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不為負心漢守寒窯(1 / 2)

[綜]頭號炮灰 蘭桂 4689 字 2020-06-16

「王寶釧!你來做什么?!」代戰又驚又怒,她想過無數種丈夫見到原配的情景,卻萬萬沒想到蘇雪雲才剛剛露面一句話沒說,薛平貴就失態至此,簡直像一巴掌扇在她臉上一樣,火辣辣的疼!

蘇雪雲淡漠的視線落在她身上,唇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清清淡淡的聲音在寂靜的大廳中如同一柄利刃狠狠插|進西涼人的心中,「原來代戰公主認識我,也對,代戰公主曾女扮男裝出使大唐,結識夫君的時候自然見過我。如此想來,幾年前追殺我的西涼人也就不足為奇了。代戰公主,我自問賢良大度,從不曾約束夫君,你若想為妾,只需奉茶跪拜便是,這外室刺殺正妻在我們大唐可是死罪。莫不是西涼的女子可隨意搶奪人夫刺殺原配?」

西涼王心里咯噔一下,本想給蘇雪雲一個下馬威維護一下女兒,誰知還沒動作,女兒女婿兩個蠢貨便被蘇雪雲下了面子,甚至整個西涼都面上無光!代戰既然認識蘇雪雲,豈不是說她故意搶了別人的夫君?一句話就被蘇雪雲定義成了外室,連個妾都算不上,在大唐必然連名分都沒有,還派人追殺正妻,在哪里都是心如蛇蠍被人所不容。

西涼王後心里一虛,下意識的去看凌霄,見凌霄臉色也變了,忙強撐著威嚴開口,「大唐縣主莫要污蔑我兒,我兒早知此次縣主會隨大唐使臣而來,自然能猜出縣主的身份。追殺之事更是荒唐,縣主若無證據還是莫要信口雌黃,否則我西涼可是要向大唐皇帝陛下討個公道!」

蘇龍沖大唐的方向抱了抱拳,沉聲道:「王後此言差矣,陛下派我等前來,自然是了解了前因後果,怎會不查明證據?這公道二字,還要向西涼國王討一討了。」

蘇雪雲上前半步,微微挑了下眉,漫不經心的說道:「看來西涼果然是女子強勢,駙馬與國王倒是謙讓,實在令本縣主心生羨慕,該當效仿一二,若本縣主舍棄三從四德,想必夫君也不敢多年不歸。這點,本縣主確實不如王後與公主。」

西涼王後立馬轉頭,看到西涼王沉了臉,頓時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的,卻是不好再貿然開口,否則便坐實了西涼王窩囊的形象,臉面盡失。代戰則不管那許多,也或許她潛意識里本就比薛平貴高貴,憤然怒道:「王寶釧,你巧舌如簧、牙尖嘴利,竟敢在此胡言亂語,莫非想挑起大唐與西涼的戰爭?」

蘇雪雲淡淡一笑,看向蘇龍,蘇龍當即冷著臉對西涼王說道:「我大唐乃禮儀之邦,萬事講求禮義廉恥,此次出使西涼也一直恪守禮節,卻不知我等剛剛到此就被如此質問是何道理?聽西涼公主之言,莫非西涼是想與大唐開戰?雖然大唐以和為貴,但西涼若挑釁大唐,我大唐的將士們自當奉陪到底!」

西涼王沉著臉道:「蘇大人誤會了,本王並無此意。小女頑劣,性情急躁,還望蘇大人包涵一二。」說完他便瞪了代戰一眼,斥道,「還不坐下?!」

代戰見蘇雪雲如此無視他,滿臉怒容,薛平貴忙一把抓住她的手阻止她開口,見西涼王已隱隱發怒,他硬拉著代戰坐下了,一句話也沒有再說。他本也是打算先發制人,說一些話來表示自己的無辜,可方才不知為何,一見到蘇雪雲的眼神就不由自主的站了起來,結果惹怒代戰鬧出一堆事來。如今事情鬧到兩國關系上,他真是說什么都不妥,而且他心里亂糟糟的,不知蘇雪雲說的追殺之事是真是假,若代戰當真早就認識蘇雪雲還派人去追殺她,那這些年在他眼里溫柔善良的嬌妻隱藏的也未免太深了,他以為的完全掌控妻子簡直就是個笑話,代戰又有沒有其他的事是騙他的?心思煩亂,薛平貴垂下頭一言不發。

