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對,既然當年有過賬本之間的骯臟交易,作為幫凶,自己的父母也沒有好到哪里去。
洛琳記事挺晚,一直以來覺得只有自己孤身一人活著,沒有和親生父母相處的回憶,因此回想起來,好像在孤兒院的記憶覆蓋了她整個童年,因此也無法對他們產生所謂的感情。
但……正如公公和姑媽陳述的那樣,可憐天下父母心,若不是想要改善家里的生活條件讓自己過得好一些,想必爸媽也不會違背良心做一些偷雞摸狗的事。
洛琳嘆了口氣,幽幽道:「你何必提他們,你怎么有臉在我面前提到他們?」
「哈哈哈哈,」曾堯年又笑起來,笑得甚至有點癲狂,他的瞳孔很明亮,盡管肉身已經敗壞至此,但眼里依舊閃著精明變態的光,「你想重蹈你母親的覆轍嗎?當年我放下自尊,更甚於苦苦哀求,但她還是選擇了你父親……哈哈哈,現在看到你,我覺得當初自己的決定果然沒有錯——得不到就毀掉,哪怕過了二十多年,依然讓人暢快啊,真是無與倫比,讓我忍不住食髓知味,想要一嘗再嘗了!」!!
叫人驚掉下巴更不敢相信的是,他好像還曾傾心於自己的親媽。
咳咳——咳咳——
劇烈的咳嗽聲打斷了曾堯年發狂張揚的呻吟,是董嚴!
洛琳被曾堯年過度瘋狂的舉動奪去了注意力,差點忘記這茬兒,想起董嚴認真的吩咐,她遲疑了幾秒鍾,還是將方盒子的按鈕用力地按了下去。
——她靜靜等待著,以為按下按鈕就有一線生機,結果什么都,沒有發生。一切依舊如常。
該死!可惡!被騙了嗎?
果然不該信他的么?
「董嚴,找幾個人把她給我吊上去。」
「……是。」
洛琳聽到曾堯年這句毫無感情卻令人毛骨悚然的話後,第一反應就是想要逃走,開玩笑,從至少三層樓的高度掉下去,不死也殘,自己剛剛還大義凌然地說過要殺要剮悉聽尊便,沒想到報應就來的這么快!
她不該得瑟的,她錯了,誰來救救她,救救自己的孩子!
洛琳緊緊咬著下唇,脆弱柔軟的唇很快就無法抵擋尖利牙齒的侵犯被磕出了血,這樣尖銳細微的疼痛將她從絕望的邊緣拉回來一些。
很可惜的是,老天爺沒有聽到她內心真誠的呼喚和求生的渴望,董嚴完全沒有手下留情,對待她的動作粗魯,三下五除二就將小臂粗的麻繩將自己綁住,還找了一根鐵鏈圍住自己的脖子,洛琳無計可施,只得驚恐地看著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
自尊不允許她放聲求救,因為她知道,這樣只會激發曾堯年的施虐欲,讓他對自己的折磨變本加厲。
很快,她就被吊了起來,雙腳騰空,洛琳害怕得動彈不得,並且連掙扎都不敢太過放肆,她的雙手被緊緊束縛著,麻痹神經般的疼痛很快蔓延到全身,洛琳無法克制內心翻涌而上的恐懼感,在整個人被掉在離地至少二十米的高空後,她失去重心,腳不著地,漂浮在空中——逐漸認知到對這種可怕的現狀而根本無力反抗的她,已經嚇得淚流滿面。
她什么都做不到,手無縛雞之力,任人宰割,她離死亡的距離——大概只是一瞬間。
曾堯年對於眼前這一幕似乎非常滿意,愉悅的語調泄露了他的好心情。
「讓她站在圍欄上,別嚇壞了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
董嚴應了一聲,接著放松了一截麻繩,讓洛琳足以夠到圍欄上,只是圍欄的直徑不過一根手指那么長,加上她雙手高舉頭頂的緣故,這使得洛琳如同一個走鋼索的人那般,無法控制自己身體的平衡,所以但凡曾堯年一聲令下,他只得乖乖地將手一松,把眼前這個可憐的女人和她尚未成形的孩子送進地獄。
他一邊冷靜謹慎地做著這些,一邊內心苦笑了一遍又一遍:真是個變態到極致的惡劣老頭啊。
「那么,道具都已經准備就緒,就等好戲開場了。」
好戲……開場?
洛琳和董嚴的內心同時一顫,曾堯年打得到底是什么算盤?
董嚴惶恐地瞄了一眼曾堯年,卻不想和老頭子對視了。
「董嚴,你以為我不知道你背地里打得什么主意么?」——曾堯年的眼神好像在對他傳達諸如此類的信息。
董嚴心有戚戚,凜凜垂下頭,撇開視線,這樣才稍許安心了些:真是的,如果可以,絕對不想與他為敵啊。
「阿琳!!!!!!」
熟悉的聲音,急促的呼吸,焦急的語氣。
洛琳猛地睜開眼,一眼就望見那張她永遠無法忘卻的男人的臉。
在自己的印象中,無論那男人處於什么樣的境況中,他總能在關鍵時刻保持震驚淡定。
只是在這一連串的風波中,她第一次看到宋靳凡崩潰絕望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