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節(1 / 2)

景王聽見了魚拍水的聲音,扭頭看了魚一眼,目光令人安心。

王喜費了老大的勁才把葉世子按住灌了醒酒湯,葉世子還在說個不停,後來干脆說他不想成親了。

李魚:「……」

原來葉世子這般大咧咧的人,居然有婚前恐懼症,真是人不可貌相。

李魚也不是不能理解,畢竟葉清歡和金絕公主兩個連話都沒說過幾句的人,就要成親,在一起生活一輩子,迷茫也很正常,葉世子也許是想以這樣的方式,徹底克服無法對外人道出的懼怕。

葉世子的心情,景王體會不到,且景王不耐照顧醉鬼,令王喜守著葉清歡,自己帶著魚回屋。

他從方才就瞥見小魚的眼睛一直在看他的琉璃盞,料想小魚是饞了,可青梅酒不能亂喝,葉清歡都醉成何樣了……

不過景王還是樂意滿足鯉魚精的要求,想了想,把王喜從酒里撈出的那碟子青梅拿上,若只是給鯉魚精吃些青梅,不是喝酒,並不妨礙。

李魚一見景王帶了他也帶了青梅,立刻歡樂地狂甩尾巴:景王這是要把青梅給他嗎,一定是吧,一定是吧!

景王回到屋里,先將青梅放下來,就見小鯉魚扭著頭,眼巴巴瞅著青梅。景王一笑,也把魚放下。

這時王喜追過來道:「殿下,世子好像不大舒服……您要不要過去瞧瞧?」

在景王府,景王離開時,通常都是王喜拿主意,可葉清歡畢竟是承恩公府世子,王喜也不好太過,緊要關頭還是得問景王的意思。

景王便知可能發生了王喜也不好做主的狀況,得回去一趟。

他正要摸一摸小魚的頭,卻發現鯉魚精眼睛一直盯著青梅,都未發覺他要走。

景王頓時覺得自己拿回來的這碟青梅有些礙眼。

魚身……是吃不了青梅的。

景王心念一動,猛地想起小魚掉鱗這幾日,他經常守著魚,小魚雖換了鱗,自從宮中回來後一直未化過人形,該不會要他走開,魚才能化?

他原是要將青梅搗碎喂魚,這會兒也不打算如此了,只給鯉魚精留下一碟青梅,鯉魚精會不會化形?

景王深深瞥了魚一眼,匆匆離去看望葉世子。李魚在魚缸里乖覺地聽了一會兒,確定景王是真走了,這才使用了變人技能。

自從宮中回來,他就一直沒能找到機會變身,景王總是守著他,他感動是感動,總歸不大方便,人形雖只能維持半個時辰,也夠他吃一吃,玩一玩的了。

眼下並沒有要緊事,他完全可以為了青梅變一變身,解解饞。

一碟青梅有許多顆,他就是瞅著王喜直接從酒壇子里撈出來的,沒人會去數,只嘗一兩顆沒問題,安全!

李魚熟絡地從衣櫃里找出一身里衣褻褲穿好,就在案前坐下,拈起一顆青梅。梅子泡出來的酒呈琥珀色,然而梅子本身卻還是碧綠,青翠的顏色、香甜的氣味令人口舌生津。

李魚將梅子塞入嘴里,小心翼翼咬了一口,青梅酸酸甜甜,果肉里似乎還有許多殘留的酒液,這酒也不沖,是甜香的,他一下子就愛上了這個味道,一顆吃完立馬又拈了一顆。

景王處。

醒酒湯沒能令葉世子清醒一點,葉世子抱著王府柱子嚎啕大哭,景王面無表情地聽他嚎了一會兒,這情形王喜的確沒法做主,景王直接一手刀下去,葉清歡便安靜了。

景王令王喜找輛馬車,將葉清歡塞進去,送回承恩公府,交由承恩公的人照顧。

處理完葉清歡,景王自己也出了一頭熱汗,想起屋子里還有一只鯉魚精,顧不得抹汗便往回趕,也不知鯉魚精有沒有化形,在他回去時,會不會又變回了魚。

當他推開虛掩的房門,就聞見一股沖天的酒氣,與他有過數面之緣的少年,正呆呆坐在地上,面色酡紅,眼睛迷離,一手抱著碟子,另一手放在嘴里舔著,碟盤里僅剩最後一顆青梅了。

這是怎么回事?

景王心頭縈繞的疑問,在見到少年時,就變為——終於化形了。

景王有絲竊喜,緩步走過去,邊思索應當與人形小魚說點什么……

不,他說不了話,即便小魚是人也依舊不方便,他還是先得尋些紙筆出來。

景王足下一頓,轉去找紙筆,小魚忽然嘿嘿笑了兩聲,撲上來抱住他,歡喜地蹭了蹭。

「主人,你回來啦?」少年的聲音軟軟糯糯,還帶著鼻音。

景王被突如其來這一抱激得心頭一盪,回想起不久前在景泰殿,對方是喚他「殿下」的,為何這會兒卻是「主人」?

小魚臉頰緋紅,雙眸晶亮,雙手慎重捧起一顆青梅,便要往他嘴里塞。景王雖覺得不大合適,可是小魚太過熱情,他拗不過,只好就著對方的手吃了。

入口的青梅,飽含的酒液遠比他從琉璃盞中喝的還要濃郁,景王一驚,看了眼光禿禿的碟子,地上尚滾著不少梅核,小魚這是將青梅都吃得差不多了?

他原本並不知釀青梅酒的梅子里竟有這么多酒,這條魚怕不是喝醉了……

「好吃嗎?給你留的!」小魚低頭蹭了蹭他的手,笑眯眯地問。

景王鬼使神差地點頭,被魚惦記著,心里竟有了暖意。聞見少年身上濃烈的酒香,景王恍然大悟,這是明明化形了,卻忘了自己已化形的一條醉魚,難怪會叫他主人。

這么大個少年,可不是一條能捧在手心里的魚。景王也不知要如何應對,輕輕碰了碰小醉魚的手臂,想讓魚放松些,誰知這條小醉魚,竟沒骨頭似的,軟綿綿趴倒在他身上。

景王猝不及防,報著這單薄的少年,一時間心快要跳出胸腔。

「好困,想睡覺。」

小醉魚撇撇嘴,打了個呵欠,兩只眼睛水汪汪,還以為自己正在暴君主人手里,景王仿佛要rua魚,可是魚太累了不想被rua,敷衍地蹭了蹭主人的「手」。

被小醉魚一連噌了好幾遍的景王:「……」

景王感覺背上的汗都沒干過,手猶豫了一下,虛虛圈住小醉魚,這樣也許會令魚舒服一些,既然醉了想睡,還是讓魚躺下來。

景王原是好意,扶這條魚去床榻,小醉魚眼睛都快閉上了,突然一個激靈又睜開。

「不是這里,我魚缸呢?」小醉魚叉腰,警惕地觀望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