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陣亡(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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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躍肅立轅門之上,目送管亥率三百精騎出營,向著東方暗沉沉的天際如狂飆般奔涌而去,蕭瑟的朔風呼號而過,刮得荒原上的草木蔌蔌作響,有莫名的蕭瑟在馬躍心頭回盪,倏忽之間,他的腦海里冒出了一句千古流傳的絕句~~「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返~~」

郭圖有感到馬躍心中所思,情知馬躍是在擔心管亥此去將有死無生,可如果不讓管亥前去阻擊,任由烏桓大軍進至陰風峽谷,伙同谷中鮮卑大軍內外夾擊,馬躍、公孫瓚聯軍便有覆滅之憂。

而這一切都是因為他郭圖失策,竟被敵人神不知鬼不覺地欺近到三十里之內!

想至此,郭圖蒼白的臉上不由掠過一絲莫名的羞愧,低聲說道:「主公,都是圖無能~以致管亥將軍身陷險境~~」

「不必多言。」馬躍悠然舉起右臂,阻止了郭圖自責的話語,沉聲道,「傳令高順、許褚,不必等谷中大火熄滅了,立刻率陷陣營、重甲鐵騎強行發起攻擊,定要在最短的時間里擊滅鮮卑人,爾後~~回師救援管亥~~」

郭圖臉色一變,勸道:「主公,大火未熄便強行發起攻擊,徒增無謂傷亡,竊以為不足取。」

「唔~~」

馬躍神色陰晴不定。

「主公,千萬要忍住,大局為重啊~~」郭圖又勸道,「且管亥將軍勇冠三軍,所率三百精騎能征善戰,諒能撐到大軍回師救援~~」

「呼~」

馬躍長長地舒了口氣,霍然回頭、翹首遙望陰風峽谷方向,只見山谷里火光沖天,鮮卑人的搔亂、慘嚎聲雖相隔數里之遙亦清晰可聞~~郭圖心知馬躍已然做出決定,遂悄然舒了口氣,恭聲道:「主公英明。」

……

陰風峽谷,已成燃燒的血獄~~

步度根終於在亂軍中尋見了魁頭,只見魁頭披頭散發,身上的皮甲、皮袍也多處起火,且滿臉污漬,看起來顯得狼狽無比,更令人觸目驚心的是,魁頭背上還插著兩支狼牙箭,鋒利的箭簇透胸穿出,有殷紅的血珠順著幽冷的箭簇滴落~~仍然能夠追隨魁頭身邊的鮮卑戰士也大多身上起火,正像猴子般竄來竄去,試圖撲滅身上的火苗,不時有人被兩側山梁上射落的火箭射中,哀嚎著倒在火海之中,不及片刻便被燒成了一段焦炭,空氣里彌漫著濃烈的焦臭味、中人欲嘔~~「王兄!」步度根上前一把抓住魁頭的胳膊,厲聲道,「王兄你怎么了~~」

「步度根是你嗎?」魁頭臉上掠過一絲慘然,回頭望著步度根凄然說道,「大鮮卑敗了,先王留給本王的那支曾經席卷大漠、戰無不勝的鐵騎完了,全完了~~」

步度根深深地吸入一口灼熱的空氣,勸道:「王兄請不必哀傷,漢人不是有句諺語,叫勝敗乃兵家常事,這次戰敗了,下次贏回來便是了!王兄,振作起來吧,大鮮卑的勇士們還等著你率領他們殺出重圍、回到王庭重整旗鼓呢~~總有一天,大鮮卑會將今天的恥辱百倍、千萬倍奉還給這些該死的漢人~~」

「嗚~~」

魁頭低低地呻吟一聲,臉色忽然一片潮紅,原本黯淡無光的眼神也忽然變得灼灼生耀,魁頭猛地站起身來緊緊抓住步度根的右手,然後將一直緊握手中的權杖鄭重其事地遞到了步度根手里。

「步度根,我最親最近的兄弟,你聽著~~天狼神做證,我~~大鮮卑的王,魁頭,在臨死之前將王位授予您,從今而後,本王的女人、奴隸以及所有的財產,還有整片肥美的草原,都將成為您的財產~~」

「王兄~~嗚~~」

目睹魁頭臉上浮起妖異的紅潮,步度根神色慘然,竟嗚咽不能成聲。

「聽著,兄弟,步度根~~」魁頭的聲音開始變小,「請你跪在本王腳下,以天狼神的名義宣誓,誓死繼承先王未竟的雄圖、誓死一統大漠~~本王再給你加上一條,誓死征服大漢,等到征有子大漢的那一天,定要殺光所有身高超過馬車車輪的漢人男子,給本王~~殉~~葬~~呃~~嗚~~~」

