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1 / 2)

桓容 來自遠方 2401 字 2020-09-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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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時咸陽,漢時長安。

這座古城的歷史,最早可以追溯到西周文王時期。

作為人類歷史上最早被稱「京」的城市,長安居華夏古都之首,盛載著秦、漢的強盛,隋、唐的繁華,演繹著華夏民族的大氣包容,記載著華夏歷史中最光輝燦爛的篇章。

站在長安城下,舉目眺望,昔日的強盛繁華已不可追尋。

渭水依舊貫穿都城,沿歲月流淌,川流不息。仿效天象北斗建造的桂殿蘭宮皆已不存,多數毀於戰火,盪為一地寒煙。

經歷過漢末亂世,五胡內遷,長安城內的政權不斷更迭,部分宮殿依舊矗立,經過簡單修繕,成為羯、氐等胡族的-統-治-中心。

然而,無論經過多少工匠巧手,昔日的巍峨壯麗終不可尋。湮滅在熊熊的戰火之中,化為一道道虛影,沒入歷史長河。

只在河水奔涌時,於水花中浮現一座座海市蜃樓,供後世人追憶。

站在斷壁之間,追尋尺椽片瓦,放空思緒,感受著吹過頰便的朔風,仍能描繪出百年前的層台累榭、雕欄玉砌、飛閣流丹。

這里盛載著數百年歷史,烙印著華夏先民的強悍、不屈,留給後人無盡的緬懷與豪情。

武車停在太極殿前,桓容推開車門,躍下車轅。

雙腳落地的一瞬,仰視明顯帶有兩漢痕跡的建築群,不由得神情微肅,深深吸一口氣,冷意從喉嚨直灌入胸腔。

這里曾是漢時宮殿一角,戰亂中被胡族占據。

部分建築毀於大火,唯主殿屹立。

此時此刻,站在石階之下,復雜的情緒一並涌上,難言心中是什么滋味。

閉上雙眼,耳邊似能聽到漢騎奔馳而過的雄壯、先民滌盪山河的豪邁、漢家縱橫天下的雄渾。

面對這一切,再豐富的語言都會變得貧瘠,再巧妙的詞句都會顯得蒼白。

桓容深吸一口氣,用力咬住腮幫,壓下如雷的心跳,邁步走上台階,雙臂平舉,掌心扣上手背,面向昔日的建章宮,俯身下拜。

「容不敢比先德賢君,只請歷代先君見證,有生之年,必竭盡所能,盪平外族,結束這個亂世!」

「天地為言,日月為證!」

這是對先民的敬重,對殷商西周的祭奠,對烈秦強漢的祀禮。

桓容神情肅穆,俯身長拜。

冬日暖陽落於殿前,人立其下,似被光暈籠罩,衣擺風舞,袖擺如玄色羽翼,如神鳥高鳴,欲-振翅而起。

典魁許超未知緣故,只覺震撼。

鍾琳上前半步,沉聲道:「明公今日立下宏願,他日必當再臨長安!」

「借孔玙吉言,希望真能如此。」桓容直起身,長袖攏在身前,笑道,「下令甲士搜尋宮中,打開珍庫。」

緬懷已畢,誓言告於天地,也該動手了。

「諾!」

鍾琳屬內政型人才,對「數錢」「尋寶」之事得心應手。

命令吩咐下去,二百余甲士立刻分散開來,很快尋到數名宦者,問清-國庫和國主私庫的位置,就要兵分兩路,帶人砸開庫房。

「且慢。」桓容攔下鍾琳,道,「只取苻堅私庫即可,莫要動氐賊國庫。」

鍾琳停住腳步,面帶疑惑,不知桓容此舉何意。

「宮中藏寶盡夠我取,長安終歸是秦氏攻下,國庫最好莫動。」

不是桓容過於小心謹慎,而是國庫牽涉太大,輕易砸開,怕會引來不小的麻煩。

秦璟手掌虎符,領軍上萬,更先後攻下鄴城長安,威名傳遍北地,但他終歸不是秦氏掌權之人,不可能萬事隨心。

雙方現下合作,且為自身利益考量,今後一段時間最好能和平共處,能不碰的底線最好避開。

「明公心中所慮,仆能猜到一二。但,」鍾琳頓了頓,壓低聲音道,「如秦四郎同其父生隙,秦氏內部不和,日後豈不……」

桓容搖搖頭,打斷鍾琳的話,堅決道:「不可。」

亂世之中,最不缺的就是聰明人。

如果是楊廣一類的性子,這樣的手段必會屢試不爽。換成司馬氏,絕對是一挑撥一個准,甚至能事半功倍。

對於秦氏,桓容不想冒險,也不願行此手段。

「賊寇未滅,此事言之過早。」

他有意結束亂世,一統華夏,同秦氏早晚會有一戰。

但不是現在。

「諾。」

鍾琳沒有再勸,恭聲應諾,親自帶人前往苻堅私庫。

「典司馬,隨行護衛。」桓容道。

「諾!」

典魁領命,許超接替他的位置,站到桓容身側。

有宮中宦者帶路,鍾琳典魁沒費多少力氣,就尋到了苻堅私庫。門前禁衛盡被擒拿,反抗者皆被革命殺,宦者宮婢早已經逃散,只余雕有獸紋的銅鎖把門。

「砸開!」

銅鎖的鑰匙不知去向,無心浪費時間,典魁親自動手,掄起兵器,重重砸下。

幾聲鈍響,銅鎖落地。

典魁上前兩步,掌心扣上獸環,肩膀手臂的肌肉隆隆鼓起,僅憑一人之力,就推開了緊閉的銅門。

剎那間,滿目金光燦爛,一室珠光寶氣盡入眼底。

桓容得報,隨私兵行至私庫前,邁步走半掩的房門,下意識舉手遮了一下,險些被金光晃眼。

手握幽州,掌控鹽糖和海貿,桓容壓根不缺錢。東晉的官員中,一個個數過來,不提家族,只論個人財富,他絕對是數一數二。

然而,乍見黃金成山,彩寶琥珀成丘,珍珠滾落成海,他照樣吃驚不小,禁不住愣了兩秒。

黃金珠寶不是最讓他震驚的。

藏在庫房中的一尊青銅鼎,才最讓他感到震撼。

華夏九鼎的傳說古已有之,他不會錯以為眼前就是其一,但論起制造工藝、歷史久遠,此鼎絕非凡品。加上被藏在深宮,更顯出幾分神秘。

桓使君沒有超人的識寶能力,架不住身邊有個眼光毒辣的鍾琳。仔細看過青銅鼎,鍾琳斷言,此物至少可追溯到西周時期。

撇開滿室黃金玉器,鍾舍人建言,他物可以不取,這尊青銅鼎必須抬走。

「明公,需得盡快!」

鍾琳十分擔心,如果秦氏發現這尊青銅鼎,肯定會設法留下。到時候,雙方不產生沖突,也會對彼此的盟約產生影響。

「好。」知曉輕重緩急,桓容沒有多言,正色點頭。

左右看看,用車不太方便,直接請上人形兵器。

典魁二話不說,擼-起袖子上前扛鼎。

「起!」

口中大喝一聲,青銅鼎高舉過頭,起初試探著邁步,確定步步沉穩,走過石階,立即健步如飛。

為免被人發現,鼎上罩有蒙布,尋常人不知底細,八成以為是形狀略顯古怪的「木箱」。畢竟雙手扛鼎已非易事,扛起不說,更輕若無物、行動如飛,實在是超出常理,非親眼所見,九成以上不會相信。

典魁扛走青銅鼎,迅速裝上大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