代戰眉頭皺起,用力將薛平貴的手推開,低聲斥道:「你弄痛我了!」

薛平貴立即回神,看向她的手腕,果然被自己攥出了一圈紅痕,下意識便將紅痕處握在掌中輕揉起來,還小聲道歉,「是我不好,公主覺得如何?要不要先退席?」

代戰這才舒展了眉頭,向蘇雪雲投去一個得意的眼神,「無妨。」

薛平貴抬起頭,正對上蘇雪雲嘲諷不屑的眼神,似乎在嘲笑他靠女人上位,只能做小伏低做個代戰的附庸。薛平貴心中有些惱怒,在蘇雪雲面前失了臉面讓他下不來台,而代戰表現的得意洋洋也踩了他的尊嚴,偏偏他此時不好放手,否則代戰再鬧起來只會更丟人罷了。

西涼王不失威嚴的請使臣團入座,蘇雪雲和蘇龍等人也沒再說什么,坐在了薛平貴對面的位子上。兩國之間本就只是表面友好,如今甫一見面就鬧出不快,氣氛很是緊張,西涼王已經領教了蘇龍和蘇雪雲的厲害,自然不願再在眾臣面前討論代戰奪夫之事,一個不好恐怕就名聲盡毀。於是西涼王硬扯出個笑來宣布開宴,令舞姬獻舞,做出了一副隆重接待大唐使臣團的樣子。下馬威的事自然也不了了之,剛剛被大唐打的巴掌更是還不回去,只能一口氣憋在心里。

薛平貴幾次去看蘇雪雲,蘇雪雲卻是一個眼神也沒分給他,表情冷冷淡淡的,根本不像之前傳言中那樣對他情深不悔。他有些摸不清蘇雪雲的態度,至少從剛才蘇雪雲幾句話中能聽出蘇雪雲對他很冷漠,甚至覺得他只是依附女人不敢反抗的男人,這讓他忍著一口氣一直在心里盤算如何找回顏面。

代戰時時刻刻關注著薛平貴和蘇雪雲的互動,見薛平貴屢次望向蘇雪雲,臉色越來越陰沉,偏偏西涼王時不時掃過來的嚴厲眼神讓她不敢再開口,只能一杯接一杯的飲酒,沒一會兒就有了醉意。

蘇雪雲這身子才養了沒多久,長了點肉看上去卻依然瘦弱,只不過容顏底子太好,擺脫了剛穿越時暗黃枯瘦的模樣之後,原主的傾國傾城就顯露了出來。這瘦弱反倒顯示出原主為夫君日夜擔憂的焦慮,證實了原主這幾年過的並不好,與微胖幾分容光煥發的薛平貴形成了強烈的對比,蘇龍等人都心中含怒。

而蘇雪雲穿著剪裁合體的華服端坐在那里,氣勢比王後還足,並不會讓人覺得可憐,反倒完全展現了大唐名門貴女的風華氣度,就連西涼眾臣也不得不承認蘇雪雲是個十分出色的女子。那份沉穩、那份氣度都比他們公主要出色的多,如此一來,眾人也不禁心中生疑,薛平貴拋棄這般出色的女子來西涼做駙馬到底是為何?他們從一個男人的角度來看實在是無法理解。

蘇雪雲的優雅氣度完全壓過在場任何一位女性,為大唐爭足了臉面,似乎在說他們大唐丞相的女兒都比西涼王後、公主要強,西涼簡直毫無底蘊,差大唐遠矣。一場宴席下來,大唐使臣團中的人各個面帶得色,西涼眾臣則是面色僵硬,如代戰般脾氣的人甚至隱含怒色,只不過礙於先前已經吵過一次不好再開口罷了。

宴席過後也還不算晚,西涼王隨口說道幾句命眾人散了,之後便請蘇龍和蘇雪雲到偏廳飲茶。眾人知道他們是要私下里談薛平貴的事了,雖然好奇擔心卻也只能暫且退下,等著事後打探消息。

西涼王從蘇雪雲的表現和蘇龍強硬的態度看出這件事他們輕易討不到好,便不願家丑外揚,西涼這邊只留下王後、薛平貴夫妻和凌霄夫妻,其余連下人都退了出去。

待人走後,幾人喝了口茶,西涼王才沉聲說道:「小女與駙馬成親已有數年,乃是明媒正娶,如今已兒女雙全,算得上美滿。當初駙馬受奸人迫害,險些喪命,剛巧為小女所救,他們夫妻二人得以成親也是日久生情,求了本王許久才得了准許。此時我西涼舉國皆知,今日大唐縣主來此……恐其中有什么誤會吧?」

