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1 / 2)

桓容 來自遠方 2170 字 2020-09-23

AK小說 www.06ak .com,最快更新桓容最新章節!

鹽亭守衛翻過院牆,雙膝微屈穩穩落地。

幾個鮮卑胡商雙手縛在身後,腰間系著粗繩吊入院內,隨後被重重摔到地上,直接臉著地,慘叫聲都變了調。

逃跑時不覺得,如今躺在地上,手腳動彈不得,幾人才發現臉上的傷是輕的,之前被麋鹿頂了幾下才真的要命。尤其腰背被頂過的,骨頭怕是都斷了幾根。

「起來,休要裝死!」

護衛走上前,見胡商動也不動,抬腳就是兩下,正好踢在鮮卑胡的傷處。

「嗷——」

胡商再次慘叫,冷汗冒出額頭,不斷浸入傷口,更是疼得死去活來,恨不能直接一頭撞牆一了百了。

見胡商確實無法走動,護衛們冷哼一聲,彎腰拽起胡商的胳膊,直接拖向前堂。至於是不是會造成二度傷害……死不了就成。

此刻,蒼鷹帶回的胡商已經趴跪在堂下。

縣衙年久失修,經過兩月修繕,同先前相比大變模樣,卻也比不上東城房屋,更不用說桓府。尤其是前堂,幾乎是四面通風,夏秋時節還好,臨到冬日,絕對是考驗人意志的場所。

桓容有些懼冷,長袍外多添了一件斗篷,仍是被凍得打了個噴嚏。等到婢仆送上火盆,溫暖驅散濕冷,桓容方才舒了口氣,感覺好上許多。

「阿嚏!」

桓容又打了個噴嚏,借長袖遮掩揉揉鼻子,盡量維持一縣之令的威嚴,正身端坐,表情肅然。

「府君,人已盡數帶到。」

護衛將胡商拖到堂下,見胡商動也不動,也沒浪費口水,直接上腳狠踹。伴隨著幾聲慘叫,胡商不敢繼續裝死,掙扎著跪起身,避免再挨上幾腳。

元正之日,新選的文吏均不在衙內,桓容只能親自鋪開紙張,記錄下胡商招出的供詞。

「爾等何人,刺探鹽亭是何目的?」

或許是年菜的功勞,桓容今日格外沒有耐心。喝過兩碗桃湯,嘴里仍有些許苦味和辣味殘留,想到穿越以來的糟心事,看幾個鮮卑胡更不順眼。

「爾等老實招供,尚可留得一命。如若不然,明年今時便是爾等祭日!」

話音未落,幾柄環首刀嘡啷出竅,架到胡商的脖子上。

換做其他好戰的鮮卑胡,壓根不會將這樣的威脅放在眼里。奈何胡商久離戰場,脫離部曲身份,常年和金銀打交道,滿心想的都是保住全家富貴,留住現有地位,骨頭早已經軟了。

刀架在脖子上,能感到森森寒意。

驚恐之下,一名胡商終於開口道:「我等是慕容鮮卑,燕國吳王慕容垂帳下……」

口子既然打開,自然會越撕越大。

縱然有人想要堅持,甚至拼掉一條性命,無奈同伴已經開口,堅持變得毫無意義。到頭來,白白丟掉性命不說,吳王也未必會放過自己家人。

想通之後,幾名胡商爭先恐後招供,不只道出此行鹽瀆的目的,甚至連往建康刺探的事情都招了出來。

「爾等在城中還有同伙?」

「是。」胡商沒有半點遲疑。自己都保不住,保那幾個漢人又有何用。

對於他們的話,桓容並不全信。初次和慕容鮮卑接觸,摸不透對方的底細,難保對方不會耍詐,給他錯誤的消息。

「共有幾人,現在何處?」

「三人,俱在城東。」

桓容當即點出數名護衛,令其往城東拿人。

「如果此言屬實且罷,如敢欺瞞於我……」

話到半截,桓容沒有繼續向下說,幾名鮮卑胡齊刷刷打個哆嗦,恨不能就此趴在地上,壓根不敢同桓容對視。

幾人均感到奇怪,眼前這個漢人縣令年齡不大,為何會有如此威嚴?

桓容俯視幾人,在心中撇嘴,自己沒有這份本事難道不會學嗎?渣爹就是最好的范本,不用全部照搬,學到一兩分,擺出個樣子,用來「恐-嚇」這些被蒼鷹嚇破膽的胡人已是綽綽有余。

護衛往城東拿人,桓容沒有繼續審問,而是將胡商們晾在堂下,一頁頁翻看記錄供詞的紙張,開始認真思量,如何化解這場突來的麻煩。

自己辛苦打下的地基,圈出的地盤,輕輕松松就想來摘果子,未免想得太好!

胡商們跪在冰涼的地面,寒意自雙腿涌入四肢百骸。臉上的血痕已經凝固,緊綳著臉皮,又疼又癢。斷掉的骨頭沒有得到醫治,竟疼得有些麻木。

汗水接連涌出,被風吹干之後,帶走身體表面的熱量,胡商冷得直打哆嗦,卻不敢輕易動一下。刀還架在脖子上,不小心割上一刀,自己就要血濺當場。

前堂一片安靜,許久沒有人出聲。

門外突然響起一陣腳步聲,原來是小童記掛桓容每日的「餐點」,特地送來桃湯和谷餅,還有整盤烤制的羊肉。

知道桓容的習慣,小童特地讓廚夫將谷餅擀薄,貼在爐中烘烤,上面灑了芝麻,擺到漆盤上仍冒著熱氣。

桓容凈過手,夾起一片谷餅,入口酥脆,咔嚓咔嚓幾口下肚,又夾起第二塊。

桓容飯量護衛們均有了解,不以為奇。胡商們卻是吃驚不小,眼看著二十多張谷餅眨眼間消失,眼珠子滾落滿地,撿都撿不起來。

大概過了半個時辰,護衛再次翻牆歸來,胡商供出的三個漢人皆被五花大綁,丟到了堂上。

三人身材長相都很普通,屬於丟到人群中轉瞬不見的角色。眼神卻過於活絡,時時刻刻像在算計什么,讓人很不舒服。

「府君,仆從其藏身處搜出此物!」

護衛走上前幾步,將一捆素色薄絹呈送到桓容面前。

「仆等到時,此三人正收拾行禮,藏金兩塊,絹三匹,欲出城逃竄。」

見護衛遞上絹布,胡商不覺如何。聽到三人私藏黃金,立即暴跳如雷,顧不得身上傷痛,就要沖到三人跟前,怒聲:「賊奴安敢!」

胡商恨得咬牙切齒,被護衛按住猶不解氣,差點就要撲上去咬一口。

原來,三人均是鮮卑胡商的私奴,因會寫字繪圖,逐漸得到胡商信任,每次南下都要帶在身邊。不想,這三人竟趁胡商不備,暗中藏下金銀!

這讓胡商如何不怒。

相比胡商的憤怒,三人則鎮定許多。他們對胡人本就沒有效忠之心,甘為驅使,為的就是金銀。如今胡人落入晉官之手,十成命不久矣。該為自己另找一條出路,至少要保住性命。

胡商一直在怒罵,為此挨了數腳。三人跪在地上,暗中交換眼神,任由他罵,心中卻是打定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