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節(1 / 2)

李魚與景王進入龍帳,白天熱鬧喧嘩的帳子變得空空盪盪,地上處處狼藉,隨便走一走,便能看見杯盞之類的碎片。

皇帝一個人坐在龍椅上,神情頹然,比起白天似乎蒼老了好幾歲。

陸嬪已被皇帝親自審問了一番,單獨關押起來。

年輕妃嬪帳中出現了陌生男子,這對皇帝來說是個沉重的打擊。

皇帝心情很不好,沒好氣道:「你們來做什么?」

方才一波妃嬪,都被攆走了。景王也是來看熱鬧的嗎?

李魚替景王道:「父皇,大寶睡到半夜想您了,非要嚷嚷著過來看您,兒臣只好帶他求見。」

大寶得了魚爹告誡,知道皇帝爺爺心情很不好,趕緊朝爺爺伸出小胖手。

皇帝:「……」

皇帝心里五味陳雜,因著對大寶的疼愛,仍是讓羅瑞生將大寶抱過來。

大寶手臂一直張開,到了皇帝面前,一把抱住了皇帝的腰,一只手還輕輕拍了拍。

「爺爺,抱。」大寶軟糯的聲音道。

皇帝忽然有種想流淚的沖動。

李魚和景王都緊張地望著皇帝,就怕皇帝在氣頭上,大寶反而惹得皇帝更加不快。

但這也是此時唯一能勸說皇帝注意身體的法子了。

「都退下吧。大寶留下就行。」皇帝擺了擺手,不願意低落的情緒被兒子看見。

景王和李魚對視一眼,與羅總管一起退到帳外。

沒多久里邊傳茶水傳點心,還傳來大寶咯咯的笑聲,景王、李魚還有羅總管都放心了些。

次日,皇帝精神抖擻,雖發生了不愉快,到底是後宮之事,皇帝已連夜將陸嬪送回皇宮,他並不打算在王公大臣面前表現得太過在意,獵騎節還是照常進行。

然而第二場狩獵還未開始,宗人府宗令禮親王快馬加鞭趕到,求見皇帝,道是有事相商。

皇帝看了一眼獵場上招展的幡旗,知道狩獵可能就到此為止了。

原來禮親王也得知了昨夜陸嬪之事,特意過來探一探皇帝的口風。

陸嬪是八皇子生母,有皇子的妃嬪搞這一出,叫八皇子往後如何立足?

且聽說這名男子是陸嬪入宮之前就認得的,所以才有舊相識一說,至於入宮後還有沒有聯系,兩人在同一間帳子待過,八皇子的出身……可就不好說了。

禮親王竭力勸皇帝道:「皇上,皇家血脈不容混淆,還請皇上定奪。」

禮親王不僅自己來,還帶著兩名上了年紀的太醫。

身為皇帝之弟、宗人府宗令,禮親王負責掌管皇族事務,這意思明顯是要請皇帝准許,為八皇子驗明正身。

皇家雖有秘法,但屬機密,只有當皇族身份存疑,經過皇帝准許,才可請出一試,這般謹慎小心,也是為了守住秘密,恐遭人利用。

皇帝遲疑了一下,陸嬪到底令他起疑,若是禮親王不尋過來,恐怕回宮之後他也會找禮親王。

既如此不若就准了,拖得久了,只怕八皇子自己也心生懷疑。

皇帝正要應允,禮親王跪下,從袖中抽出一密折。

「皇上,實不相瞞,臣弟還有另外一件要事。臣弟臨來前夜,此折莫名出現臣弟書房的書案上。臣弟原本並不相信,但是聽聞獵場發生了變故,臣弟覺得,甚是可疑。」

禮親王將折子呈上。皇帝接了,飛快看了一眼。

這其實是一封寫給禮親王的告密信。信上攏共向禮親王告發了兩件事,一是陸嬪與人有染,二是景王之子並非親生。

信上寫了陸嬪私通之人的姓名、籍貫,亦寫了景王得子的種種可疑之處。

禮親王身為宗人府宗令,每天接到的各種訴求沒有一千也有八百,不乏此類看似毫無根據的編排,若是隨隨便便就輕信,禮親王每天也不必做別的了,原本不屑一顧,但當獵場陸嬪與人私會被當場抓包,禮親王再費力打聽了一下男子身份,心都涼了一截。

信中關於陸嬪,起碼大多是真,那景王呢?

禮親王再想想皇帝近日對景王世子的諸多疼愛,隱約嗅到了皇帝對景王的期待,若真如此,哪還能坐得住,著急趕過來,既是為了八皇子,亦是為了皇帝。

「皇上,您看,這該如何是好?」

禮親王是覺得寧可錯殺不可錯放,反正驗一個是驗,驗一雙也是驗,干脆就把景王兒子也查一下。

按信上所言,景王是在西陲得的四個兒子,都說天生啞疾能傳給子嗣,景王兒子一個沒得,這本身也是極不尋常。

別的不提,僅這一點質疑,禮親王也深有同感。

皇帝越看下去臉色越沉,禮親王都怕皇帝對他忽然發怒,但是皇帝直到看完了信,也沒對他如何。

「朕知道了,你且退下,切不可對外人言。」皇帝道。

禮親王心驚膽戰地下去了,這才想起皇帝還沒說八皇子處要如何辦呢。

皇帝將信反復看了幾遍,想想對他掏心掏肺的大寶,心里已有了計較,命羅睿生速召景王入龍帳。

「天池,你要當心……」

李魚環顧四周,在景王手掌偷偷寫了個六。

從陸嬪出事到禮親王快馬加鞭趕來,李魚總覺得與六皇子脫不了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