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二章(1 / 2)

桓容 來自遠方 2773 字 2020-09-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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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桓容而言,良葯可以給,人卻是不行。

他相信秦璟言出必行,肯定會信守承諾,不會將人扣下。但是,秦氏其他人則是未必。

迄今為止,他僅同秦璟幾個兄弟當面,對秦策只是耳聞,如果將醫者送去西河,難免會有肉包子打狗的擔憂。

這個比喻不好聽,卻相當實在。

在亂世之中,醫術高超的大夫實在是太重要了。

然而,開口婉拒?

桓容搖搖頭。

仔細衡量一番,桓容回身取來絹布,提筆寫成一封回信,轉向正大口吞吃鮮肉的蒼鷹。

「阿黑。」桓容走到木架前,折疊起絹布,塞-入竹管,綁到蒼鷹腿上。

「噍!」蒼鷹吞下最後一條鮮肉,滿足的蓬松胸羽,習慣的蹭了蹭桓容的手背,隨後振動雙翼,飛出內室。

桓容跟到廊下,見蒼鷹在半空盤旋兩周,發出一聲高亢的鳴叫,同歸來的鵓鴿擦身而過,很快向北飛去。

不到數息,矯健的身影已化作黑點,眨眼消失在雲端。

鵓鴿咕咕咕的叫了幾聲,落在桓容肩上,叫聲中帶著不滿和委屈。

「好了。」桓容笑著側頭,點了點鵓鴿的小腦袋,取下掛在鵓鴿頸上的書信,道,「鮮肉備好了,去吃吧。」

鵓鴿似能聽懂人言,又叫兩聲,飛離桓容肩頭,順著窗口沖入內室。

片刻不到,身後就傳來鵓鴿興奮的叫聲。

桓容搖搖頭,展開絹布細看。

王文度病情加重,太原王氏閉門謝客;郗方回調動北府軍,劉牢之率兩千步騎進駐廣陵郡;王氏入宮面見太後,提及天子,面露輕蔑,惹司馬曜大怒。

王坦之病了將近半年,期間太原王氏遍尋良醫,始終沒有太大起色。如今有這個結果,並不顯得奇怪。

郗愔調動北府軍,這事很是值得推敲。

廣陵郡?

桓容一邊琢磨,一邊走回內室,取出輿圖,在榻上鋪開,目光在京口、廣陵和姑孰三地逡巡,眉心漸漸皺出川字。

此舉何為?

廣陵隸屬青州,屬郗愔轄下。調動北府軍駐守,看起來實屬尋常。但往深處想,由不得桓容不提心。

青、兗州兩周臨近幽州,有兩座村庄甚至橫跨幽州和兗州。

北府軍戰斗力強悍,又是由劉牢之率領,如果沿中瀆水北上,安置在州境的將兵是否能擋得住?

或許是他想多了,郗愔並不打算真的動手,僅是威懾?

如果是這樣,大概要提前動身前往建康,在實行計劃之前,和郗愔見上一面。

有郗超之言並不夠,他必須當面和郗愔談一談。至於廣陵郡,也該派人走上一遭。京口處的北府軍不用想,但是,劉牢之帶出的這兩千人,或許能試著挖一挖牆角。

無關厚不厚道,涉及到-權-力-爭奪,講究厚道、仁慈,實屬於腦袋進水。

何況,他的目的是結束亂世,統一南北,進一步擴大國朝疆土。能不在內部動刀,還是不要動刀為好。

保存中堅力量,北伐西征才是正途。

正思量間,阿黍來報,桓禕自鹽瀆來,隊伍已入南城。

「阿兄來了?」桓容大喜,忙收好輿圖,親往前院相迎。

「阿母可曾知曉?」

「回郎主,正是殿下遣人向鹽瀆送信,召四公子前來。」

「阿母叫阿兄來的?」

「是。」阿黍點頭。

桓容腳步一頓,想起南康公主說過的聯姻之事,頓時面露恍然。

看起來,這次建康之行,順便還要解決阿兄的婚事。該說親娘對他過於信任,還是壓根沒將司馬曜放在眼里?

無論是哪一種,他這個做兒子的都不能讓親娘失望。必定要諸事安排妥當,從容前去,順利歸來。不使計劃中途出現變故,更要確保無人能傷到親娘分毫。

心中想著事,桓容腳下絲毫不慢。一路穿過回廊,跨過木橋,越過抱著竹簡的鍾琳,不顧鍾舍人詫異的目光,揚聲道:「我去接阿兄,政務留待明日。」

目送桓使君「絕塵而去」,鍾琳無語良久。看看手里的竹簡,無奈的搖了搖頭。也罷,反正不是什么急事,明天就明天吧。

不過,四郎君此時歸來,是要同往建康?