步度根屈膝緩緩跪倒,跪在魁頭腳下,右拳抱胸,高昂的頭顱垂了下來,魁頭拼盡全身的力氣將自己的右手舉了起來,輕輕地按在步度根的頂門上,烈火熊熊燃燒,劈啪作響,火箭漫空飛舞,在成百上千鮮卑戰士的注視下,步度根鄭重宣誓~~「我~~步度根~~以天狼神的名義立誓,誓死繼承先王未竟的雄圖、誓死一統大漠,誓死征服大漢,殺光所有身高超過馬車車輪的漢人男子~~如違此誓,當萬箭穿身而死~~」

魁頭的嘴角最後抽搐了一下,那絲淡淡的微笑卻永遠地凝固在了他臉上,只有那雙烏黑的眸子仍然睜得老大,直直地仰視著幽暗的蒼穹,仿佛在向天神訴說他心中無窮的遺憾以及無盡的惆悵~~「王兄!」

步度根霍然抬頭,魁頭早已失去生命的屍身轟然倒下,就像一段被踞倒的木頭,直挺挺地倒在了被烈火炙烤得滾燙的沙地上~~「王兄~~」

步度根眸子里掠過一絲深深的哀傷,伸出右手輕輕撫過魁頭滿是污垢的臉龐,魁頭圓睜的雙眼終於闔上,步度根霍然起身,轉身向著陰風峽谷的北出口,將手中的權仗高舉過頂,烈火洶涌的峽谷里頓時響起一聲嘹亮至極的怒吼~~「大鮮卑的勇士們~~我以王的名義命令你們~~殺回草原去~~」

「殺回草原去~」

「殺回草原去~」

「殺回草原去~」

最後幸存的鮮卑勇士咆哮著、怒吼著,不顧一切地聚集到了步度根身邊,聚集到了那根象征鮮卑王權的權杖之下~~……

「將軍快看,騎兵,大群騎兵!」

一名親兵大叫起來,不用親兵提醒,管亥也看見了,只見一大群黑壓壓的騎兵正從荒蕪的大漠上席卷而來,鐵蹄奔騰之間激起震耳欲聾的的蹄聲,充塞了整個天宇,聽那聲勢,少說也得有一千多騎~~「吁~~」

管亥緩緩喝住戰馬,右臂悠然舉起,身後洶涌而前的騎兵開始減速,並向兩翼緩緩展開,等到最終喝住戰馬時,三百精騎已經在管亥身後列成了一字長蛇陣,呼嚎的狂風卷起漫天飛沙,激打在將士們身上的鎧甲上,叮叮作響,濃烈的肅殺之氣大荒原上蛛絲般漫延~~「把大旗打起來~~」

「遵命,將軍!」

管亥一聲令下,一名親兵暴喝一聲,將手持的大旗往天上高高舉起、同時用力一抖,血色的大旗頓時展了開來、迎風獵獵招展~~「舉火把!」

管亥又是一聲令下,早有親兵以火石引燃了數十支羊指火把,通紅的火光霎時照在獵獵招展的血色旗面上,映出旗面上綉著的那個張揚至極「馬」字,猶如一匹狂野的天馬,直欲踏空而去~~……

「唏律律~~」

正催馬疾進的丘力居猛地勒住馬韁,胯下坐騎頓時悲嘶一聲人立而起,緊隨其後的閻柔收勢不住,險些連人帶騎撞到丘力居身上。

「丘力居大人,何事?」

丘力居肅手一指前面,冷然道:「先生請看前面。」

「嗯!?」

閻柔游目望去,只見荒原上已然鬼魅般燃起了數十支羊脂火把,通紅的火光在幽黑的天穹下顯得格外刺眼,一桿大旗在火光的照耀下獵獵招展,血色的底面上綉著一個猙獰張揚到了極致的「馬」字。

竟然是馬躍的軍隊!閻柔心頭猛然一沉,這個馬躍,竟然早就料到了我軍會有所行動並預做了准備,不過~~就憑這區區三百余騎,也想擋住丘力居、蘇仆延的大軍嗎?不過是螳臂當車、自取滅亡罷了~~「丘力居大人,請立即率軍發起沖鋒、擊破這伙騎兵,並盡快趕去陰風峽谷,遲恐生變耳~~」

「嗯!」丘力居重重地點頭,悠然高舉右臂,以手中鋒利的彎刀往前狠狠一揮,厲聲大喝道,「烏桓族的勇士們~~殺~~」

「殺~~」

「殺~~」

「殺~~」

上千騎烏桓騎兵追隨丘力居身後洶涌而前,千萬只馬蹄沉重地叩擊著荒涼的大地,激濺起漫天煙塵,戰馬的鬃毛在夜風中獵獵飄灑,千余騎烏桓騎兵就像千余頭凶殘的野狼,露出了冷森森的獠牙,撲向了美味的獵物~~然而,管亥的三百精騎是美味的獵物嗎?當然不是!

