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1 / 2)

桓容 來自遠方 2529 字 2020-09-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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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禮成於西周,一為吉,二為凶,三為軍,四為賓,五為嘉。宴、饗、冠、婚均為嘉禮。

漢代以來,男子皆二十而冠,意為成-人。

西晉泰始十年,有司議奏,十五成童,可生子,以明可冠。又舉漢、魏遣使冠諸侯王為例,明制諸侯王可十五加冠。

桓容雖非諸侯,卻是南康長公主之子,授封縣公爵,統轄一州之地,食邑超過三千。北伐立有大功,官品超過千石,同諸州刺使並列。

南康公主要為他提前行冠禮,於情於理都說得過去,台城朝中未有異議。

倒是桓氏族內出現不同聲音。

「男子二十及冠乃是古禮,豈可輕易更改。雖為長公主所出,終非晉室王爵。」

族老產生分歧,部分認為此事可行,桓容提前加冠對族中有利;部分持不同意見,認為這不合規矩。余下模棱兩可,屬於牆頭草類型,無意提前站隊,端看旁人是否能爭出高下,視情況再做決定。

桓沖桓豁同桓容交好,彼此有生意往來,自然持支持態度。

桓秘則不然。

因同桓大司馬不睦,積了一肚子郁氣,旗幟鮮明的站在反對一方。

事實上,以桓秘的頭腦,不該如此魯莽。奈何桓大司馬遣人告知族內,就桓容加冠之事,他同嫡妻意見一致。

這還有什么可說?

