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之中,全是糟朽的泥土氣息。
趙二蝦張目結舌的等著我,想說啥,可已經說不出來了,喃喃的就說道:「我老丈人……」
其余的工人就更別提了,不少人已經直接躺下了,哭爹的也有,喊娘的也有。
陳婷一張臉死白死白的,看上去快暈過去了,黃小貓連忙把陳婷給扶住了:「姐,你別激動,那幾個大哥肯定有法子。」
說著,滿懷希望的看著我們。
是啊,這些人命,現在全靠著我們了。
為了他們,也絕不能慌,我們再慌了,這里就沒救了。
我把心情平定下來,用公孫統教給的法子,去聽外面的情況。
人數,重量——測算下來,大概還有一個多小時,外面那些東西,就能把a廠房給掀翻了。
一股子冷汗順著脖子就往下流,太多了,我們三個,不是對手。
以前也遇上過很多不好的情形,可糟成這樣,也他媽的屈指可數。
大潘吸了口氣,罵了句娘,直接抓住了一個伸進來瞎抓亂撓的白骨,掰螃蟹腿似得,掰折丟在了地上。
那個手落在地上,手指頭有屈有伸的,還四面八方的抓呢!
這下把趙二蝦嚇的夠嗆,抱著我脖子哭了:「我寧願回家,我寧願被我老婆打,我寧願跪玻璃碴……」
啥時候了,說的還能這么押韻。
而那一個手落下來,數不清的白骨頭爭先恐後就往那個小洞里面伸了進來。
我們必須要在一個多小時之內,把那個真正的無極屍給找到。
找不到——我們也要加入到那個白骨組成的隊伍里面了。
棗——到底什么意思?
還沒等我想出來,只聽「咣」的一聲,頭頂就掉下來了一塊東西。
是一塊彩鋼板。
陳婷一看,頓時就尖叫了起來:「先生——廠房的房頂子!上次下雨漏了,拆了一塊,還沒來得及修呢!」
卧槽……我瞬間全身都毛了——對了,門窗是被我們給堵住了,可房頂子,怎么堵?
我抬起頭,就看見頭頂出現了一個黑漆漆的口子,好幾個白色的腦袋,正從上面,居高臨下的看著我們。
接著,跟下餃子一樣,爭先恐後,就從頭頂往下跳!
這下子,工人們的嗓子,都喊劈了。
一個「人」先落了地,他身上的衣服已經糟朽了很多,但原料應該是非常精良的,還沒完全斷裂,在身上一飄一飄的。
「咯吱……咯吱……」
隨著這個陳年櫃子開門一樣的聲音,那個「人」緩緩轉過了頭,兩個積著泥土落葉的眼窩,空洞的望著眾人,對著工人就撲過來了。
大潘一馬當先,狂吼一聲,從大門口沖過來,「嘩啦」一聲,就把吊肉鉤子伸了出來,對著先著地的那個枯骨橫掃過去,「咣」的一聲,那具枯骨頓時攔腰截斷,分崩離析,骨頭碴子碎了一地。
哪怕碎在了地上,它的手還在空抓……
還沒等大潘直起腰,「咣當」一聲,上面又一個枯骨跳了下來。
這個枯骨的腦袋上,還歪歪斜斜的,掛著一個頭盔。
「啪」的一聲,吊肉鉤子盪起,第二個枯骨也跟著整個粉碎。
但是,只聽「咣」的一聲,頭頂的鐵皮被一個顯然特別粗大的手骨揭開,空隙頓時變大了。
那么大的手——巨人嗎?
這一下,後面密密麻麻,全是掛著土黃碎布的枯骨,更是一股腦的往下跳!
大潘咬了咬牙,一邊砸著,腦門也出了汗。
而這個時候,三個枯骨一起掉了下來,正要砸大潘頭上。
而大潘的吊肉鉤子,根本就來不及劃回來。
千鈞一發的時候,一個嬌俏的身影旋風似得沖過來,一道流光一閃,那三個枯骨,變成了六塊枯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