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牲畜?」段白月道,「看來上頭已經頗有規模,否則不會運送活物家畜上去。」
「看架勢,說不定都開始過日子了。」司空睿道,「正好,借著這艘船上島去看看,究竟在耍什么花樣。」
大楚雲德城內,一處孤墳前頭,一個白發花白的老婆婆正在躬身燒紙,墓碑上沒有名字,只在左下角刻著一個紅色標記,表明這座墳冢的主人與那座行宮有關。
而城里頭的人也對此議論紛紛,倒不是因為別的,而是因為當今聖上在前些日子,曾親自前來送他最後一程。
可當真是有些身份。
「走吧。」燃盡手中最後一張紙,鳳姑婆婆起身,顫巍巍拿起籃子。
旁邊老伴扶著她:「慢些。」
鳳姑婆婆道:「這么些年,我知道他在行宮里,你也知道他在行宮里。」
「知道又如何。」老伴抱怨,「他愛守,便讓他守,還能攆走不成,顯得我多在意他一般。」
鳳姑婆婆笑著搖了搖頭,替他整整衣裳,隨著一道慢慢回了家。沿途見著有賣魚的,便拎了兩條,正好明日女兒女婿回來,一家人也熱鬧。
夕陽西下,茫茫荒野,一片靜謐安詳。
而在邊境白海,楚國戰船正整齊停泊港口,風帆揚起之時,一眼望不到頭。
夜半起了大風,船只在海中劇烈搖晃。船艙底部,司空睿接住一顆掉下來的大白菜,道:「讓我跟你遭這份罪,這筆人情,怕是下輩子都還不清了。」
段白月道:「你想多了,我壓根便沒打算要還。」
司空睿扯過一個布口袋,低頭狂吐。
段白月與段瑤齊齊扭頭,並無人關照他是否還能撐住。
司空睿有氣無力,生不如死。
幸好,在他將胃吐出來之前,大船先一步抵達星洲,停泊在了港口碼頭。
四周人聲鼎沸,三人一直躲在船艙暗室內,直到天明之際,周遭都安靜了下來,方才暗中下船上岸。
四周依舊一片荒蕪,只是草草修了個港口,人也不多。只是越往里走,煙火氣息就越重,逐漸有了村落,甚至看架勢還有一處市集。
「南洋各國都不敢輕舉妄動,卻叫外人撿了便宜。」司空睿搖頭。
段白月道:「看衣著打扮,有楚國人,還有一些不知來自何處。」
司空睿道:「我也不認識,不過這南洋島國多了,民風迥異,不算奇怪。」
「等等。」段白月示意兩人往前看,「覺得像什么?」
一片低矮的房屋整齊排列,像是豆腐一般方方正正,排列極為整齊,少說也有幾十間。
段瑤道:「軍隊?」
段白月點頭:「尋常村落修建宅子,誰家會修成這樣。」
「楚項在這里養兵?」司空睿嘖嘖,「得,這下可有得玩了。」
「有人來了。」段瑤道。
三人迅速閃到一處巨石後。
片刻之後,果然就見一群人遠遠過來。打頭之人錦衣玉帶,與四周蒼涼破敗的景象格格不入,正是被貶黜的高王楚項。
司空睿道:「還真是宮里頭出來的,氣場一看就與其余人不同。」
段白月問:「找死的氣場?」
司空睿:「……」
段瑤在旁補充解釋:「當今皇上的氣場,那才是與眾不同。」
「那是,誰能跟皇上比,但我又沒見過。」司空睿揣著手不滿,「就算小時候有過一面之緣,人也是被你一把捏斷了胳膊,哪還能看出什么氣場。」
段瑤聞言張大嘴,震驚地看著他哥。
你還做過這等禽獸不如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