「投槍准備~~」

管亥大喝一聲,眸子里掠過一絲冰冷的殺機,同時將沉重的流星錘交與左手,右手則探至馬鞍後的槍套里抽出一支投槍、平舉耳側,鋒利的三棱槍刃在火光的照耀下閃爍著幽紅的反光,直直地指向前方洶涌而來的烏桓騎兵~~三百名將士紛紛刀交左手,右手綽槍平舉耳側~~「哈~~」

管亥陡然大喝一聲,狠狠一挾馬腹,戰馬使勁地甩了甩碩大的馬頭,打了個響亮的響鼻,甩開四蹄開始向前小跑,倏忽之間便完成了加速,開始疾馳~「駕~」

「哈~」

「喝~」

三百精騎如影隨行,誓死追隨在管亥身後,向著席卷而來的烏桓騎兵迎了上去,決死的神情從每一名將士的眸子里傾泄而出,戰馬奔騰間,有去無回的悲壯在每一名將士的胸膛里翻滾、激盪~~這是一場實力懸殊的對決。

無論困難、無論險阻、無論死亡,響徹他們耳畔的,始終只有馬屠夫那句嘹亮到令人熱血沸騰的咆哮——絕不放棄!是的,身為馬屠夫的士兵,他們絕不會放棄~~就算是死,也要死在沖鋒的路上!

烏桓陣前,丘力居將手中彎刀猛地往前一引,厲聲大吼道:「放箭~~」

奔馳在前排的烏桓騎兵開始挽弓射箭[弓箭的射術分兩種,直射及攢(仰)射,直射射程近但命中率高,攢射射程遠殺傷力強但命中率低下,騎射由於是在高速運動的情形下射擊,受諸多因素的影響,攢射的命中率幾乎為零,所以一般多采用直射,只有在面對大規模步兵密集陣形等特殊情形下,騎兵才會使用攢射殺敵]

「唆唆唆~~」

數百支鋒利的狼牙箭向著漢軍騎陣呼嘯而來,冰冷的箭簇射穿了空氣,發出刺耳的尖嘯,箭尾的翎羽則在空中劃出一道道模糊的軌跡,仿佛餓狼猙獰的獠牙,向著漢軍騎陣惡狠狠地咬來~~「唆唆~~」

兩支鋒利的狼牙箭幾乎是貼著管亥的耳朵掠過,箭尾的翎羽竟刮得他隱隱生疼,管亥卻是眉頭都不曾跳一下,繼續催馬疾進,倏忽之間,鐵塔似的雄軀已經從馬背上直立起來,右臂使勁往後揚起,拉開了投擲的架勢~~管亥身後,三十余騎漢軍將士無聲無息地倒了下來,倒斃在冰冷的荒原上,剩下的將士續催馬疾進,對這一切視若無睹,這些經歷過無數血雨腥風的老兵,早已經見慣了生死,戰場上人命如同草芥~~陣亡是最稀松平常的事情。

烏桓騎兵勉強射出第二波箭雨,兩軍相隔便已經不足三十步,漢軍付出了五十余騎的傷亡,終於進入了投槍的殺傷范圍~~「殺!」

「咻~」

管亥大喝一聲,右臂往前猛然揮出,蓄滿怒意的投槍頓時被惡狠狠地摜出,鋒利的槍刃頃刻間撕裂了空氣,發出刺耳的銳嘯,閃電般向著奔馳在最前面的烏桓騎兵刺去,寒光一閃,倒霉的烏桓騎兵來不及揮刀擋格,鋒利的投槍便已經冰冷地扎進了他的胸腔~~烏桓騎兵的身形猛地一頓,挾緊馬腹的雙腿無力地松開,整個人便從馬背上一頭栽落下來、摔在了冰冷的荒原上,後續的烏桓騎兵像潮水般席卷而過,狂亂的馬蹄頃刻間把他踩成了肉泥~~「咻~」

「咻~」

「咻~」

連綿不絕的破空聲中,兩百余支蓄滿怒意的投槍從漢軍陣中呼嘯而出,惡狠狠地扎進了烏桓騎兵的騎陣中,烏桓陣前頓時人仰馬翻,慘叫聲和戰馬的悲嘶聲頃刻間響成一片,百余騎烏桓騎兵哀嚎著栽落馬下,旋即被席卷而至的同伴踩成肉泥~~「哈~」

管亥大喝一聲,將流星錘從左臂上嘩啦啦地甩了下來,右手執住鐵鏈甩甩一揮,沉重的流星錘以他的右手為圓心,呼嘯著旋轉起來,錘上鋒利的狼牙釘在空中劃出一圈圈圓形的黝黑軌跡、攝人心魂~~「轟~~」

狂亂的馬蹄聲中,兩支狂飆疾進的騎軍終於無可阻擋地、狠狠地撞在一起,兵刃互擊、戰馬悲嘶、鐵蹄翻騰、血雨伴隨斷肢殘軀漫天飛舞,騎戰的慘烈瞬間綻放,猶如放飛的煙花璀璨出奪目的光華,那滴血的華麗~~「叭!」