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將此逆賊投入地牢。」沈千帆冷冷下令。
逆賊?劉弼面色慘白,還欲喊冤,卻已經被卸掉下巴,一路拖入監牢。
御林軍將知縣衙門團團圍住,有早起的百姓看到,心里紛紛納悶不知出了何事。回家跟媳婦一合計,都覺得大概是劉弼近年貪污*的罪行敗露,所以才會被皇上捉拿下獄,直到晚上才又有消息傳開,說是因為御醫在劉府的飯菜里查出了毒。
給皇上下毒啊……百姓聞言臉色煞白,這等誅九族的滅門罪,也有人敢冒天下大不韙去做?
消息傳到葉瑾耳中,白來財小心翼翼盯著他:「皇上中毒了,大夫也不去給瞧瞧?」
葉瑾狠狠放下葯杵:「我與他又不熟。」
「這天下病人多了去,大夫哪能個個都熟。」白來財道,「還不是誰生病就替誰瞧。」
葉瑾被他吵得心神不寧,索性自己出去街上逛。
衙門早已被圍成銅牆鐵壁,不僅有楚淵帶來的御林軍,還有沈千帆從別處調撥的駐軍。葉瑾剛聽到消息時還有些亂,後頭卻逐漸想清楚——若當真是毫無防備被下毒,誰會將如此數量的人馬事先安排到附近,只等今日來擒拿逆賊?
……
哼!
葉神醫憤憤一跺腳,氣呼呼去吃館子消火。
小時候就裝病欺負老子,長大了也還是一個德性,這人果真同情不得。
「皇上。」衙門書房內,沈千帆道,「供狀已經寫好,劉弼也畫了押,末將即刻便率人回王城。」
楚淵點點頭:「此行凶險,有勞將軍了。」
「這本就是末將當做之事。」沈千帆道,「只是若西南王還在王城……」
「他不會為難你。」楚淵打斷,「若是實在不識趣,便讓他親自來江南找朕。」
「是。」沈千帆低頭領命。退出書房後率領數十人馬,連夜啟程快馬加鞭,一路暗中折返王城。
劉弼在獄內畏罪自殺,家小被悉數流放海南,新一任知縣在十天內便走馬上任。駐軍替代原本的城門守衛,日日對進出百姓詳加盤查,連一只蒼蠅也無法自如進出。一時之間城內氣氛嚴肅,走在街上都覺得心頭悶。
葉瑾開始盤算,自己要不要先出去別的地界轉一圈,等這里消停了再回來。
「大夫可走不得。」白來財拉著他的包裹不松手,「我昨晚觀了一番天象——」
「你還會觀天象?」葉瑾嫌惡打斷。
「自然會。」白來財點頭。
葉瑾問:「觀出什么了?」
白來財道:「羊入狼窩。」
葉瑾搖頭:「你這樣的若是去街上算命,定然半文錢都掙不到。」不會舌燦蓮花就罷了,連吉利些的都不會說,什么叫羊入狼窩。
「皇上抄了劉弼的家,可沒找出多少銀子。」白來財嘖嘖,「那可是個大貪官,雁過拔毛。」
「你到底想說什么?」葉瑾皺眉。
「銀子去了哪,問問這回調來的西南駐軍首領曾大人,怕是要清楚得多。」白來財繼續嗑瓜子。
葉瑾猛然站起來。
「聽說沈將軍已經回了王城。」白來財又不緊不慢道,「劉弼是死了,可誰說先前那知縣衙門里,管事的人是他?」
葉瑾一跺腳,轉身跑出了院子。
衙門里,新調來的縣令林永被五花大綁,丟進了地牢中。東南駐軍一夜之間叛變大半,悄無聲息將楚淵困在了府內。
楚淵負手站在院中,冷冷看著面前的劉滿與駐軍統領曾宣。
「大膽!」四喜公公擋在前頭,「還不快些退下。」
劉滿語調不陰不陽:「事到如今,還請皇上在這多住上一段日子,等王城里有了消息,再出去也不遲。」
「很好。」楚淵並未理他,只是冷冷看著曾宣,「朕果真錯看了你。」
曾宣不發一語,臉色有些白——他本是東南駐軍里一個小小伙夫,全仰仗楚淵扶植,才會一步步爬到統領之位。只是手中的權力一多,難免就會心生貪念,所以才會被劉弼抓到把柄。楚淵在懲治貪官污吏上向來不會手軟,橫豎是一死,不得已才會與劉府同流合污,卻沒料到對方竟會膽大至此。
只是已經上了賊船,就算前頭是死路,也只有硬起頭皮坐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