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二章(1 / 2)

桓容 來自遠方 2140 字 2020-09-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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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元元年,公元三七六年,元月,秦策建制稱帝後裔立國為秦,定都長安。以當年為泰始元年,大赦天下,並祭祀山川海河諸神。

大典單日宮宴,隔日,長安城門大開,十余騎飛馳出長安,攜天子詔令,廣告各州郡官員百姓。並有兩隊騎兵分馳往西域吐谷渾,向西域諸部及吐谷渾王宣告北地新主。

騎兵過涼州時,遞送通關文書,未多做停留,旋即飛馳向西。

因涼州地理位置特殊,連通西域諸國,現為秦氏和桓氏共掌,治所守軍皆為先時約定,未因秦策登基有任何改變。

然秦策仍派人廣告當地百姓,言秦氏入主長安,已為北地之重。聯系此間種種,著實值得玩味。

待騎兵離開,桓嗣和楊亮先後登上城頭,眺望遠去的滾滾煙塵,思及城中百姓反映,桓嗣眸光微凝,當即定下主意,歸府後立刻寫成上表,向桓容言明此事。

此一時彼一時。

早先雙方合作,共同開辟西域商路,算是有幾分默契。如今秦氏稱帝,定都長安,立場定然會發生改變。

涼州同秦氏接壤,如秦氏背後生出歹意,欲獨霸西域商道,留在此地的將兵有限,恐難以支應。如果從南調兵,來不來得及暫且不論,被秦氏中途埋伏阻截,後果委實難料。

雖然秦策初登基,尚要穩定國內,分割利益,短期動手的可能性不大。然有備無患,事先加以提防,總比事到臨頭手忙腳亂要強上百倍。

想到這里,桓嗣心中一緊,同楊亮告辭一聲,就要轉身離開。

「恭祖有急事?」楊亮見他臉色不好,當場開口問道。

桓嗣出仕姑臧,恰好趕上桓石虔領兵在外。楊亮駐守城內,幫了桓嗣不少的忙。兩人性格南轅北轍,卻意外的結下友情,時間長了,少以官職稱呼彼此,多代以字或兄長。

「秦氏稱帝,勢必不甘於舊地,西域恐生變故。官家此番巡狩,正可上表請從邊州增兵。」

「增兵?」楊亮蹙眉。

「秦玄愔雖然不在,留在此地的秦兵亦是不少,且戰力強悍。」桓嗣看向楊亮,正色道,「官家有意拿下高昌,鎮惡領兵西進,短期無法回轉。姑臧守軍僅留八百,如果遇上變故……」

隱含之意不用細說,楊亮也能猜測出幾分。

因劉夫人病重,為延請良醫,秦璟於城下退讓,桓石虔率先攻入姑臧。

城池既下,桓氏順理成章駐於城內。

秦氏沒有派兵入城,只派遣三名官員常駐城內。此後,以張涼留下的工事為基礎,在主城外建造兵壘,恰好卡在東西要道之上。平時可拱衛城池,確保姑臧安全,一旦雙方生隙,這就是城內守軍的催命符。

「非是嗣小人之心,秦氏稱帝,遣人飛送西域諸部,分明是宣其為主,邀諸部入長安。廣告姑臧百姓,其意不言自明。」

桓嗣輕輕搖頭,想到秦氏親兵過時,城外兵壘傳出的鼓聲和號角,莫名生出許多煩躁。

「秦氏扎根北地多年,如今入主長安,實不能小覷。我朝雖拿下天水、隴西等地,終是不能全然放心。」

卧榻之側豈容他人安睡。

邊界州郡也就算了,天水、略陽等郡距長安可稱不上遠,更不用說可為咸陽門戶,卻被南兵占下一半的扶風郡。

秦策初登基,為安穩朝中,或許不會急著發兵。時間長了,利益分割完畢,長安穩定下來,事情如何發展就很難說。

「提前防備,若真的遇上不對,總不至慌手慌腳,一時間失了章程。」

楊亮點點頭,以為桓嗣之言有理。他性格存在缺陷,卻並非沒有半點才干。如若不然,桓容也不會讓他領兵駐守姑臧。

弘農楊氏再重要,也不值得桓容拿西域商路做賭注。

「嗣唯慶幸,秦玄愔不在姑臧。」桓嗣同秦璟未曾當面,但從赴任後得知的種種,仍能大致推斷出秦璟的行事風格。

從往日戰績,秦璟手下的八千騎兵是一支不折不扣的虎狼之師。想要懾服這群虎狼,非千勝之將不可為。

「汗王」威名盛傳草原,西域諸胡都有耳聞,甚至超過當年的慕容垂。

戰亂頻生的時代,也是最崇拜英雄的時代。

秦璟無需用太多的手段,甚至不需要多么高深的計謀,僅憑個人的勇猛強悍,就能懾服麾下諸將兵。無論漢人還是胡人,都死心塌地的跟隨著他,甘願為他沖鋒陷陣。

這種基於個人威望的軍隊十足強悍,也相當危險。

如果哪日秦璟威望不再,亦或是發生意外,對軍隊失去掌控,這就是一群出籠的猛獸,定將擇人而噬,釀成一場恐怖的災難。

「如果秦玄愔不回西域,我等可從容布置。然其留三百仆兵於西海,卡住北通草原的要道,不得不加以防范。」

桓嗣和楊亮一起走下城頭,談話間,分析所要面臨的諸多問題,都是表情微沉。

矛盾始終存在,秦策的登基不過將一切提前。

這種情況難言是好是壞。就目前來說的確有些糟糕,會對剛剛恢復的商路造成影響。然就長遠來看,未必真是件壞事。

建康沒有充足的准備,長安又豈能萬全。

勝敗五五之分,單看誰能拔得頭籌。

長安騎兵過境當日,桓嗣的上表即送出姑臧,由快馬飛送向南,不赴建康,直奔天子巡狩之地。

此時,桓容一行正准備動身,擇陸路離開盱眙,西行淮南。

相比陸路,水路更省時間也更為方便。奈何幽州近北,走水路有一定風險。謝安和王彪之經過考量,齊聲勸阻桓容,行程慢點不打緊,安全為上。

兩人並不著急離開幽州,甚至想多盤桓些時日。

在盱眙停留期間,所見所聞不說刷新三觀,也差不了多少。

城池不及建康,規劃卻更為井然有序。

東城碧瓦朱甍、雕梁綉柱,象征士族豪強的地位和底蘊;南城為治所和兵營所在,建築庄嚴肅穆,干雲蔽日,整齊劃一;北城百姓聚居,並在城外增建數里,木制和磚石的建築混雜,鱗次櫛比,高矮錯落,帶著幽州獨有的風格,別有一番景致。

西城為坊市所在,整日人來人往,熱鬧非凡。

謝安和王彪之曾喬裝出行,走進坊市,目光所及盡是面街的商鋪,穿著各種服飾、操-著各地口音的商人,以及往來市貨的尋常百姓。

隨意走進一家店鋪,不大的空間,窗明幾凈。

靠牆擺放三排貨架,架前設有木制櫃台。

掌櫃站在櫃台後,正提筆記錄賣出的貨物,兩個伙計一邊招呼客人,一邊忙著將貨物包裹起來,裝進客人帶來的藤框和竹籃,動作干脆利落,很是干練。

這是一家香料鋪。

擺在最顯眼地方的是來自西域的香料。

謝安和王彪之不曉得具體價格,隨行健仆掃過幾眼,確定沒有看錯,頓時滿臉驚訝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