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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萬嘉袂愧疚的跪坐在一邊，偷眼看著老婦人，想了想決定道歉：「對不起，我不知道……」

老婦人倚著床，看著地上已經被他浪費掉了的一小部分火柴，摸摸眼角的一點淚，看上去挺難過。但她終於是搖了搖頭：「沒事孩子，是奶奶太激動了。不過，這些火柴如果不能順利的賣出去的話，我們兩個人真的就要被凍死在這寒冷的冬天了，要知道，這才是今年的第一場雪，真正的冬天才剛剛開始呢。我倒是沒什么，反正死神總要來帶我走，可是你才這么點大……如果不是你那該死的賭鬼父親，你又怎么會……」

她的眼角又開始流出渾濁的淚。

萬嘉袂看著她抹淚的樣子，頗為同情的給她順了順氣，心里也開始淚奔。他果然是得罪了什么大神了，這么冷的冬天居然才只是剛開始而已，他只是過了一個晚上就覺得生不如死。

現在，他無比的想念白天在食堂被他浪費的半碗米飯，現在想想真是特別的想抽自己兩個耳光。

摸了摸空空的肚子，萬嘉袂抿唇決定要出去找份工作，為了在這個冬天能夠生存下去。雖說他現在隱隱地覺得這個世界的規律，似乎是他只有在這個世界里死去了，才會回到現實中去，可是他畢竟不敢嘗試，萬一他算錯了時機，真的死了怎么辦？

所以，無論如何，在他回去的這段時間，他必須保證自己活著到那個合適的時機。他把目光投向那堆火柴上，如果按照老奶奶的話，他靠賣這個度日的話，那他不用多想，明天就會餓死在街頭，因為這玩意兒廉價利潤低而且十分的難以出手。

為了掙生活，他把手只在下巴上開始思考——唔，打火機的原理是什么來的？肥皂呢？

他把腦子里的東西翻過來翻過去，終於是不得不承認，根本不是男主角的自己壓根兒就不知道這些東西的制作方法。

所以，到最後他還是要靠那些火柴想辦法。

在確定自己目前沒有任何等飯吃的資本後，他從地上爬起來，狠狠心離開那溫暖的火堆，准備出去按照老奶奶的話老老實實地賣火柴。如果今天的運氣好的話，也許真的能賣出去也說不定。

在他出門之前，老婦人拖著疲累的身體，慈愛的幫他系上了灰撲撲的圍裙，然後讓他把火柴盒都放在了圍裙上的大口袋里，還給他帶上了大大的兜帽。雖然衣服圍裙帽子都是又破又臟的，但是萬嘉袂還是能感受到老奶奶對自己身體原主人，薇薇安小女孩深沉的愛。

他有點難過的抓緊了帽帶，在心里告訴自己無論如何今天必須要弄食物回來。然後跟老婦人打了個招呼，打開了破舊的木門，深吸了一口氣，毅然決然的頂著寒冷的東風出去了。

然後——他就被凍成了狗。

屋子里雖然也是個大冰窖，但是好歹還能稍微的遮擋一下寒風，但是就這么走在露天的外頭，他那點單薄的衣服根本起不到任何避寒的作用，骨頭都要被呼呼掛的北風給刺透了。他低著頭忍著臉上被刀刮的感覺頂著冬風向著不知道什么地方走去。

路上的行人們來來去去行色匆匆，他們誰都沒有精力去關注路邊一個正被冷風吹得快要站不住的小姑娘。

萬嘉袂哆哆嗦嗦的走著，他知道自己必須要站著，否則一旦倒下說不定就在也爬不起來了。他雙手捂著口袋里的火柴，在原地站了一會兒後，索性豁出去了，學著他以前看到過的那些大媽們叫賣的樣子，大聲的開始吆喝：「賣火柴啦！有沒有人要買火柴，火柴便宜賣啦！」

畢竟是小女孩的聲音，再大也被風吹得飄散掉了，路人們依舊沒有為之停留。整整一個上午，他一根火柴也沒有賣出去。萬嘉袂第一次感覺到了什么叫世態炎涼，他的心里漸漸地開始焦躁，如果下午再沒有人來買的話，那他今天不僅白白受凍而且可能要空手而歸。

他扭頭，看到了在他身邊的玻璃窗里，那烤的顏色酥黃焦脆的火雞，光是看外表就知道它一定很美味，萬嘉袂站在那里呆呆的看著，竟然看得出了神。

肚子再一次的咕咕叫起來，他咬著牙命令自己移開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