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母很滿意:「那伯母等著你。」
二老沒多留,喝了兩口茶,便起身離去了。
莫庭送父母出門時對她輕語:「你先喝點兒湯,不燙了。」
一瞬間,安寧覺得心里被什么東西輕易填滿了。
徐莫庭回來,她已經幫他盛了飯,正坐在餐桌前捧著一碗冒熱氣的湯心滿意足地喝著,見他坐下,也幫忙盛了一碗湯放到他面前,笑眯眯道:「很好喝。」
徐莫庭笑著端起碗喝了一口,屋里很靜,卻充滿了溫馨的氣氛。
「莫庭,我們過完年訂婚吧。」
一道極輕極輕的聲音,但徐莫庭卻每一個字都聽清了。
他放下碗,靜靜地看著她,很久才低低道:「安寧,你要說話算數。」
當晚徐莫庭送她回家:「回來的時候我去車站接你。」
安寧點頭。
徐莫庭嘆了一聲,抱住她:「有點兒舍不得。」
安寧笑著回抱他:「我也是。」
等她上了樓,那輛越野車停了好一會兒才開走。
3
隔天安寧去廣慶市,是李啟山來接她的。當時父母在客廳聊了很久,她在房間里等著,後來她跟父親下樓時,父親說:「寧寧,畢業之後,你如果不想到廣慶,就留下來陪著你媽媽吧。」這是父親第一次明確地表示讓她跟著媽媽。
安寧看著父親不知何時已經發白的兩鬢,微微紅了下眼睛,猶豫著伸出手握住父親厚實的手掌,「謝謝,爸。」
李啟山微微動容,人老了終歸是只要兒女開心,能偶爾找他們敞開了心聊聊,便也就知足了。
安寧這一次過去,心理上明顯比上一次放松。不過,對周兮還是不能做到完全坦然,有些人,她可以善待,可終究不喜歡。
大年夜那天安寧陪奶奶喝米酒喝多了,朦朦朧朧間被詹阿姨扶進房間,安寧酒品極佳,就算喝醉了也是乖的,一倒在床上就抱著被子安靜地閉眼休息了。
詹阿姨對幫忙的周錦程笑道:「謝謝啊周先生,今天老太太高興,竟然把寧寧都灌醉了,這小娃喝酒可稱得上是千杯不倒的,打小練出來的,呵呵。」
錦程看著床上的人:「等會兒她如果醒來,你讓她吃片阿斯匹林再睡吧,否則明早起來估計得頭疼。」
「好,好。」
安寧迷迷糊糊地聽到有說話聲,然後漸漸消失,喝醉酒之後整個人暈陶陶的,想到什么都想笑,聽到衣服袋里的手機響起,她吃力地摸出來按通,「喂?」
徐莫庭溫和的聲音傳來,「怎么?睡了?」
「沒……」安寧聽到他的聲音就覺得很開心,「我跟奶奶喝酒了。」
「嗯,我也是剛吃完飯。」莫庭有些擔心,「你喝了多少?難受嗎?」
「一點點……一點點……」安寧蒙在被子里,無意識地嘟噥,「你聲音真好聽。」
徐莫庭笑出來,輕聲說:「要睡嗎?要睡我掛了,你睡覺。」
安寧搖頭,「不要,不睡,你講故事……」
莫庭無奈,卻寵愛地問:「那你想聽什么?」
「什么都可以……」
徐莫庭笑著起身去書架上挑了一本《萬物簡史》,坐回椅子上,「歷史的,你應該喜歡——1911年,一位名叫威爾遜的英國科學家經常爬到本尼維斯山頂去研究雲層的構造。這座山位於蘇格蘭,以潮濕聞名……」
他的聲音溫柔舒心,神奇地減輕了她的頭疼,慢慢地安寧就有了睡意。
莫庭讀了十來分鍾,聽到對面悠緩的呼吸聲,停了下來,「安寧,睡著了?」
這一晚安寧睡得極舒服,隔日起來神色愉悅,完全沒有宿醉的那份難受,奶奶看到她都說「神態清明,顧盼生姿」。
安寧汗然,奶奶你平時看的是佛經還是《鏡花緣》啊?
很快拜年走親戚到了年初九,然後,年初九是月末,月末了她大姨媽還沒來……往常是月中的,也就是說遲了十來天……然後然後,她想到來之前,那啥……然後,世界爆炸了。
不……不是吧?
安寧頭暈目眩,思緒亂成一團,拿了包就跑到車庫開了車,匆匆忙忙就出了門。
她第一想到的是去葯店,不過要買什么測試她也不知道,情急之下給薔薇打電話。吞吞吐吐地說明了原委,電話那端的人明顯比她更震驚:「不是吧?!妹夫動作也太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