話,都像刀子一樣凌遲著他的心臟,他已經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就這么渾噩著挨到了晚上,睡了一覺起來的庄捷予,還想賴在何故這兒過夜,說沒睡他一回就被宋居寒封殺,實在太虧了,好歹要把奸---情坐實,被何故攆走了。

他現在沒有精力對付任何人,任何事,他覺得自己好像廢了。

他就這樣過了三天,將他拉回現實的,是小松的電話。

看到來電顯示的時候,他手直發抖,那通電話就好像一個審判,結果如何,他馬上就要知曉。

他鼓起全身的勇氣,接通了電話,聲音沙啞著說:「喂?」

「何故哥。」小松小心翼翼地問,「你還好嗎?」

從不在人前流露半點怯弱的何故,卻輕聲說:「不好。」

「我就知道……哎,你說你怎么和庄捷予混在一起的呢,他那人沒心沒肺的,對你也不可能認真的。」

「我和他什么都沒有。」何故閉上眼睛,他盡力隔絕感官,只為了讓聽覺更加靈敏,他唯恐漏掉小松說出的每一個字,和那個字的語氣以及背後可能代表的意義。

「我相信你,你和他,我真覺得湊合不到一塊兒去,但是寒哥醋勁兒大嘛,這幾天跟吃了火葯似的,連他親爹都敢噴啊,嚇死個人鳥。」小松心有余悸地說。

何故疲倦地說:「他……說了什么?」

「倒也沒說什么,不過你們的事兒嘛,只要我問,他基本上都會告訴我,其實,寒哥沒想和你斷,真的,我知道寒哥對你很有感情的。」

「是嗎。」何故心里一點起伏都沒有。

「真的呀,你們兩個啊,磨死人了。」

「小松,你一直都安慰我,說得好像他在乎我,其實你看到的都是表象罷了,你知道我和他多少年了嗎?快七年了,我可能比他父母還了解他。」

「哥,有時候自以為很了解一個人,就更容易走入先入為主的誤區,才會更加看不清啊。」

「……是嗎。」

「哎,你記得上次你生日嗎?我們開始都忘了,後來你給我打完電話,我突然想起來,就告訴寒哥了,那天下午我們有個很重要的真人秀節目,一分鍾八萬啊,違約金一百萬,寒哥挺敬業的人,說不去就不去了,說先答應了陪你過生日。」

何故睜開了眼睛,心臟終於有了些起伏:「真的……」

「真的呀,為這事兒宋總快氣死了,寒哥都不讓我告訴你,還有上次去塞班島,也是寒哥逼我給你打電話的,他一直想著你呢。其實寒哥……寒哥雖然有點風流吧,但他對你絕對是最好的,我說句實話你別罵我啊,我們私下里……都覺得你是正室。」

何故苦笑一聲,只覺得面皮發緊:「小松,你說這話是罵我。」

「對不起,對不起何故哥,我真沒別的意思,我就是覺得,我挺了解寒哥的,他平時處事各種成熟,可只要一碰上跟你有關的事兒,智商就直線下降。你相信我,寒哥一點都不想和你斷,他就是氣頭上。今天是我生日,你賞個臉來玩玩兒,寒哥也會來,咱們把誤會解釋清楚,就沒事兒了,好不好?」

何故沉默了。他去了,恐怕是自取其辱,他不去,恐怕會後悔一生。

「哥,來吧,求你了,就當給我個面子,就當可憐可憐我工作艱辛討老婆不易。真的哥,只要你們感情和諧,寒哥就好伺候,工作順風順水,只要你們一鬧別扭,寒哥就是會走路的火葯桶,我知道我狗腿,你別跟我一般見識,我求你了求你了求你了,你來吧你來吧你來吧。」

何故深吸一口氣:「好,我去。」

就當給自己最後一次機會,就當見宋居寒最後一面,就當為自己十年無果的暗戀,畫上一個完結的句號。

他知道他和宋居寒已經走得太遠,不可能再回去了,他根本不期望能和宋居寒和好,他僅僅是想見見宋居寒,單純地見見,否則以後再見,恐怕只能是在電視上了。

何故收拾了一番,出門了。

到了酒店門口,他給小松打了個電話,問在哪個包廂,小松說出來接他。

不一會兒,小松跑出來了,一把抓住了何故的胳膊,跟看著救命恩人似的,就差涕淚橫流了:「哥,謝謝你過來。」

「沒什么,你別謝我。」

小松生怕他反悔似的,抓著他往里走:「寒哥還沒到呢,我還得招呼其他人,讓我女朋友陪你哈,她可好笑了。」

「嗯。」

倆人並肩往里走去,卻不想碰到了意料之外的人——彭放和原煬。

「嘿,這不何故和小松嗎,我說京城小吧,上哪兒晃悠都能碰著熟人。」彭放用手肘撞了撞原煬,「記得嗎,上次一起喝過酒。」

原煬顯然沒記住,沖何故點頭笑了一下,算是打招呼了,看來這位少爺今天心情不錯。

「彭總,巧啊,來吃飯啊。」小松說著就遞了根兒煙,「原來你和何故哥也認識。」

「可不是,爺人脈忒廣了。」

「彭總,你好。」何故跟他握了握手。

「來干嘛呀今兒?」

「小松生日。」

「喲,你小子生日啊。」彭放捏了捏小松的脖子,「生日快樂啊,下次來我酒庄,給你免單。」

「謝謝彭總。」小松笑嘻嘻地說,「那你們先聊,我還得招呼其他人,何故哥,203包廂啊。」

「好,你先過去吧。」

小松走後,彭放好奇地說:「你怎么還認識宋居寒的助理呢?」

「哦,我跟宋居寒是校友。」

「怪不得呢,那、那馮崢知道你認識宋居寒嗎?」

「知道啊。」

「嘖嘖。」彭放露出玩味地笑容,他看了原煬一眼,「有意思吧。」

原煬白了他一眼:「就你八卦。」

何故隱約嗅到點兒什么:「怎么了?有什么問題嗎?」

彭放一臉神秘地眨巴著眼睛:「你不知道了吧?給你透露個小八卦,宋居寒和馮崢以前好過。」

何故瞪直了眼睛,腦子里嗡的一聲,頓時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