西涼王瞥了代戰一眼,代戰低下頭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惱怒。她也不是傻子,之前只不過是心中實在不安,又被薛平貴藕斷絲連的表現給氣到了才失去分寸,當著眾人的面就泄露了自己認識薛寶釵的事。好在王後幫她圓了場,雖然理由生硬,不見得有人相信,但無憑無據的事她不認就是了,也免得薛平貴心里不舒服。代戰在心里醞釀了一下才故作平靜的開口道:「之前有失禮之處還望大唐來使見諒,實在是本公主與駙馬感情甚篤,忽然聽聞駙馬與其他女子有牽扯,一下子被驚到了。」

代戰想把之前的事揭過去,但到底性情脾氣就是囂張任性,看不起大唐的人,下一句話又強硬起來,「不過我聽駙馬說,當初他與你的婚事根本沒得到長輩的承認,你們大唐的親事不是講求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嗎?如此一來,想必你們的婚事也算不得數吧?本公主也不是善妒之人,既然你追駙馬到西涼來,本公主便允你進門做小,日後不會虧待你的。」

代戰不屑的瞥了眼蘇雪雲,不管怎么樣她都和薛平貴相處幾年了,又為薛平貴生了一雙兒女,孰輕孰重根本不用想,她就不信薛平貴舍得讓兒女降為庶出!之前蘇雪雲居然敢說她是外室,她現在就要讓蘇雪雲連外室都不如!

薛平貴沒想到代戰會這么說,臉色有一瞬間不大好看,他的婚事做不做數他比誰都清楚。果然還不待他開口,蘇龍的目光就已經入利劍般釘在了他身上,「薛平貴,當日你在軍中英勇殺敵,我還當你是條好漢,在岳父大人面前為你說盡好話,沒想到你轉眼到了西涼卻是對西涼公主唯命是從了。你與三妹的婚事在大唐也是舉國皆知,要不要拿婚書一看?今日當著西涼王的面,我要你親口說,你與三妹的婚事到底如何?」

薛平貴看向蘇雪雲,希望她能向從前那樣維護他,可等了片刻卻只等來蘇雪雲冷漠疏離的眼神,當即變了變臉色,硬著頭皮道:「父王恕罪,兒臣與寶釧確實是明媒正娶,立過婚書的。」他見代戰幾人都變了臉色,忙快速說道,「但兒臣在與公主成親之前就回大唐尋過寶釧,得知寶釧已經改嫁,兒臣才向父王提親迎娶公主的,如今鬧出這等事,是兒臣處事不周。」

蘇龍看向蘇雪雲,蘇雪雲淡淡的說道:「薛平貴,除了被追殺的日子,我一直都守在我們的新房中,日日等你歸家。你說我改嫁,不知是從何處得知?你我都認識的友人也就葛大、張偉幾人罷了,當時他們與我一同逃亡,到底是何人告訴你我改嫁了?妻子是否改嫁難道是從什么不相干的人口中得知的?改嫁給誰總該有個地址吧?你竟是連求證一番都不曾?枉我一直不信你戰死沙場,堅持在寒窯中等你,你卻輕易信了旁人的言語,看來你不過是想尋個心安理得的借口罷了,我王寶釧當真是瞎了眼!」

薛平貴臉色難看,感覺眼前的女子十分陌生,這般犀利的言辭怎會從溫柔大度的王寶釧口中說出?可此時不是多想的時候,他張了張口,狡辯道:「你我夫妻相處時日太短,我又看到了我的衣冠冢,自然沒有懷疑過。畢竟你是相府三千金,以為我死了而改嫁他人也是正常,我只是怕貿然出現擾了你的生活,沒想到居然是誤會一場。」

蘇雪雲輕笑一聲,「你言外之意莫非是嫌我出現在西涼擾了你如今的生活?」

「不,我並無此意。寶釧,你何苦如此尖銳?你……你從前不是這樣的。」薛平貴露出無奈的樣子,好似蘇雪雲在無理取鬧。

蘇雪雲涼涼的看了他一眼,右手落在左手握住的帕子上,有節奏的捋了一下又一下,動作不大,卻是正對著薛平貴。然後她說:「改嫁之事只是你的借口,莫要再強詞奪理了,若你當真有半點心,都該暗中去看我一眼。即使不露面也能知道我是否真的改嫁了,可你什么也沒做,聽別人兩句閑言碎語便立刻離開,實在令人心寒。怕是……你回大唐並不是特地尋我的吧?你是在尋你妹妹吧?」