桓溫同意的事,桓秘當然要反對。

於是乎,桓氏兄弟分成兩派,彼此書信往來,據理力爭,爭執不下,著實讓外人看了一場熱鬧。

直到五月,桓沖桓豁變得不耐煩,語氣變得嚴厲,字里行間現出威脅之意,桓秘無法強爭,終於敗下陣來,支持他的族老也紛紛改弦更張,不再暗中使絆子。

有這個結果,不是桓沖桓豁更會說理。事實上,兩人聯合起來也辯不過桓秘。

歸根結底,實力證明一切。

桓秘恃才傲物,同兄弟的關系始終一般。更因同殷氏交好惹怒桓溫,官職被一擼-到底,賦閑在家多年,論個人實力,壓根比不上幾個兄弟。

桓大司馬不出面,桓沖桓豁單拎一個出來,都能一巴掌將他拍扁,輕松碾壓。

對比如此鮮明,但凡是長腦袋的,都該知道怎么站隊。

「穆子不改其志,終無復起之日。」

「元子鎮姑孰,遙領揚州牧,在朝中說一不二。朗子和幼子各掌一州,官品兩千石,手握兵權,亦不可小覷。」

「阿容乃是嫡子,舞象之年便已出仕,睿智果決,治理地方頗有建樹,頗有民望。後又隨軍北伐立下戰功,同輩之中首屈一指,堪為翹楚。」

族老們十分清楚,桓溫和南康公主屬於政治婚姻,隨著桓溫勢力愈大,夫妻關系愈發緊張,終至相敬如冰。

桓溫年屆四旬,始終未有嫡子。

桓熙身為長子,其母雖是妾,祖上也曾為官,只是家道中落,未能得中正品評,父兄皆郁郁而終。

生母姓氏不顯,到底家門清白。桓溫上表請立世子,算是合乎情理。

只是誰都沒能想到,南康公主三十生子。

眾人暗中揣測,以為桓熙世子之位將受挑戰。哪里想到,南康公主壓根不屑於爭,入台城一趟,桓容便得縣公爵。

父為郡公,子為縣公。

貌似尊榮無比,實則暗藏危機。

事實證明,南康公主此舉大有深意。不讓桓容繼承親父爵位,從某種程度上,是在弱化父子之間的聯系。

當初,多數人以為公主出身晉室,此舉是驕傲使然。如今方才明白,南康公主想的壓根不是娘家。

甭管桓大司馬還是晉室,都別想視桓容為棋子。要不然,她當真會亮出刀鋒,當場拼個你死我活。

幾次較量之後,桓秘徹底啞火,桓容加冠之事就此定下。

南康公主不假他人之手,親往烏衣巷拜訪,請謝氏族長謝安為贊冠。至於加冠,無需煩勞別人,天子司馬昱早做出表示,願意親自出面。

雖說皇權衰微,司馬昱終歸是一國之君,由他為桓容加冠,意義非同一般。

除此之外,南康公主特地遣人往江州,請桓沖親筆寫成醮文,在冠禮上宣讀。至於桓大司馬,凡事無需操心,冠禮當日露面即可。

桓大司馬會怎么想,旁人又會如何議論,公主殿下壓根不在乎。

五月下旬,桓容將幽州政務暫交荀宥鍾琳,上表朝廷,請暫歸建康。

以他目前的身份,無召不可擅離開州地,擅自返回都城更將獲罪。然而,法令雖嚴也看對象。例如桓大司馬和郗刺使,還不是說走就走,招呼都不用和皇帝打。

「無論如何,不好讓人挑出理來。」

再者,司馬昱親自為他加冠,面子情總要做上幾分。

刷刷幾筆寫成上表,桓容還算滿意,交給荀宥潤色,隨後抄錄竹簡,交私兵快馬加鞭送往建康。

值得一提的是,長安兵-亂讓苻堅心煩,卻間接促成了桓容的「人-口--買-賣」。

自從亂兵襲擾城中,逃離長安附近的百姓一日多過一日。胡商壓根不用多費心,更不用四處搜羅,只需守株待兔,兩三天就能收獲百人。

經過仔細鑒別,將心懷不軌的剔除出去,再將胡人另外安置,余下的漢人均被送往晉地。

因提前打過招呼,看在白糖和新式耕具的份上,桓豁大開方便之門。

商隊過境十分順利,耗費在路上的時間縮短一半,更沒遇上州兵截留,五月上旬抵達盱眙,帶來的人口超過六百。

隊伍中多是十四以上三十以下的壯丁,還有三個被捆在車上的胡人。據悉是羌人貴族,因部落反-叛氐人,投降之後被清-算,驚險逃得一命。結果慌不擇路,沒被氐人追上,反而落到胡商手里。

桓容看過名單,留下半數壯丁和全部婦人,老人和孩童也全部留下,余下皆交給秦氏來人,包括三個羌人貴族。

「煩請轉告秦兄,我將暫返建康,預期一月將歸。日前信中所提,我已交托石劭,待我歸來再與他書信。羌人如何處置,秦兄可自便。」

原本想趁機撈一筆,可惜時間不等人。不如送給秦璟,還能再得一份人情。

「諾!」

送走秦氏來人,遞上表書,桓容迅速打點行裝,准備自陸路南下,經僑州入廣陵,轉水路入建康。

表書尚在途中,桓容已過兗州。

因郗愔不在京口,兗、青兩州諸事暫由郗融掌管。知曉桓容過境,郗融派人中途去迎,請對方入京口一敘。

「多謝郗太守美意,容尚有要事,途中不便耽擱,他日再同太守一敘。」

別說時間緊,就是不緊,桓容也無意再入京口。

接到回信,郗融嘆息一聲,並沒有強求。特地派將領沿途護送,直到桓容一行離開僑州,進-入廣陵,方才掉頭離去。

「可惜不是道堅兄。」看著隊伍走遠,桓容不禁感嘆。

桓刺使「挖才」心切,對某個牆角向往已久。

之前有盟約,不好輕易動手。如今不算一拍兩散,也僅靠利益維系,隨時可能翻臉,揮鍬挖牆毫無壓力。

「明公為何這般看重此人?」賈秉沒見過劉牢之,僅是風聞其名,知曉其有將才,其他並不了解。

「秉之當面即知。」桓容推開車窗,靠在車壁上,任由暖風拂過面頰,嗅著風中花香,笑道,「如能將他請來幽州,日後攻城拔營無憂矣。」

「明公評價如此之高?」

桓容點頭。

北府軍中的猛人,淝水之戰的主力,率精兵大破梁城,在苻堅兵敗後收復數郡,這樣的功績,縱觀兩晉都數得上號。

雖說一生波折,屢次倒戈,但原因復雜,多為時局所迫。

桓容相信,有賈秉荀宥等人在,劉牢之一旦入瓮,想倒戈都找不到機會。

「伯偉可為猛將,卻非帥才。魏起頗富智謀,仍需磨練。」桓容半閉雙眼,支起一條腿,手指輕輕敲著膝蓋,「求賢若渴啊。」

賈秉沒出聲,翻開一卷竹簡,記錄下桓容方才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