想到賈秉制定的計劃,鍾琳神情微肅。當下轉過身,抱著竹簡去找荀宥。

不提鍾舍人如何思量,桓容行到前院,恰好見府門大開,桓禕翻身下馬,大步向院中走來。

「阿弟!」

見到桓容,桓禕揚起笑臉,個頭未見長,體格卻壯-碩不少。

整個人被曬得黝黑,同時下審美大相徑庭,卻別有一股男子氣概。換做後世,絕對的酷帥型男,吸引無數眼球。

不過,酷帥歸酷帥,這幅長相去談聯姻,女郎點頭的可能性實在太小。

咧咧嘴,桓容迎上前兩步,把住桓禕手臂,笑道:「阿兄!」

兄弟倆相見,都有幾分激動。

桓禕上下看著桓容,嘴角幾乎咧到耳根。想要捶一下桓容的肩膀,又怕手下力氣太大,硬生生停在中途,改捶為拍,道:「數月不見,阿弟變化委實不小,我差點不敢認。」

「阿兄說笑了。」桓容笑著搖頭,見桓禕帶回不少大車,府內的健仆正忙著在石階前鋪設木板,好奇道,「阿兄帶來的都是什么?」

「好東西。」桓禕眨眨眼,道,「之前出海,得了幾株一人多高的珊瑚,這次都帶了回來。還有兩車珍珠玳瑁,另外,就是從北邊和南邊市來的葯材和稀奇物件。」

「阿兄還去過南邊?」

「對。」桓禕點點頭,道,「遇上當地蠻人,還打了一場。得了兩尊金象。有個自稱什么行者還是修者的,懂得些漢話,說要隨船一起來中原,被我一巴掌拍飛了。」

啥?

桓容愕然轉頭,拍飛了?

「對。」桓禕不覺如何,反而很是得意,「臟兮兮的一身,頭上還長虱子,說什么苦行僧,還向船工宣揚什么佛法,我聽著就不太對,干脆一巴掌拍飛,省得蚊子樣鬧心。」

桓容看著桓禕,嘴巴開合兩下,最終還是選擇沉默。

不提這人身份,只從桓禕的話中琢磨,這次船隊跑得夠遠,八成都到了天竺附近。

「對了。」桓禕似想起什么,笑道,「那個地方出產彩寶和香料,還有黃金。布匹工藝比不上中原,顏色花樣倒能入眼。我市回來不少,挑好的帶著。等著讓人送到坊市售賣,如果市買的多,估計會是一筆不錯的生意。」

「阿兄要再出海市布?」桓容問道。

「當然不是。」桓禕奇怪的看了桓容一眼,「鹽瀆有工巧奴和匠人,這些布也就是花樣新鮮些,只要銷路不錯,自己做就是。」

桓容:「……」

好吧,是他不對。

忘記華夏的工藝有多超前,縱然經歷兩百年戰亂,周邊的鄰居也是望塵莫及。

兄弟倆說話時,已有數輛大車被拉入院中,扯掉蒙布,卸下擋板。

桓容第一眼看到的不是珊瑚彩寶,也不是玳瑁香料,而是一對包裹黃金、鑲嵌寶石的象牙。從大小長短來看,說是長在猛獁身上都十分可信。

「阿兄,這是從哪得來的?」

「這個啊,從蠻人手里換來的。」桓禕見桓容喜歡,笑道,「用了兩匹絲綢、一袋白糖和兩袋熏肉。」

邊說邊皺眉,似乎覺得價格給得有點高。

桓容眨眨眼,再次無語。

不等貨物全部卸下,桓禕已命人抬起珊瑚樹和彩寶,外加一把制作精美的小弓,與桓容同往東院。

「珊瑚樹奉給阿母,彩寶給阿姨。這張弓送阿峰。」桓禕一樣樣數著,絕口不提桓玄和桓偉。

「阿兄,阿寶和阿豹呢?」

「他們啊,忘了。」桓禕憨笑了笑。

桓容嘆息一聲。

他知道桓禕對桓大司馬有心結,加上桓熙桓濟之前所為,對幾個兄弟都不親近。自然而然的,對桓玄和桓偉也喜歡不起來。

然而,他如今為一縣之長,率領桓氏船隊,日後必要封爵甚至封王,面子總要做一做,不能留人話柄。

「阿兄,阿父已去,兩個阿弟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