薛平貴視線不由自主的落在了她的手上,腦子有些混沌,張口就將實話說了出來,「是,我是回去尋親人的,我怕留下薛琪一個人會受苦,沒想到她已經進了魏府,我這才放心回到西涼。」

蘇雪雲冷哼一聲,「不被承認的相國女婿和被器重的西涼駙馬,你倒是會選,一下子就擺脫了窮苦的生活。若當初你說想要榮華富貴,我就是求也能求得爹爹接受你,在你音訊全無時爹爹尚且願意為你遍尋天下,你又何苦著急的背叛我?」

薛平貴微微皺了下眉,「若不是你爹看不起我,我怎會遠走西涼?」

「駙馬!」代戰驚怒的站了起來,厲喝一聲。不敢相信他居然會這么說,這不是承認了他的背信棄義?

薛平貴立馬回過神來,卻沒發現異常,只覺得自己說錯話,力持鎮定的道:「若不是魏虎、魏豹給我下毒,我就不會離開大唐,自然也沒機會來到西涼。幸好遇到公主我才僥幸保住性命,公主對我有大恩,我欣賞公主的善良,不是為了榮華富貴。」

蘇雪雲的手停了下來,轉而端起茶喝了一口。狡辯就是狡辯,再怎么硬說理由都只能當一層遮羞布,在場的沒有蠢人,到底真相如何誰心里都一清二楚。薛平貴幾句話已經讓西涼王清楚了薛平貴回大唐尋人只不過是個借口,如此輕易拋棄發妻的人,也許真的是看中了代戰的身份才跑過來娶親的,再一想到先前那些奮勇殺敵的話,西涼王心中更氣,薛平貴當初殺敵殺的不就是西涼人?

要說誰是不清楚薛平貴停妻再娶的人,那就只有西涼王一個人了,王後派外甥凌霄去刺殺王寶釧,而國王卻是真的被蒙在鼓里,直到近日才得知此事的,所以他也是最氣的一個,對薛平貴的欣賞完全變成了懷疑唾棄。這樣一個人不管從哪方面看,他都不放心再用了。

蘇龍見蘇雪雲不再言語,方開口道:「魏虎、魏豹若害過你,待查明真相自當懲處。你背棄三妹停妻另娶乃是事實,不是你三言兩語可狡辯的。」他轉而看向西涼王,沉下臉色說道,「不如我們來說一說刺殺之事,雖然事隔幾年之久,但三妹當年於危難間記住了刺客的樣貌,如今我已將刺客抓到,國王可親自審問。」

西涼王詫異了一下,看向代戰,代戰卻下意識的看向了王後,讓西涼王心下一驚,已經猜到確有此事。他實在惱怒的很,恨不得立即訓斥王後和代戰,可眼下還有外人在,他不能這么做,反而要想方設法的遮掩,一瞬間感覺疲憊不已。

凌霄看向蘇雪雲和蘇龍,神情僵了僵。麗娜在眾人看不到的地方握住了他的手,安撫的拍了拍。凌霄這才松了口氣,反正他沒被抓住,蘇龍這么說大概是誣陷而已。

蘇龍揚聲叫來侍衛吩咐了一句,片刻後,侍衛便押過來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男人。男人被繩子捆著不停的掙扎,一見到幾人就變了臉色,隨即好似絕望般的跪到了地上,顫聲道:「王後救我!」

王後臉色鐵青,一手指著他一手捂住心口,「你……你是何人?」其實她是驚的不是氣的,因為此人她確實認識,乃是她手下第一心腹,一向做暗衛之用,今日怎會被大唐的人抓住?又怎會來攀咬她?就算她真的派人刺殺過王寶釧也與此人無關啊!

蘇雪雲隱晦的勾了下唇角,對自己的催眠效果很滿意。要說她在現代兩輩子學的最好的是什么,那必然是心理學。就連之前見面時與薛平貴對視那一眼,她也用了催眠和靈力,否則薛平貴哪有那么容易失態?還有方才的手帕,規律的動作最容易給人催眠,簡單的心理暗示她已經可以使的爐火純青,讓對方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